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低低吟唱。

一個字,還行。

楞嚴忍不住想伸手,想捂住她的嘴巴,已經握成了拳頭的手面微微緊了緊,忍了下來。

這,這......

五音,沒有一個音在調子上。

“唱的可真難聽。”夏巴斯倒是直言不諱地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城主趕忙說道,勸止了林莞繼續唱下去,“今日可累了?我讓人帶你到後頭歇息吧。”

“的確是乏了。”

微微躬身,向眾人致歉,花神體力不支地軟了幾步,看來是醉了,才唱藝如此失水準的。花神那麼美,狀態好的話,定然有一副很好的唱藝。

文月便攙扶着林莞隨着下人到了後頭休息的房內,跨檻一關了門,原本還醉意熏熏的人立馬站直了。

文月正奇怪着,怎麼就醉了呢。

原來是躲酒了呀。

林莞回過頭來,握緊了文月的手心。“我就知道,他們來,阿摩國的人出現,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我裝醉了,可假?”

一摸林莞的手,都是冰涼的。

“不假,不假。”文月說,儘管懷疑過,也知道自家小姐千瓶不醉,但是還是被騙了過去了。

“馬超呢?”林莞拔掉自己頭上芙蓉花飾,讓文月把手裏放着花環的籃子趕緊放下。

“馬超一直在府外備好車馬,城門口也有我們的人。主子,要不我們不冒這個險了,先走吧。”原本她們就計劃着,如果今天城主還不給要的東西,便偷了。但是那狡詐的城主卻將那寶貝掛在了自己胸前。

老奸巨猾。

林莞可試了摔了許多次,碰瓷很多次,都不能把那繩子扯掉。

“不行,還不能走!”

剛剛他們因為髮髻掉了些,重新梳妝打扮,看見了城主的三個子女被家眷護着,匆匆送了出去,而下人還吩咐,所有不相干人等不準靠近宴客的主廳,一番的肅殺之氣。

“他們能明白嗎?”

俯身進楞嚴的時候,她清楚地說了口型,他看見了嗎?

“不管他們能不能明白了,主子這裏太危險了,我們不能留下。”

可還沒有拿到城主應允的東西,她不能走。

他也不能死!

“文月,你先回去,跟着馬超先回去。少一人,我倒能安心些。”

“我不能丟下你!”

“文月,我一定能自己顧好自己的,客棧里枕頭下,我寫了封信,如果......你別哭!不許哭!若有什麼意外,我是說如果!那你把信給楞嚴,聽到了嗎!”

“知道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快走。”她急急地收拾了自己的妝容,已見屏風外,一群舞姬魚貫而入了主廳。“走!”她推搡了文月出去,“不許哭,別讓別人知道了!”

自己則回到了宴席上。

只聽席上說道,“死人不會說話,不是更好。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啊。”

說話的人是多南。

舞姬一入,絲樂聲起,廳內門窗霎時間緊蔽,霎時間刀光劍影,許多人從旁竄出。

佛國來的三人,似乎絲毫不怯,楞嚴和多南相視,冷笑而道,“多好的歌舞,就這麼戛然而止,不可惜嗎。”

“城主心還是急,有話不先好好說,喜歡先動手動腳的了。”

中央而站,那些舞姬各個手持着刀劍,這四壁的天,除非掀了這房頂蓋才能逃出生天。城主站在高位上,說,“來者不善,我何必跟你們客氣到底呢。”他的下屬可探清了,面前三人除了隨行,也沒有帶任何的士兵。

手下大將被抓了,遲早有一天是要查到他頭上來的。

“城主這可是讓我們不勞而獲啊。本來只是想帶你回去聊聊,看來是請不動了。”

“少廢話!就等着死在這吧。等我的雇傭兵士一來,佛國多年來的安逸看看能不能承受得住。別怪我先下手為強,兵不厭詐,你們來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拿你們的命先給佛國開路吧。給我殺了他們!”

城主收起了笑意凌然的臉,下了殺機。

楞嚴赤手碎了器皿,一片封了撲上來的人的喉,震懾之意在前,其他舞姬面面相覷,只能群涌而上,並轉而目標看向了他們三人中的夏巴斯。

退後。

手中木筷直直朝歹人而去,夏巴斯被推向後,絲毫未傷。多南穩穩接住。

已被查收武器,卻能赤手空拳屏退數人。

不愧是菁華院主人。

可又如何。

城主命,“拿他人頭,賞百金。”

掀了酒桌碟器,隨行幾人從袖中抽出軟劍斬殺了幾名上前的舞姬,隨後擋在了楞嚴他們面前。隨行一聲短哨,又有許多便行衣之人從外破窗而入,弓弩對準了中央的所有舞姬。

皆是陶花國花紋。

夏巴斯撐了身子,站在楞嚴的背後,整了個鬼臉,得意洋洋地說,“讓你平時不幹好事。”

多南悠悠道,一絲沒挪動過腳步,“殺誰還不知道呢。”

楞嚴道,“放下刀劍,反而能饒你一命。”

城主見進來的人,家紋皆是自家的款式,指着他們怒罵道,“要反了不成!”

“斬殺佛國來的人,誰反?”楞嚴問,手中的杯已摔在了腳下。

一個附屬國,竟敢殺供奉國來客。

之所以只帶了隨行幾人,那是因為他們早就埋伏了人在府內,不着痕迹。官場上沉浮多年,也知道硬碰硬吃不了多大的理,懂得沉浮低行才是可行之法。

“奉夫人之名,斬殺不公不義,不德不道之人。”家丁答道。

“你們!”

“好啊,我養了一群白眼狼了。”

城主對自己的夫人並不好,每年舉辦了花神節,便是改了個名頭給自己納妾,正主夫人敢怒不敢言,因為只要反對,便會遭受非人的毒打。前些年就因為反對了他納入花神為五房,將那姑娘奉獻給了鄰國邦主。這城主暴怒之下,斷了夫人的腿,將其打成了殘廢。

沒人可在他面前說一句不字。

堂堂七尺男兒,衣冠楚楚,殘暴至極。

以至於都不用搜羅這個陶花國城主的罪證,自楞嚴他們一行人踏入陶花國后,已有人主動地接應奉上,楞嚴他們此行,逮捕令也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想慢慢逼着這城主自露凶意,落實罪名。

原來他們早知道了呀,也有了對應之策。

林莞站在屏風旁,鬆了一口氣,還怕自己通風報信得不夠及時,現在真真正正地鬆了一口氣。

這些舞姬是城主養的死忠兵士,儘管敗跡現,一個個地依舊生猛上前。

而雇傭兵已被家奴攔截在了城外。

城主夫人雖殘疾,家奴都是自己培養,就為了等翻身的一天。

今天只能勝不能敗!

剛剛阿摩國來的那名圖騰面人,早已從位置上騰起,站在了房樑上,居高而下地隱蔽在一處,在眾人都打成一片的時候,放了自己的信號出去。而後消失於暮色下。

那城主將舞姬推在前,自己在後。

“放箭。”楞嚴下令道,不給一絲喘息機會。

“再放。”

數支箭齊發,前排舞姬而下,城主拿人擋在前頭,絲毫不憐憫倒下的人命,拿人命在前,將自己擋得嚴實。

一些未逃出的無辜賓客,此刻也被當成了人肉擋箭牌。

“別殺我,別殺我。與我不相干,不相干啊。”一股暖意已經從腿間而出,無辜的擋箭牌竟是嚇尿了。趁着被威脅的縫隙,舞姬纏上了幾名拿弓箭的家奴,刀劍直插入心肺。

城主哈哈叫囂,用手挽了人質的頸,喊,“點火雷。”

竟私藏了火雷?

所有人四散,只見舞姬點了黑團狀的物體,滾落在中央,濃煙滾滾。

“不是火雷,煙霧火炭而已。”

楞嚴接了箭,眯了眼瞄準,玄崩一聲而出,穿過白色濃煙,箭直直到城主面前。

那城主慌亂回頭,都沒從濃霧中辨認出箭來自何方。

緊接着又一箭,將他鉤扯在屏風上,玄音凌厲,放箭果斷。

繼而第三箭。

被釘住的人,動彈不得,耳邊已聽見箭發之聲,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待看到箭影時,已往自己的胸膛上射來,不偏不倚。

一抹白從屏風邊出了來,伸手便擋住了那箭,那箭力道深厚,深入了肩。

煙霧漸漸彌散。

“林姑娘怎麼會在這!她剛剛不是走出去了嗎?楞嚴!收回箭!”多南喊了句,已經喊不回那已出的弓箭,白色箭羽簌簌而下。

第四箭。

偏在了屏風上。

白色花神,血染了大半,像是祭奠了上蒼,開了一朵紅色的牡丹,隨之也默默而落。

一向冷漠如冰的人,褐瞳陡然放大,“莞......”,握着弓的手顫顫而垂下。“怎麼......”

甚是不解。

“林姑娘怎麼去救那叛徒!”夏巴斯喊道。

她遠遠地看見林莞手扶在了箭把上,嘴裏隱隱說著什麼,待辨認清楚的時候,耳朵已經轟然鳴動,什麼也聽不見了。

林莞說的是,快走。

瞬間,些些土火雷在房樑上,落在中央,炸出了花。

這是是真的了。

幾名士兵拉着夏巴斯,她晃了晃神,已然聽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多南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也都聽不見了。

模模糊糊中,她看見了楞嚴,殺意染上了眉梢,提劍一步步地朝那殿中而去,淺淺霧,遮住了方向。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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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要當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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