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地六界

雲霧裊裊，古木參天。

一個身着紫衣的年輕女子，跪在一面容莊嚴的白衣女子面前，微風吹過兩人衣角，揚起一陣清香。兩人周圍，是古木參天的古剎大院。

“琬兒不能。”她微微搖着首，面容蒼白。

“容琬兒。”莊嚴女子的面容因着跪地女子的淚水閃過一絲不舍：“你已放棄多次投胎機會，你以為天界豈可容你如此恣意下去，讓你這樣的紫靈留在佛寺晃蕩？”

“娘娘......”被喚作容琬兒的女子突然大行肅拜之禮，額頭點地，雙手平放於地的祈求着：“琬兒，罪孽深重......．”柔婉的聲音竟是帶着哀泣：“願不再投胎轉世，只求虔心向佛，忘卻塵緣，直到紫靈之氣歸於涅盤......”

聞言的觀音娘娘喟嘆一聲：“容琬兒，你在生前就已參透生靈平等之意，何以竟在亡后大改其念？”

紫衣女子不語，只是以頭點地。

只見觀音手持楊柳點地，突然嘆了一聲：“想那江璇盈也已投胎五次，逐漸滌清她的罪魂，歐陽子胤已經修得仙身，可以千年不死，莫天辰更因麒麟之氣不老不死，你難道真的不想再度輪迴與他們共有世間歡快？”

容琬兒身軀微微一顫，想起那絕然的背影，卻是不言。一切，都已是過往雲煙......

她也明白，他們已然無法挽回，她亦不願再去打擾他。

所謂緣份，不過就是驚鴻一瞥，留下的創痛卻是滿目瘡痍。與其這樣，她寧可無憂亦無怖。

心念一慟的容琬兒輕柔回答：“琬兒......只想無欲無求，忘卻塵緣，天可憐見，還望娘娘成全......”

觀音面容一整：“胡鬧！”轉過身去望着在她身後的古剎：“容琬兒，你再考慮考慮，過一陣子我再來找你。”隨即化為雲煙消失在容琬兒面前。

決定長跪不起，以明心志的容琬兒動也不動，繼續以額頭貼地，閉上雙眸，百年之前，她就錯過，百年之後，滅去靈力回到人界的她，留下的，

只有心碎............

－－

猛地坐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白，子夜涼風吹入室內，就着床邊暈黃燈光以及外面探入的微弱月光，穆宛沁終於看出來自己是在醫院裏。

稍稍轉動頭部看了看周遭，才發現她不是一人在醫院裏，還有陳天默，而在如此的子夜時分，陳天默已經癱倒在這單人病房內的沙發上睡的正熟，一聲一聲的微小酣聲傳入穆宛沁耳中，讓她快要失笑。

看着陳天默，心底有種暖烘烘的熟悉感覺上升，還有一股更大的失落溢上心頭，拉扯着她的心。

眉心突然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收回看着陳天默的目光，她揉了揉眉心減輕疼痛，接着恍惚的緩緩將頭轉往窗外，看着在窗外隨着葉風搖曳不停的樹枝樹葉，要不是身上些微地方的疼痛，以及手肘處的擦傷，她會以為今晚只是一場夢。

身上傷口的疼痛提醒了她，她的確看到了鬼，睡在沙發上的陳天默讓她知道她的確也認識了警察，眉心的疼痛提醒了她，她今夜的確也差點在鬼門關前徘徊。

她以為當她將要落地之時，接住她的是楊子胤，那喚着她的名的低沉帶着焦急以及溫柔，彷佛越過千年，緩緩紓解她的疼痛......

略略穩定一下游移的心神，那紫女子身影竟在此時悄悄沒入她的腦海。

那是，許久不見的夢境。只是這一回，這樣的夢境更為清晰，清楚的就像是她的往事一樣，歷歷在目。

原來，那在夢裏長跪不起的女子，叫作容琬兒？

那容琬兒在心中默念的他......不知怎的，竟讓穆宛沁感到熟悉又心痛。

“琬兒......只想無欲無求，忘卻塵緣，天可憐見，還望娘娘成全......”容琬兒的慟跨過千年，悄悄在此時浮上心頭，讓她感同身受。

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夠如此無情無愛，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

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傷慟浮上心頭，讓穆宛沁眼淚快要潰堤，深吸口氣，將眼淚眨回美眸里，看往窗外，

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轉過頭去，在看清楚來人之後，讓她有些驚訝：“教授？”她還以為他已經離開。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看到楊子胤依然還在，竟讓她有種莫名的心安。

在楊子胤身後的還有凌筱璇，而此時筱璇正越過楊子胤奔到她的床前：“宛沁！你終於醒了！你不在家裏好好獃着，跑出去幹什麼呢？”她拉過穆宛沁的手看着一些細微的小傷口。

凌筱璇怎麼會來醫院？才見面第一天的教授又怎麼知道她跟凌筱璇是至交好友？教授又是怎麼找到凌筱璇的？

她探詢的看向楊子胤，卻只看到楊子胤正走到陳天默旁邊，若有所思。

“筱璇，”穆宛沁收回目光，對着凌筱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凌筱璇有些不置可否的皺了皺鼻子。

穆宛沁也跟着皺了皺眉頭，她也很無奈的，原本還在家裏練琴，突然就陷入昏迷，醒來后就在那廢墟里，還被女鬼威脅要吃掉她的靈力，她活了這麼大，可從來不知道她有什麼靈力。

所以，她是真正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活了十九年，也可從沒遇過這種怪事。

凌筱璇抱怨了起來：“還好我在作運動的時后剛好看到教授出現在你家門口，趕緊下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知道你不但跑了出去還受了傷，還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原來如此。

凌家與穆家就住在對面，不但是多年至交好友，還是對門鄰居，而凌筱璇應該也是從教授口中得知自己的狀況也就跟來了。

只是以教授那樣感覺與人相敬如冰的人，竟然也會抝不過筱璇，倒真是天下奇聞了。

“宛沁剛醒，還得多休息一下，你可以安靜點嗎？”楊子胤面無表情的看着凌筱璇一眼，在聽到陳天默打了一聲響呼嚕后，俊美的臉上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隨即隱去。

被楊子胤點名安靜的凌筱璇臉上微微一紅，不過還是逞能的喊了句：“在學校你是教授，都聽你的，可是這裏是醫院－－”

穆宛沁看了看凌筱璇，她對楊子胤的態度可一點都不像是學生對教授那樣恭敬，難道是因為楊子胤看起來過於年輕與俊美的原因嗎？

“筱璇，我沒事了，不用擔心。”穆宛沁柔聲打斷了凌筱璇的抗議：“我現在倒比較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那女鬼是誰？她說的靈力又是怎麼回事？”她轉頭望向楊子胤，明白昨晚的三人之中，應該只有他最有可能了解狀況。

如果。。那女鬼說的千年劍仙真的是他的話。

聞言的凌筱璇也轉頭看着教授：“對喔，教授，您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宛沁為什麼會受傷？”

楊子胤看着兩張莫名其妙的臉，嘴唇抿了一抿，接着走到窗前，望着即將破曉的天際：“你們可知，天地有六界？”

“六界？”穆宛沁眉心微皺，凌筱璇則皺了一下鼻子，不發一語。

“神、仙、人、鬼、妖、魔。每一界都遵循着自己的法則，任一界都不能被破壞，也不能被逾越－－”

“可是，”凌筱璇有些遲疑”我聽到的不是這樣。”

楊子胤轉回身看着她。

“像是孤魂野鬼，找替身，召魂，詐屍…”凌筱璇如數家珍的諉諉道來。

看起來，這凌筱璇不知平常是不是都在看鬼怪小說，似乎對一些民間傳奇還蠻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