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公報私仇
“老爺夫人，唐閣主求見！”
晚飯時分，蝠翼閣的人來了。
按說，沒什麼要緊事，他們是不會來打擾主人吃飯的。
李祖欽放下碗筷，急道：“那快讓他進來啊！”
“是！”僕人退了出去。
李珠珠嘴裏胡亂嚼着，腦子裏不盡猜度。
這時走進一漢子，步履輕盈，躬身而拜。
“卑職叩見老爺夫人，二位小姐！”
這便是蝠翼閣的頭頭，唐閣主。
李祖欽從餐案上起身，迎了上來，很是敬重。
“唐閣主，有何要緊事？”
唐閣主頷首說道：“得宮中密報，昭信皇后的寢宮淪為冷宮了！”
“冷宮？”李祖欽當場就愣了，說不出別的話來。
李母驚起，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快說詳盡些！！”
唐閣主點點頭，繼續說道：“今日在御花園，新皇后請內命婦外命婦賞花，藉機羞辱昭信皇后，昭信皇后不肯屈服，言語不敬，惹惱了新皇后，被禁足於昭信宮，只配了兩名宮人服侍，從此以冷宮相待…”
李珠珠唏噓不已，望向李祖欽，見他已是雙眼無光，沮喪到了極點，就那麼傻傻站着。
李靈靈忙起身走了過去，扶李祖欽坐了下來。
李珠珠吐了口氣，哼道：“這個新皇后是個什麼東西？天下人都是她的仇人嗎？”
李母疑惑問她：“你這話怎麼說的？”
“今日在宮門口遇到了一個什麼…什麼王妃，本想讓她帶我們一起入宮，她卻說和新皇後有仇，幫不了我們，娘你說，這新皇后是不是和所有人都有仇？”
“是長廣王妃…”李靈靈補了一句。
“對，長廣王妃！”李珠珠連連點頭。
李母咬牙切齒：“這新皇后就是個賤人，和新皇帝是一丘之貉！反正都是些短命鬼，乾脆早點死了算了！”
李祖欽咳咳連聲，明顯是在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唐閣主低垂着頭，裝作沒有聽見。
“姑姑真可憐，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別人欺負她，都沒個人幫她講話…”李珠珠自言自語，訴盡心中憂思。
唐閣主接着她的話說道：“那長廣王妃…倒是為昭信皇后求情了，還有陸夫人也說了不少好話，只是新皇后一意孤行，連着長廣王妃也被關進掖庭獄了！”
“啊？！她兩還真是有仇啊！”李珠珠差點沒把眼珠掉出來。
“我就說她是個賤人吧，真是氣死我了！這是公報私仇啊！那陸夫人呢，新皇後有沒有把她怎麼樣？”李母撫着胸口，喘着大氣，也不知哪來的火，只替別人打抱不平。
唐閣主搖搖頭，答道：“陸夫人倒沒怎麼樣，新皇后只是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我呸，欺軟怕硬的賤人，陸夫人有太后撐腰，那賤人當然不敢把她怎樣！”李母罵個沒完。
李祖欽嘆了口氣，責備：“關你什麼事，你和她們很熟嗎？”
“怎麼不熟？李祖娥以往不常提起陸夫人嗎？說她兩情同姐妹，都不為過吧…”李母反駁道。
李珠珠不知道陸夫人是誰，想起在宮門口見到的那個明艷夫人，有所猜測。
“娘，陸夫人是不是那個叫什麼萱兒萱兒的？”
“對對，就是她，很久以前，有一句詩，專門誇她和李祖娥的美貌呢，‘娥娥李家美，萱萱陸門芳’，說的就是她兩！”李母言語中儘是讚美之情。
李珠珠緩緩點頭，但眼裏有些迷茫，她年紀小，沒有聽過這句詩，可能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李靈靈贊道：“那陸夫人真是美，今日在宮門外見着她，還以為比我大不了幾歲呢…”
“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女人，真是不知家仇之恨，說這些廢話！”李祖欽很傷腦筋。
李珠珠吐了吐舌頭，正襟危坐。
“師父，勞你讓門下打探一下昭信宮的位置，他們不讓我進去，我就來個夜訪皇宮，去探望姑姑！”
李珠珠自小和姐姐不同，她喜歡舞槍弄棒，唐閣主就成了她的師父，負責教她武功。
唐閣主應道：“好，二小姐！”
李祖欽連連擺手：“罷了，往後誰也不準去見她，為了李家萬千之眾，只好與她劃清界線了！”
李珠珠氣道：“我偏要去！我晚上去，我矇著面去，誰知道我是誰！”
李祖欽不理她，說道：“唐閣主，你歇息去吧，不要理她！”
“是…”唐閣主尷尬一笑，躬身而退。
“哎，哎，師父…”李珠珠好不失望。
............
林莫言依舊住在蝠翼閣！
有着李珠珠的呵護，他的待遇自然與常人不同。
房間是最好的，伙食又有小灶，這就已經招人嫉妒了。
更過分的是，他就象是來做客的，根本不用做事，這就更惹得蝠翼閣的人恨了。
“這什麼人啊，我們一天到晚累成狗，他卻無所事事，待遇還比我們好！”
“怕是二小姐的親戚，得罪不起哦！”
“親戚？親戚怎會住到這裏來？”
清晨時分，蝠翼閣的人一邊練着武，一邊議論紛紛。
一雙雙眼睛盡情展示着羨慕嫉妒恨，一張張嘴更是吐着酸葡萄味。
林莫言不太愛說話，特別是不愛和不熟悉的人說話，所以遠遠坐在長廊里，拿着一本書翻閱着，裝作沒聽見。
他心裏有數，寄人籬下，謙卑謹慎為好！
但是，一味躲着，別人會把你當成病貓…
“林莫言，你是不是來錯了地方，如果要裝書生，該去學堂才對啊…”
一精壯少年望着林莫言，朝他嚷嚷。
這是唐閣主的大弟子，在蝠翼閣里，他的武功最好。
他這話一出，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林莫言並不生氣，只是抱拳說道：“我只是看幾篇野史趣事，沒做什麼學問，謝大師兄關心！”
其他人圍觀取笑：“誰關心他啊，自以為是…”
大師兄倒是愣了愣，見林莫言抱拳的方式，明明是個學武之人。
“你到底是裝書生，還是裝武士呢？若會武功，下來比試比試…”
林莫言忙道：“不敢不敢，我既無文才，也無武功，讓大師兄見笑！”
“嗯，看你這柔弱身形，的確不象是練武之人啊…”
大師兄口是心非，話沒說完，突然扔出暗器，朝林莫言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