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危險的射覆
矢志沒有和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找了一個角落靠着牆坐了下去,想休息休息再走,因為實在沒有力氣了,起碼要先脫下鞋看看腳趾的傷。
要好好想一想現在的處境。
可是全身都像散架了一樣,每個關節都酸痛的不行,多虧現在頭疼還沒褪去,因為上一個世界的矢志有習慣性偏頭疼,雖然發作起來就只能佝僂着身子躺在床上,但是發作的多了,身體產生了抗性。如果大腦不疼了,身上的疼痛就會蜂擁而來。
口渴的厲害,但是膝蓋痛的不能起身,頭又暈暈泛着噁心讓身體沒有了平衡感,矢志覺得自己很難硬撐着找到水,只能咽了幾下口水。
很想罵人,很想回去自己的世界,雖然平庸,可是起碼還有正常的生活,而不是一個陌生的異世界。
白葡寺客寮中,中年監考官拿出了一個帶着按鍵的圓形裝置,是這個世界裏類似早期的手機通信工具,只能夠發送接受文字和打電話。
監考官撥通了電話,對着那一端說道:“結束了,走了一個過場。”
隨後便沉默不言,等着另一頭的反饋。
電話的對端是一個會議室。
一個帶着挑剔口氣的女聲傳來:“差不多行了,你又出了個壓根無解的題目吧,我記得你上次是讓人猜哪個女孩懷孕了,其實都是你找來的處女。”
“是又怎樣,本來就是騙些考試費,難道還真想從外面通過幾個人?”一個低啞的男人聲音繼續說的。
瘦削的中年監考官似乎沒有在意他們談論的內容,等電話中的幾個人輪番發泄完情緒,才緩緩地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出色的候選人,今天就這樣吧。”
隨後電話裏面傳來起身離開的聲音,但是中間監考官並沒有掛斷電話,反而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子。
在沉默中過了一會,中年監考官不確定對面是否還有人,但是又不敢先掛斷,身體因為僵硬晃動了兩下,顯得有些急躁,似乎到了神經緊繃的極限,手在腿上抬起又放下。
這時電話里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在等你,你不打算再說點什麼嗎?”
中年監考官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猶疑,片刻後果斷的回答:“院長,沒有特別的發現。”
隨後又陷入了沉默,他不確定此時電話那頭是怎樣一個態度。
監考官手指狠狠的捏了一下膝蓋,接著說:“我沒把東西放在您說的位置。因為我感受過每個參加考試的人的氣息,都太普通了。”
“但確實有一個人找對了地方,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到的”。
監考官等到的仍然是沉默,那一刻他感到很無力,他不知道對面陰鷙的老人想要什麼,又想要幹什麼,沒有滿意的候選項。
“我去把他叫回來,帶給您?”監考官試探的問道。
老人還是沒有作答。
他表情有些憤怒,但是又只能裝出謙卑的姿態和語氣。
老人似乎知道中年人的煎熬,刻意等待了一會後才說:“考試什麼的本來就是走走過場,但是你還是要通過一些人。因為人只有看到希望才不會反抗。”
“你會處理好的。”老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中年監考官狠狠地盯着手機看了半晌,似乎想罵人,最後還是忍住了。
起身,煩躁地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圈才出門。
他沒有怎麼費力就找到了癱瘓在地上的矢志。
“你跟我過來一下。
”中年人對矢志說道。
矢志有些茫然,隨後反應過來。忍着痛,站起身,跟着中年人來到了白葡寺的房間中。
陽光被窗帘死死的擋在外面,猩紅色的地毯一側是一張巨大的木質辦工桌,桌子散落着一些皮質封皮的書,一個綠色的墨水瓶中插着一隻鵝毛筆。
桌子中間被騰空了出來。
監考官坐在桌子後面看向矢志,隨後露出了些許輕蔑的笑。
他開口問:“你是怎麼知道東XZ在西南的田地里。”
矢志沒有預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突然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沒還有辦法把整個六十四卦和天干地支解釋給他聽。
但是矢志可以斷定,如果在他面前撒謊,很容易就會被識破,那時候就沒法收場了。
“這是我小時候在一本古書裏面看到的,叫梅花易數。”
“根據時間,從裏面找到對應的圖案,一個用六十四個符文,每個符文又包含六個小的符號”。
“同時使用符文自身和其中某一條符號的解釋作為預言的一句。”
矢志還記得在上個世界中,他看過一部M國的諜戰電影,裏面講了一個審訊技巧,就是不要上來就撒謊,那樣很容易露出馬腳,你可以說一些不重要的真實細節,再混入一些部分虛假的內容。
監考官對這段解釋似乎沒有什麼興趣,而是起身拿來一個倒扣在碟子上的杯子。
“你來試試看,這裏面有什麼?”中年監考官盯着矢志的眼睛問他。
矢志下意識的想迴避,但是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退縮了,後面估計更麻煩,就壯着膽子看向了中年人,中年人盯了幾下,感覺無趣,就收回了目光。
“你隨便怎麼做都行,試試吧。”
矢志有些抓狂,因為射覆,是最難的。
他還記得在上個世界,有一次網絡上比賽猜東西,有一個人給的答案是,他覺得這個東西是園的,有金屬感,他懷疑是金屬的盤子,但答案是光盤。
還有一次一個人讓大家猜他在幹什麼,最接近的答案是吃火鍋,其實他在吃蒸汽海鮮。
大多數時候,答案是對的,可是又是錯誤的,你也許能知道那是什麼,可你只能試着描述,不能斬釘截鐵的回答。
矢志用大拇指狠狠的按住了太陽穴上的肌肉揉了兩下,他想這樣緩解一下頭疼。
實在沒辦法了。
射覆,用六爻也許行,但是這個世界,他沒有辦法把日期轉換成天干地支,因為時間發生了錯位,那就只能還是梅花了,可是他不太擅長梅花,如果這時候還用不熟悉的方法,那就等是自殺。
猶豫了片刻,矢志還想用奇門遁甲或者大六壬,但是後面怎麼解,而且矢志沒本事憑空起盤,原來世界中他的師父可以,但是他不行。
最後還是決定用梅花,因為起卦簡單,還能用剛才的理由搪塞過去,只是沒有任何信心。
時間起卦結果是渙變坎。
渙卦上面是巽下面是坎,巽表示風,坎表示水。坎卦,就是上下兩個水的組合。
風在水的上面,最後變成了水?
直觀看八卦的變化就是這個結果。
渙卦的中間可以看做是離卦代表火,風、水、火三個元素,火的元素在裏面,被坎水包圍着。
渙中的離是一個壓縮的離卦,-正常離卦中間只有一個斷開的爻,但是渙裏面有兩個斷開的爻,有力量和壓縮感。
如果把咖啡杯看做是水,那麼裏面包裹的東西就是一個可以生火的東西。
咖啡杯這麼小,難道是打火機或者火柴?
是這樣嗎?不對,巽的風怎麼解釋,會不會是別的東西。
“有答案了嗎?”中年人催促道。
矢志咬了咬牙,心裏祈求這個世界的神明一定要保佑自己。
“可能是火柴或者打火機,能夠生火的東西。”矢志回答。
“但是我覺得這個東西跟風也有關係,他是壓縮的力量。”
監考官有些吃驚,他打開咖啡杯,裏面不是火柴或者是打火機,而是一個不大的電子零件。
“這是汽車的火花塞。”監考官用手指拿起那個配件,表情有些玩味。
監考官隨後用綠色墨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圓形法陣,法陣是兩個同心圓,在兩個圓環之間寫了滿了蘆霜符文,然後起身在房間裏四處看去,他可能是想找一個東西再測試一下。
矢志放下的心又被緊緊的抓住,短暫的放鬆讓他剛剛忘記了頭疼,此時頭疼又襲來,他覺得他撐不過下一輪。
監考官在房間裏走了兩圈,最後在一個角落停下,然後把一個黑色的木盒放在了陣法中間。
“最後一次,猜猜看。”監考官臉上難得露出了些許笑容,但更像是一個獵手看見獵物走進精心佈置的陷阱。
“會不會是空的?就像電影裏的橋段。”矢志電光火石間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