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現場調查
劉華站在案發的地下通道內……
由於分工的關係，案發當晚，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趕赴現場，只是看了現場的視頻與照片記錄。
此刻，當他站在地下通道內，他彷彿有了一點王霖的那種感覺——
五個心狠手黑、叱吒一方的地痞……
對面，是一個風衣棒球帽遮蔽的神秘嫌犯男鬼……
嫌犯男鬼突然衝過來動手，幾個傲慢的地痞甚至沒有看清對手手上有利刃就已經屍橫當地，但是有一個鬼還是堅持了一會兒，就是那個曾經的特種兵……
然而如果就是這樣，可能2分鐘內就已經夠了。
嫌犯男鬼在地下通道停留的時間是5分鐘，動手之外的時間，他們一定還交流了些什麼……
章綱陪着劉華，見劉華站在那裏發獃，他便百無聊賴地去檢查攝像頭：“不應該啊，兩個攝像頭都壞了？”
劉華收回思路，瞥了一眼章綱：“查一下，回去跟頭兒說一聲，最好做個西城全城範圍的專項排查，像這種重點監控區域，不能出現監控空白，這捕房佈置過，有明確制度要求，要問責。”
章綱搖搖頭：“應該排查，不過，問責……”
章綱沒有說下去，而他的意思，劉華聽懂了——
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沒有無緣無故的問題。任何問題都不會憑空產生，背後肯定有小鬼搗亂。只是作為一線捕快，專心鋪在眼前一件案子上都忙得腳朝天，哪有可能去觸及其他？
“走——”劉華道，“去小羊腿。”
小羊腿是十州古玩城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專做各種羊肉，在當地小有名氣。地下通道的五名死者，死之前最後一站就是小羊腿。
一拉開飯館的門，濃烈的羊肉與各種調料混合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小羊腿老闆胖乎乎的，小眼睛一笑幾乎只剩下一條縫，但見了地獄捕快，還是有些緊張，眼珠子從眼皮裏面顯露了出來。
劉華和章綱把一張特別製作的五個死者生前具有明顯特徵的照片給小羊腿老闆看。小羊腿老闆帶着劉華和章綱，指認了案發當晚幾個傢伙吃飯的小包間，然而，當劉華與章綱向小羊腿老闆詢問更多細節時，他卻含糊其辭，一問三不知。
章綱瞬時就急了：“什麼不知道啊！這幾個鬼你能不認識？”
小羊腿老闆瞪圓了眼睛：“大人別這麼說，我可沒說不認識。他們是混社會的，我們是做生意的，對他們，我們是敬而遠之。啥叫敬而遠之？敬，尊敬，敬禮，他們來了我們要敬禮——哎呦，總統們都來了，剛下飛機吧？套房給您備着呢！升旗閱兵鳴禮炮咱下回，這回先送您瓶純糧食酒，喝好了您到您那個國會裏給宣傳宣傳……得這樣。遠，就是躲得遠遠的，喊上菜聲音小了都不過去，都是一丁點都不能沾的主兒。”
章綱道：“你就沒聽見他們那晚上說過什麼？”
小羊腿老闆笑了笑：“也不是一點沒聽見，我就聽他們說有個小區新來個女鬼長得賊漂亮，不過這個不應該跟你們捕快說，我真沒跟他們打聽啊，低俗！”
劉華看出小羊腿老闆在故意搪塞，就問了一個直截了當的問題：“他們當晚是幾個鬼一起吃飯？”
小羊腿老闆想了想：“有幾個。”
章綱又急了：“什麼叫有幾個？到底幾個？”
小羊腿老闆搖頭：“我這個鬼沒長腦子，從小就學習不好，
沒上過地府大學，連個傻博士也考不上，數學真不行。”
“數學不行？”劉華點點頭，拿起櫃枱上的計算器，“那你每天算賬可就麻煩了。”
“對，對，老算錯。”小羊腿老闆順桿兒爬。
“少廢話，他們一桌到底幾個鬼？！”章綱幾乎要拍桌子了，“你是嫌自己店裏不好說話，想體驗地獄關籠子、浸油鍋做筆錄是吧？”
小羊腿老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是真記不清了，反正大概其十來個鬼。”
“這數學還不好？”劉華笑了，把計算器放在了桌上，“我正擔心你說有好幾萬個鬼呢，那我就不好辦了。”
“不能不能，有還幾萬個鬼……那得掙多少錢呀！”小羊腿老闆陪着笑。
“領頭的是誰？”章綱問道。
小羊腿老闆搖頭：“這可不知道。”
章綱這回不僅要拍桌子，簡直要直接動手了，劉華伸手制止，嚴肅地盯着小羊腿老闆的眼睛：“老闆，當晚誰在這裏吃飯，你很清楚，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你看到了，別的鬼也看到了，我們捕快方面，只是讓你如實陳述。我現在就問你，你是不是不打算如實告訴我們？你吞吞吐吐，是想讓我們調查你和他們有其他關係是吧？”
“沒關係沒關係。”小羊腿老闆臉色變了，“我肯定如實配合，你們捕快也得理解，這爺咱惹不起呀！”
“哪位爺？”劉華逼對方表態。
小羊腿老闆抹了把汗：“老囧……這地面上，都得聽他的，那天是他請客。”
劉華淡淡一笑：“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我們就是看看你跟這件事有多少關係。”
“我可真沒關係！”小羊腿老闆開始跺腳了。
劉華道：“沒關係你幫着遮遮掩掩的？”
“我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奉公守法的小鬼啊！小鬼，小小鬼，小小小小鬼，就是不想惹麻煩，我誰也惹不起呀！”小羊腿老闆只剩下連聲嘆氣。
劉華道：“那你老實說，他們什麼時候到的，什麼時候離開的，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到的？也就是正常晚飯點，陸續到的，跟平時一樣，先喝白的，再喝啤的，過了12點，出去幾個，後來捕快的車就來了，他們剩下的拔腿就跑，連賬也沒結，全他媽沒影兒了！”小羊腿老闆一個勁兒地無奈搖頭。
劉華笑道：“倒是做總統的料。”
“唉，也說呢，這叫什麼事呢！”小羊腿老闆苦笑，“聽說這五個先出去的都死了，真的假的？”
章綱道：“你不是數學不好嗎？問我們的時候，這數字怎麼一清二楚？”
劉華也道：“老闆，今天調查的事不算完，我給你時間考慮，你要是想起什麼重要的細節來，記得及時找我們。”
“一定一定。”小羊腿老闆如釋重負，“我給你們包幾條羊腿，你們為了地府的安寧日夜操勞，深夜加班對付吃點兒。”
劉華轉身離開：“我們加班吃盒飯，你的美食等國會議員來了對付着吃吧。”
離了小羊腿，章綱還是忿忿不平：“這傢伙老想耍滑頭。”
劉華道：“他跟我們說老囧是當夜酒局的組織者，這個很重要，先派我們的暗線去打探打探虛實，搜集些情報。我們去古玩城地下停車場。”
劉華與章綱順着地下通道那條霍七走過的路線來到古玩城地下停車場入口，卻見入口處站着一位保安。
劉華與章綱像保安說明身份，劉華問保安：“晚上這裏有值守嗎？”
保安指了指旁邊一個臨時玻璃房子：“在這裏有值班。”
劉華說了聲“好”，與章綱一起走進地下。
劉華說：“這個要查一下，當晚如果有值班，嫌犯是怎麼從這裏進入地下車庫的？攝像頭能拍到，值班員也應該看得到。”
章綱道：“這古玩城，到了晚上，地下到地上的門、電梯就全部封閉了，樓上東西貴重，所以有嚴格的監控、值守，有巡邏，有警報器，樓下也有值守、巡邏，但可能是樓上佈置的錢花超了吧，相對來說，下面，包括地下，都是外圍，硬件和日常管理就不是很嚴格，這值守，偶爾睡個覺，短時脫個崗，都有可能。我們還沒查當時執勤的保安，初步估計，這個入口的值守，當時要麼是睡著了，要麼是盯着手機，反正沒盯着入口。”
到了地下，劉華又看了看各個出口，問章綱：“事後這裏的門窗都檢查過了嗎？”
章綱搖頭：“沒有很及時地檢查，等我們要做檢查時，保安已經把門窗都打開了，保潔都已經在做清理了。我們勘測了現場，沒有在各門窗處找到可疑的腳印、手印等痕迹。”
劉華道：“沒有提取到疑犯腳印？”
章綱道：“也不是，我們通過技術手段，復原提取到一組連續的可疑鞋印，這鞋印到這裏結束，就這裏，2058車位旁邊。”
劉華一邊查看現場，一邊模擬疑犯躲避的動作：“這樣的話，鞋印和攝像頭拍到的畫面是吻合的，監控里，嫌犯曾經躲在這裏……然後，他……就……等來了一輛車？”
劉華若有所思地回頭，眼前似乎看到一輛打着大燈的汽車行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