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來做夢嗎?正經仙人上工地的那種
花送剛急匆匆進了教室,卻發現老師同學在收拾東西準備放學,於是趕忙去收拾書包,心不免沉了下來,因為他知道今夜註定是不平常的一夜。
夜幕漸漸落下,沒有過多的想今天的小女孩,他鋪展床單平躺上去,雙手五指交攏,緩緩進入夢鄉。
前方高能!!!彈幕護體!!!
一股股暖流奔流不息地湧入丹田,匯聚成大河沖向雙眼中心,花送感到彷彿有一件重物碾壓在自己的頭骨上,四肢先開始失去知覺,麻木的同時四肢處也不再傳來暖意,沖向頭頂的大河也驟然縮水,麻木在繼續擴散,最後只剩下丹田—胸口—眉心淺淺一條河道輸送暖流。花送彷彿感到自己的頭骨正在與那件重物對抗,於是不自覺的向上用力,平躺着的花送額發已經滿是汗水,枕頭也被汗水打濕。
花送感到頭骨越來越重,身體已經與意識全然失去聯繫,不知道過了多久,胸口最後一絲暖意穿過,花送彷彿聽到咔的一聲,持續向上用力的花送驟感一輕,整個人向上衝去。
黑暗的卧室里,一道淡灰色的身影由頭部開始從花送身體裏彷彿破繭而出似的懸浮而起,那是花送的意識構建的身體。靜寂的月光灑在其上,一切都顯得那麼安定詳和。
然而在花送的感知里就沒有那麼舒適了,先前的那件重物並沒有消失,而是沉沉地持續下壓,頭骨不斷爆發出細葉枝條出芽般的脆響,花送感到自己莫名附帶了無與倫比的動能,正在高速遠離自己的身體,卻不是上升,而是那種墜崖的墜落感,他彷彿聽到無數人在耳邊低語,又好像在狂風亂流中穿過一般。
心悸,恐懼,絕望……
他想逃離,可萬里高空中墜落的人又能向哪兒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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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都起來幹活兒了啊,特么的別睡了!是不是不想吃飯了,別逼勞資動手啊!”
“花送?花送!快起來了,彭大隊長來了!”
花送一個激靈從地上滾起來,旁邊蹲着一名憨厚的青年,一米八的身材,兩百斤的體重,倒也不顯得肥胖,身上穿着破舊的土黃色衣衫,看起來就像是兩件外套拼湊起來的。
花送又看了看自己,比站起來的憨厚青年低大半個頭,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什麼力氣。憨厚青年名叫張春博,比花送年長許多,能吃能幹,在這個被叫做“丁字採石場”的地方很是照顧花送。
花送當然知道這些,每次他在這個世界醒來,都會恢復所有在這個世界的記憶,而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醒過來的第9個年頭,無父無母,彷彿憑空出現一般,挨過打,也被人販子倒了好幾手,摸滾打爬的混長大,如今能在採石場做苦力,已經很是知足。
好歹有口飯吃。
旁白很累,花送更累,他默默回味着在那個安定的時代穩定的生活,一邊努力將一大塊石頭扛上推車,只是可惜了,夢醒后所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全部被封印了,只有恍恍惚惚的觸目驚心和片段。
不管怎麼樣,活得干!飯得吃!
張春博趁着彭大隊長沒注意這邊,偷偷往花送褲兜里塞了一個紅薯,花送立刻心領神會,神色如常的用大腿夾住,假裝彎腰的時候躲在推車後面兩三口吞咽吃下,然後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推着推車離開。這是張春博與花送的日常,這種紅薯在少年10歲以下食用可以強筋健骨,張春博不知得來的這種消息,於是每天從彭大隊長那裏偷偷順來一枚給花送吃。
一開始花送只當加餐偷吃,還會給張春博留下一點吃,但張春博只是訓了花送一頓,堅持着讓花送全部吃完,日復一日。
這也是花送可以在9歲就長到一米七,還可以在採石場做苦力混飯的原因。
花送自己明白之後,也就鍛煉了一口流利的吃紅薯絕活,完全不會噎住……這還是有另一個特殊的原因。
一開始,花送非常感動,甚至搶着幫張春博扛石頭推車,直到某一天花送看到平日裏憨厚老實的張春博從內褲里掏出來一條黑壯粗的紅薯來……
並且猥瑣地賤笑……
“為什麼不裝在褲兜里?”花送艱難地發出靈魂的質問。
“因為這樣你就不會慢慢的品嘗它的味道,而是狼吞虎咽地吃下去,據說這玩意吃得越快效果越好,很多王公貴族的子弟吃這個都得快快吃,只不過後來他們覺得太有辱斯文,就去吃其他的補品了。不然你以為就彭大隊長黑不溜秋的那個樣,能吃得起什麼好東西?”張春博理所當然道。
“所以你覺得我會因為噁心就狼吞虎咽嗎?”花送噁心的不行。
“不然我會故意讓你看到這個場景嗎?不噁心你的話,我肯定不會讓你看到,我會偷偷的……快吃吧快吃吧,給你泡軟了就不噎了。”
太賤了!太賤了啊啊啊!
花送後來練成絕活后,為了糾正張春博離奇的腦迴路,與他約法三章……
好在結果也是很喜人,花送看似瘦小的身體實際上非常堅韌,只是這樣的身體素質不能帶回到那個時代去。
花送現在也可以憑自己的力氣吃飽飯了,不免就嚮往起這個陌生卻生長了九個年月的世界起來,光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紅薯,就有着強筋健骨的效用,說不定這個世界真有着仙路也說不定呢?
只是自己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推好眼前的這車石頭,好好地吃一頓飽飯!
千里之行,始於腳下,小學語文老師教的真對!
“啊,是吃飽飯的感覺,是活着的味道~”花送看着張春博大口吃飯的樣子,心滿意足的躺在草席上,翹着二郎腿,趁張春博不注意將一顆污垢彈進張春博的飯汁中,賤笑着看張春博吃下去……
花送大仇得報的笑出了豬叫,隨口喝了一杯早已被張春博污染的水,於是張春博也笑出了豬叫……
日暮黃昏下,斜陽掛在老樹枝頭,雲兒被染成連天的彩霞,兩個少年的臉被映照通紅,肩並肩席地而坐,端着飯碗吃飽喝足,迎着天高鳳闊,放聲大笑。
“夜深了,睡吧,明天還要搬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