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意返航

艾琳娜眼看着克萊德號離開那個不知名的群島，心裏有點忐忑不安。但她只是在地圖和世界儀上標出了這個群島的所在，她並沒有對別人透露她對此時的感受。

約翰心裏到沒有別的恐懼，他最害怕的就是看見丹尼爾再向他走來。因為沒有人前來助他一臂之力，恐怕他的這次旅行就會因此結束。這時的約翰恨不得立即到達目的地，他哪裏還能容忍任何的延誤。

至於格雷，他正在醒過來。他慢慢睜開眼睛，但又立即把眼睛再閉起來，因為陽光太刺眼了。不過，亞修抓住了他的一隻手。他站起身來，露出了害怕的表情，但看清是亞修之後，他又安下心了。

“能教我魔法嗎？”亞修問格雷。

“不能，因為我不知道你是否適合風之魔法。”格雷說道。

“如何才能知道適合什麼樣的魔法呢？”亞修繼續問道。

“等回了王城我讓大祭司幫你看看吧。”格雷說道。

亞修談到這些事的時候，他的話音變得莊重，他的眼睛也炯炯有神，使人感覺到他的心靈里，已經充滿了對魔法的熱情和渴望。

到了中午，從西南方吹來陣陣微風。一張張帆漸漸都拉了起來，船上十個水手慢騰騰地cao作着。約翰想過去幫忙，但是艾琳娜拉住了他叫他獃著別動，左手還有傷。

艾琳娜看着笨手笨腳的cao作覺得好笑。但是，如果水手的笨拙影響了航行的安全，她還是會去干預的。在艾琳娜的咒罵下，水手花了很長時間，廢了好大力氣，總算把帆都掛到了位。克萊德號后側受風，以左舷風行駛，它的前桅帆、前下帆、縱帆、第二層帆、小頂帆、後桅帆和頂桅帆全都升起來。船正在加行駛。

“沒辦法了，煤用完了，只有如此了。好在有風，兩天時間，最多三天，總該到達瑪爾科姆大6了。”艾琳娜說。

艱難的航行拖得很長，起航后的第六天，克萊德號還望不到瑪爾科姆大6的海岸。風倒是順風；但海流和風向相反，船勉強能逆流而行。大海猛烈地衝擊着穿的干舷；船肋咯吱作響，每次爬出海浪都很費勁。

艾琳娜只希望克萊德號能夠平安抵達瑪爾科姆大6。但是，看着自己的夥伴們在船上那麼辛苦，她心裏很不好受。

然而艾琳娜卻毫無怨言，雖然連綿不斷的雨迫使他們呆在方廳里，那裏窗戶關着，空氣很不好，船身又搖晃得厲害，其他人很不舒服。有時他們頂着惡劣天氣到甲板上來透透氣，卻被一陣陣難以抵擋的狂風暴雨把他們逼回去。

於是大家想方設法消遣解悶。湯姆試着講述他知道的各種故事來打時間，但是不太成功。確實，在這惡劣的環境下，大家心神不定，情緒低落。過去，湯姆的高堂闊論，他們聽的津津有味，而現在，他的故事和見聞卻讓大家無動於衷。

克萊德號的人群中，最值得同情的是格雷。大家很少在方廳里看見他，他不習慣蹲監牢似的呆在一個空間裏。白天，甚至晚上，不管大雨如注，不管巨浪撲來，他總是呆在甲板上，有時倚着船欄杆，有時不安地走來走去。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大海。遇到天啟暫時好轉，他便用望遠鏡搜索海面，彷彿詢問無言的波濤。他真想一下子撕開籠罩着大海的濃霧和鬱積不散的水汽。他不甘心聽天由命，因此他的面容流露出焦急和痛苦。

約翰不離他左右，和他一起忍受着狂風暴雨。

約翰湊近他，問道：

“您在尋找6地嗎？”

格雷搖搖頭。

約翰又說：

“不過，您一定恨不得離開這條船。我們本該七十二小時前就看見瑪爾科姆港口的燈火了。”

格雷不願意回答，他一直在觀察。他把望遠鏡對着船上風處的天際。

“6地不在那邊，”約翰說。“您最好往右舷的方向看。”

“為什麼，約翰？”格雷說，“我並不是再找6地！”

“那麼，您在找什麼呢，領主大人？”約翰說。

“找暗jīng靈的船，”格雷怒氣沖沖地說，”它應該要靠近我們了，它在那裏，我跟你說，在那裏，約翰，就在這片海上！我有預感，我們會碰見它。”

“希望我們別碰見它，領主大人。”約翰說。

“為什麼，約翰？”格雷說。

“您忘了我們現在的處境！如果暗jīng靈追趕這條船，我們在船上能幹什麼！我們甚至無路可逃。”約翰說。

“你說逃，約翰？”格雷說。

“是的！我們想逃也逃不掉！我們會被抓走，那群可惡的暗jīng靈可以隨意地擺佈我們。我倒不在乎我自己的xìng命，我會戰鬥一直到死！可是我們死了以後呢？想想領主夫人，想想國民們，領主大人！”約翰說。

“約翰，我的心都碎了，有時我感到心裏充滿絕望，我覺得新的災難在等待着我們，好像是上天在和我們作對！我害怕！”格雷說。

“您害怕，領主大人？”約翰說。

“不是為我自己，約翰，是為了我所愛的人，也為你所愛的人！”

“放心吧，領主大人，”約翰回答，“再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克萊德號雖然開得很慢，但畢竟再往前走。所以，在這方面問題不大，甚至可以說沒有問題。至於碰到暗jīng靈的船，但願別讓這事生！假如您想看見它，那也應該是為了避開它，離它遠些！”

約翰說得對。碰上暗jīng靈的船對克萊德號會是一場災難。而他們有理由擔心碰上它，因為這一帶海域狹窄，暗jīng靈可以肆無忌憚攻擊他們。不過，至少這一天，暗jīng靈沒有出現。出后的第八個夜晚來臨了，格雷和約翰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