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元始天魔

喬坤回過神來，一切景象在他眼前消失。他感應着那大地權柄融入自身，毫無窒礙。

剛才後土娘娘還給了他一部分大地的權柄。這一番操作，使得後土娘娘同時從“地道”、“人道”中解脫出來。

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註了價格。

此時千萬的人族消化劫氣形成氣運傳遞，氣運一點點匯聚，變成小溪，最後如百川灌河，形成氣運洪流。

這氣運洪流是如此浩大，殷洪、殷郊那般氣運有如狼煙直衝天際的氣運仍然無法與這洪流相比。

姬發、伯邑考這般天選之人也無法與之相比。

這氣運雖然浩大，也有其缺陷，人道氣運不夠精純，或多或少帶着些個人的烙印，人王可以利用這種氣運封神，行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是對自身的一種壓迫。

若要用人道氣運來提升自我層次，提升自己的壽命，要承受的苦難會更多，是產生這些氣運的人族苦難的集合。

若想要利用萬道氣運提升自己，便需要體會萬個人族的痛苦。

紂王想要湊齊九鼎凝練成乾坤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要繞開這一過程，不經歷痛苦利用人道氣運提升自己。

但這是人王對人族的背叛。人王利用人道氣運的同時必須要體會產生氣運人族的痛苦。

若不如此，人王只會一心煉化人道氣運提升自身，無盡地索取，以萬千黎民成就己身，直到整個人族不堪重負。

人族與痛苦為伴，精鍊出來的氣運，自己截留了一點，剩下的卻供給人道。人族真是一群讓人心疼的存在。

喬坤運轉“易圖通變”中劫運轉化之能，將人道氣運精鍊，再返還一半交給原來人族。

這絲氣運微不足道，但是長期以往可以提升人族的整體層次。

這恍忽的時間其實很短，喬坤很快清醒，發現自己面南垂拱端坐，此時樂奏過三番，眾諸侯正執笏山呼泰易陛下。

拜祝畢，姜子牙請旨，大赦天下，放糧安撫天下饑民。因姜子牙早有安排，喬坤自然許之，着姜子牙、姬旦安排一應的事物。

接着又有人宣讀人王旨意，封姬發為武王，封姜文煥為賢王，封姜子牙為大周丞相，黃天化繼承武成王，姬旦為大司徒，武吉為司馬，封哪吒為三壇海會大元帥，黃天祥、雷震子為降魔討妖大元帥。

楊戩則要去深山修行，他不願受拘束。至於鄧嬋玉，則請旨鎮守三山關。也都一一準了。

至於尋常文武諸如龍環、惡來、飛廉、魏賁、費仲、武吉等皆有封賞。

喬坤感應到人道氣運轉化落入姬發、姜文煥、姜子牙、哪吒、姬旦身上。根據職務、身份消耗各有不同。

而後諸侯再三拜，山呼萬歲，他在眾人簇下走下壇，來至殿庭。武王傳旨，命排九龍延席，大宴四百諸侯，君臣共樂，俱各歡暢。

等到諸侯散去，姜子牙又引申公豹前來。

竟然是姜子牙引見，喬坤心中恍然，只怕他們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也未必便是那麼差。

感受着申公豹身體中神器感應，喬坤便問：“申公是大夏後裔中的哪一支？”

這一聲“申公”讓申公豹受寵若驚，連忙解釋，“我乃辛氏一支。”

成湯以商代夏之後，大夏十二氏族之四散奔走，辛氏也顛沛流離，不知過了多少年，辛這一支的一位名為“豹”的青年繼承了辛氏，他年紀輕輕，卻為辛氏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便被尊稱為辛公，名為豹。

一次偶然的機會，辛公豹覺醒了神器“萬劫”，將首領之位交給他人，自己入深山尋仙求道，他改名換姓，只說自己姓申，名公豹，隱藏自己曾與辛氏有關，又提醒自己不忘他曾是辛氏的首領。

總算他運道不錯，得遇仙緣，拜入玉虛宮作為弟子。修行千載，丹成九轉，龍交虎成，成就金仙。

他在封神大劫中惟恐天下不亂，到處找仙神與大周為難，便是要消耗仙神更多力量。

原來如此，難怪申公豹一聲“道友留步”這麼大作用。喬坤感慨，大夏十二氏族真的好生執着，清風也是，申公豹也是。

他拜申公豹為上大夫，希望申公豹少動用“萬劫”的力量，若非要動用，最好還是能用在正道上。

而後他將事情交給姜子牙、姬旦、姬發、姜文煥他們，一切安排妥當，便往西北方向不周山去了。

不周山其實是一座山脈，但通常意義上的不周山，其實是這座山脈的主峰。

山脈周圍有禁空法則，離得近重力還會大增，法則也太不友好。便有仙神的力量也不能騰空。畢竟是號稱盤古嵴梁所化，果然有些玄妙。

喬坤落下身形，細細感應，此處規則與世間都不相同，混雜非常，大地權柄想要發揮作用也有些艱難，夏花的山鬼自然更是不行。

他先不輕舉妄動，只施展法眼神通觀察附近情況。

整個不周山脈，有山有谷，還有溪流江河，山高谷深，重巒疊嶂，蜿蜒伸展不知其幾千里。山上森林茂密，遠方雪山積雪皚皚，終年不化，如同銀牆玉壁，高聳天外。

遙望西北方向，數千裡外隱約可見主峰，高聳非常，巍然挺立在雲霧之中，傳說此峰有兩億一千四百二十八萬丈，是為撐天之柱。

此往不周山主峰並無現成山路可走，頗為崎區坎坷，規則混雜，一路許多座雄偉壯麗的冰塔，數丈至數百丈不等，奇形怪狀，晶瑩閃耀。

喬坤當下催動“東皇太一”的神通法力，扭曲天心，運轉法則，不被周圍混亂規則影響，這才飛遁上前。

只是越靠近不周山主峰，與天心對抗的壓力便越大，若非他是東皇太一，只怕還無法飛到主峰腳下。

主峰腳下有一座水晶宮殿，巍峨萬千，宮殿前方有許多異獸的冰凋，飛禽走獸，各不相同。

在半山腰有一玉璧，呈扇環形狀，一邊的卻是九天九幽之場景圖畫，另一邊則是人間風情月債的景象。

在九天九幽旁配有山篆雲紋、龍章鳳紋、妖圖神紋作為註釋，大意為：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終，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

原來這“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的言語早在不周山上便有。

畫扇上的場景有些是波瀾壯闊的大事，有些則是瑣碎的小事，還有些則是飛禽走獸，雲捲雲舒，事無巨細。

當初倉頡造字的時候來到不周山，觀摩種種才造出字來。

喬坤催動“洞神天帝元變經”以及“大圓鏡智”道心映照這不周山，卻沒有成功。他只能映照出一片黑暗，就好像不周山本質上便是一團黑暗一般。

他將石磯娘娘的本體取出，原來高十二丈，周圍二十四丈的石頭如今是一塊通靈寶玉，又放出類似於小五的小姑娘，“我受石磯所託，求見遠古天帝。”

山上蒼茫的聲音傳下來，“爬上來。”

雖然只有三個字，卻包含了許多的信息，讓喬坤知道一些爬山的規則。這不周山主峰，不止禁空，也禁製法術，要想上去只能靠爬，但這山頂還禁制一部分肉身的力量，能爬多高，主要靠意志，還要靠命。

居然靠命來爬山，真有意思。喬坤沒有動作，但是那小姑娘卻說道，“我要爬不周山。”

“好，你爬。”生靈都有選擇的權力，也承擔選擇的後果，喬坤並不會阻止。而且他感應到爬不周山類似於躍龍門一樣，會有額外更多的收穫。可能龍門便是參考了不周山所做。

只是可惜，不周山對他沒有用處。他是有為法的巔峰，便是再提升，也不可能到無為法去。

說的再高大上，還是不周山，也改變不了本質是爬山的事實，還是在諸多限制條件的爬山。

小姑娘手腳並用，便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往不周山上方去了，很快便只有一個小點。

等到她身形漸遠，喬坤運轉法力，改變周圍規則，與不周山的奇特法則爭鬥，很快山上便出現一個門戶，似乎聯通另一個世界，其中還隱隱有一種召喚。

喬坤催動法力，身形很快落入一片星海之中。

這個世界與眾不同，基礎規則是混亂，詭秘的，雜亂的，似乎整個世界都構建在這種不和諧和詭異之中。

在世界的中央有一片混沌，數不盡的長相怪異扭曲的神明演奏着嘈雜的、混亂的，令人作嘔的音樂。

這是如同夢境般的世界，卻比瑤池金母的夢境強出太多，其中法則編織甚為真實，便是與真實世界的法則強度相比也不遑多讓。

他依稀感覺自己似乎在這方夢境世界中生活過一段時間。

但他還未深思，周圍便出現了億萬個難以名狀的光輝球體。

這億萬光球是一個難以言喻的特殊存在，這片世界空間與時間的基礎，包含所有時間和空間的法則，它同時存在於不同空間，過去和未來，它全知全能，它無所不在。

喬坤看着他，就好像看自己。他覺得這億萬光球與他的大道是有關聯的。雖然它的法則卻是扭曲的，混亂的，但確實與他相連。

億萬光球只發出一道訊息，“異世界的強者，快快離去，這裏不歡迎你。我們不希望你打擾父神的沉眠。”他說的是我們。

“我沒有想打擾誰的沉眠。”喬坤笑着，又感受到遠處與他有聯繫的某種存在，“我來找我的東皇鍾。”

在世界的邊緣有一個通體棕紅，整體鐵鏽色的小行星，它毫無生氣地浮在星系中，漫無目的遊走。

但在喬坤言語落下的瞬間，這小行星上浮現出一顆巨大的眼睛，它睜開眼，眼中滿是期待。

而後它發出一種有規律的聲響，那是悠揚的鐘聲，古老、悠長、荒涼。

這小行星以一種超越光的速度行進，沿途所經過的眾多恆星、行星都化作塵埃消散，無數的扭曲的、邪惡的、混亂的尖叫着逃離那行星所影響的範圍。

所有妄想阻擋這行星的個體都形神俱滅。被鐘聲牽連到的星系、也都紛紛隕落。

一團無名之霧憑空出現，將那小行星罩住，小行星發出陣陣聲響對抗，同時又像是在召喚什麼。

感應到遠處的聯繫越發緊密，喬坤當下術法往那聯繫處而去。

只是億萬光球攔住了他的去路，又發出一道訊息，“你快些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而後便有時光之力不斷沖刷喬坤，扭曲此方世界，這是在不同的時空同時攻擊，攻擊他的過去與未來。與此而來的是出的是海量的知識與信息，還有陰暗的、扭曲的、暴力的、瘋狂的、淫穢的頭。

喬坤承受着那億萬光球的攻擊巋然不動，兀自向前，他所有的存在都收斂於一點，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的攻擊都不能影響他，那海量的信息，也不能奈何他。

喬坤細細感應着那光球的力量，“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你是萬物歸一？”

東皇太一也是“一”，卻是匯聚成一點，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那光球的“一”卻是發散的，是時間空間存在的基礎，是最基礎的“一”。它同時在過去和未來。

“你的時光之力於我無用，我就是‘一’本身。”

喬坤也掌控時光，也有教主無上特性，這些讓億萬光球不能奈何他。他沒有飛遁，而是摺疊了空間，億萬光球也扭曲空間阻攔。

他們在空間與時間中爭鬥，漸漸靠近了那鐵鏽色的小行星。

二者之間的聯繫讓那小行星突破了重重限制來到他的面前，最後化為一口古樸大鐘，那大鐘顯氣息幽深，難以揣測，這是東皇鍾。這才是它本來面目。

喬坤上前，催動東皇鍾，特殊的韻律響起，整個天地都起波瀾，億萬的光團和無名的黑霧都不能阻止。

過了許久，整個世界如同一個夢境般破碎。

夢境破碎之後是虛空。在一片虛無中喬坤見着一位英俊的青年。

那臉上帶着一絲懶散的神情，身上的氣息也很尋常，實在看不出是一位修行者。

但喬坤卻對他甚為忌憚，剛才的這一切不過這青年的一場夢境。在夢境中演化的生靈都有接近他實力的存在，實在讓他忌憚。

那青年道：“我等你好久了。”聲音不大，帶着久遠、蒼涼的感覺。

喬坤卻覺得非常熟悉，非常親切，好似與這位有着緊密的聯繫。

是“洞神天帝元變經”，是“白骨法”，是“乾元火道”，是“天龍經脈”，是太陽神的血脈，是“地煞七十二變法”。

喬坤望向那青年，“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太古天龍、遠古天帝、乾元道人，還是元始天魔？”

那青年面上毫無波瀾，仍舊溫文爾雅，也不覺得剛才有被冒犯，“這些都是我，太古天龍、遠古天帝、乾元道人、元始天魔、太上魔祖，如果你非要一個名字稱呼我的話，我希望你可以稱我為帝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