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歷史遺留——戕玉之案（3）

冷殤穿梭於緩慢飄動的怨魂之間，不斷讀取查看每個怨魂的記憶，而冥帝跟在冷殤左右，這些怨魂，是傷不了他的。

在查看過數百個怨魂的記憶之後，冷殤終於玉縣怨魂的產生原因，以及一些往事。

七百多年前，纓然因通敵之罪被魔界公主斬殺，在經魂魄審判司審判后，本應入獄的纓然魂魄偷溜至冥界玉縣，在此期間與星月主系統陣營中的某個系統簽訂契約，纓然的魂魄，早就不屬於冥界管轄了！

隨後纓然看上了仿玉石，在某系統的協助下，將玉縣一千七百二十三（不完全統計）魂口的記憶全部抽取、封鎖、丟棄，此時的玉縣魂口猶如一張白紙，在這種情況下，纓然就能夠將他們輕鬆殺死（雖說過三天還是成為魂魄），因此這些怨魂執念不深，怨力卻十分精純——生死威脅所產生的怨力一向是最純正的。至於尉遲念所說，家國情懷的那個推測，如今看來是說不通了，正常情況下，玉縣一千七百多魂口，會打不過一個纓然？

纓然逃出冥界——彼時冥界大部分兵力都在前線，內部及後方防守較為薄弱，這也就給了纓然可乘之機——真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纓然加入星月主系統陣營后，大約過了三百五十年，裝作剛離體的魂魄與207相遇，順理成章加入了冷殤系統陣營。距今一百多年前，纓然殺害207，奪走了207的系統晶核，從而得到冷殤這邊的系統數據等機密文件，失去系統晶核的207回到冷殤的主系統城沒多久就徹底消散於天地間了。

冷殤在此之前一直以為纓然是在加入他們陣營后與星月串通的，可眼前的跡象表明，纓然是先加入的星月主系統陣營，再到他們陣營當卧底……簡直是欺統太甚！

冷殤向冥帝講述了自己的推測，隨即從系統空間內取出兩架搜索儀，和冥帝找起那些玉縣魂民的記憶來。

搜索儀的效率很高，半個時辰就找回了一千多份記憶。

至於對記憶進行入魂的事，冥帝打算交給朝中一眾臣子去做，總不能光領錢不幹活不是？

——冥界?輪迴城?離魂殿————

回到離魂殿的冥帝一個招魂術+大瞬移術把朝中一眾臣子“搬”到玉縣去，除了幾個體弱的，如左相，以及尉遲念，畢竟尉遲念是太子的乾女兒，冥帝的干孫女，給了封號的，先不說冥帝自己心不心疼尉遲念干苦力，若是讓莫城得知了，保准冥帝會受到即位推遲的威脅。

莫城也被留在離魂殿，冥帝有自己的小九九——自己對兒子好點，是不是兒子就能看在他那麼辛苦的份上早點即位？他好和六界的老朋友們過老年生活去。

遠在玉縣得到冥帝傳音令的幾十位臣子認命接受壓榨——為什麼他們的魂體那麼健康，生病它不香么？

冷殤沒忘了此行的目的，在離魂殿內向冥帝稟明來意后，殿內靜了一瞬。

“萬分感謝冷主系統告知纓然下落，只是……”冥帝此時有些糾結，“纓然魂魄已不屬冥界管轄，貿然對纓然出手，怕是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莫城突然開口，看向冥帝。“纓然屠我玉縣，害我冥界千名魂口，挑撥冥、魔兩界關係，這事，不能輕易算了。”

冥帝心裏一緊，莫城這話，是完全拋卻了他們父子的關係，站在一個冥界魂民的角度上了。嚴懲纓然，這又何嘗不是他所希望的呢？可是……“這舊賬一翻，冥界和那什麼陣營，也就翻了。”

誰稀罕！

莫城煩躁，冥界主和，他是知道的，可也不看看一味退讓換回的是什麼！

……殿內陷入安靜。

莫城冷靜下來，這事過去許久，翻舊賬確實顯得他們冥界不厚道，顧慮太多了……

除非……

尉遲念開口，打斷莫城的思緒：“稟冥帝，臣有一計。”

“說來聽聽。”

尉遲念看向冷殤，剛才冷殤敘述的時候，她注意到幾個關鍵詞，她有理由推斷，在小世界搶奪軀體的，是纓然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方才冷主系統言及纓然的定位在人界xx小世界，z國江市一個叫雲藝的人身上，是吧？”

“正是。”冷殤點頭。

“還真是巧啊。”尉遲念嘟囔一句，隨即向冥帝道，“回稟冥帝，微臣於三年前的六月受魔界華裳公主委託前往江市保護一人，當時徵得雲藝魂魄同意借用其軀體，此事黑白無常及雲藝本魂可以作證。”

冥帝看向黑無常，後者肯定了尉遲念的說辭。

“雲藝本魂……”尉遲念話說一半，被黑無常打斷。

“投胎了。”

尉遲念見狀才往下說：“但兩天前一魂魄突然闖進雲藝體內，微臣擔心兩魂共用一體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不得已回到冥界。不過在離開之前，微臣用鎖魂鏈將該魂魄鎖於雲藝體內。方才聽冷主系統一說，這魂魄，是纓然無疑了。”

“如此，拋卻戕玉之案不說，此次纓然未經雲藝魂魄同意霸佔雲藝軀體，更是侵害冥界公主的合用軀體權，簡直是公然挑釁冥界權威，不把冥界放在眼裏！”莫城聽尉遲念的話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既然舊賬翻不成，新賬總能算，趁此機會把纓然罪名往大了說，有理有據，就不信星月還能找漏洞袒護。他們冥界是主和，但也不是好欺負的！

冷殤的推測到底還只是推測，他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纓然在戕玉之前就加入星月主系統陣營，而纓然加入星月主系統陣營前的一切行為，都屬於個人行為，跟星月沒有半分關係。

根據《冥系維和條約》，魂魄在與陣營系統簽訂契約后，此前行為清零。也就是說魂魄一旦成為陣營系統的宿主，就不用為之前的行為及其所造成的後果負責。但若生前罪大惡極，冥界有權出手管制。但壞就壞在，這《冥系維和條約》，星月並沒有簽字。

因此，若纓然是先戕玉后簽訂契約的，冥界不能動。

若纓然是先簽訂契約后戕玉的，過了這麼多年，舊賬也不好翻，稍有不慎，反而會被星月主系統陣營反咬一口。

再者，纓然還是星月的唯一親傳弟子，星月怕是不會輕易交出纓然。

最好的辦法還是纓然有挑起冥界和星月主系統陣營不和的嫌疑，星月迫於事態嚴重、冥界態度強硬和維護陣營面子下，可能會將纓然推出。但冥界也不能殺纓然以泄憤，這極有可能挑起事端甚至戰爭。

總歸有個冠冕堂皇（不是）的理由抓了纓然，舊賬不翻，利息可得討。

—————————————————

註：

星月主系統陣營：即纓然、1041號系統、1042號系統所在陣營。

跡象：各大系統陣營的商城內物品使用后，會留下獨屬於該陣營的特殊痕迹，但此痕迹要用些特殊工具才能看見，且無法搜集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