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插羽破天驕
應翩翩笑衝著黎清嶧說道:「舅舅既然猜到了我要做什麼,我也可以省去了解釋的功夫,不知外甥請您去峽石道設伏可否?」
黎清嶧作為一名曾經想把這個朝廷徹底炸光的親王,一向以毀了這個破爛世界為最高目標,如今聽到外甥讓他殺敵衛國的邀請,卻是神色欣然,一口答應下來。
「絕無問題,那邊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他又拍拍應翩翩的肩膀,說了句「注意安全」,剩下其他的話早已經在上戰場之前講完,此時也沒有必要再多做啰嗦,黎清嶧調轉馬頭,率軍而去。
應翩翩目送了他片刻,很快回過頭來,說道:「此外,還有第三件事。」
他說:「再派一隊人私下散佈謠言,就說西戎王先前生了重病,後來之所以能夠奇迹一般醒轉過來,恢復健康,實際上是因被惡靈附了身,真正的西戎王早已經死了。」
他突然講起了鬼故事,旁邊的人都被說得一愣。
應翩翩眨了眨眼睛,煞有介事地說:「現在取代這位西戎王的惡靈,是奉了上天的旨意要葬送所有西戎將士的性命,所以才故意帶他們出來打仗送死。」
西戎王之前身患重病,人人都以為他壽數將盡,誰想到他後來竟會奇迹般地恢復健康,又殺掉了自己意圖起事二兒子,發兵攻打穆國。
這些事眼下已經逐漸傳開,但誰也沒往什麼換魂、惡靈的角度設想,應翩翩隨口造謠,倒說的像是真的一樣。
池簌不在,卻留了計先在這裏保護應翩翩,他在旁邊完完整整地聽了應翩翩的一連串計謀,忍不住目瞪口呆,然後真心實意地說了一句:「應公子,您可真夠狠的。」
居然能夠想出這樣的理由來往西戎王身上抹黑。
應翩翩道:「他殺人放火,攻城掠地,我不過讓他背一背黑鍋,這可是便宜他了。」
計先道:「可是您這樣說,那些人又會相信嗎?這樣的話恐怕就算讓他們心裏產生一些疑慮,也不可能當真吧。」
西戎人的圖騰是豹,崇拜豹神,忌諱禿鷲,同時也相信巫咒、惡靈的存在,應翩翩剛才那些話必然是有效果的,但無憑無據,對於這樣大規模的戰爭來說,也不可能產生大到可以動搖戰局的影響。
除非穆***隊佔了上風,西戎將士們在兵敗的時候想到這些流言,心中才或許會產生一些動搖。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打得輕鬆痛快,又怎會無端去懷疑自己的王?
應翩翩說道:「我知道僅憑這個他們多半不會信,但我自有辦法,讓他們不信也得信。」
計先看着他漂亮的笑容,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求生本能讓他脫口而出:「您自然是最英明厲害的。」
要不然怎麼我們教主都給你當妾!
計先的機靈讓他得到了應翩翩的賞識,應翩翩微笑着說:「你很會說話,那你可願意打頭陣?」
對於計先來說,上陣廝殺可比在這裏玩心眼要好說多了,他立刻說道:「絕無問題,求之不得。」
「好。」
應翩翩說完之後,笑容陡然一斂,「唰」地一聲拔出長劍,寒光四溢。
他翻身跨上馬背,冷冷說道:「該用的計策已經用盡,剩下的,就是真刀真槍的拼殺一場了。還請各位隨我一戰!」
隨着他的號令,戰鼓頓時擂響。
方才黎清嶧已經帶走了兩萬人,剩下的三萬人隨着鼓點,如同潮水一般,向西戎人的方向衝殺出去。
在戰場上,就算是聰明一世,也終究是血肉之軀,與敵人迎面交鋒,輸與贏,只能奮力一搏。
雍州城那邊苦戰良久,發現友軍來援,頓時精神大振,不多時,城門便大敞而開,裏面的守軍衝殺出來,夾擊西戎。
這場出其不意的戰鬥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西戎施行車輪戰,並未動用全部兵力,正在攻城的兵將只有兩萬餘人,並且因為雍州一直以來的表現,對他們頗為輕視。
西戎兵將怎麼也沒有想到竟會有這樣一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人馬突然殺出來,出乎意料之下被迎頭痛擊。
他們手忙腳亂之下,氣勢就泄了,頓時潰不成軍。
一陣廝殺之後,現場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應翩翩策馬立於其中,輕輕吸了一口帶着血腥味的凜冽寒氣。
他向遠處眺望,只見萬里蒼穹下,天長草闊,嘹亮的號角隨風回蕩不休,是夢裏和兒時熟悉的蒼茫與寥廓。
不遠處的士兵們有的坐地休息,有的埋灶做飯,無數道炊煙裊裊升起。
應翩翩微嘆口氣,輕聲低語道:「將軍百戰身名裂,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前方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應翩翩抬起頭,池簌向著他走過來,對他伸出一隻手。
應翩翩扶着池簌的手,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池簌道:「歇一會吧,恐怕要不了多久,還有一場惡戰。」
西戎軍暫時被打退,但這完全是因為靈州的援兵來的出其不意,可西戎的大軍還在身後,不多時就會捲土重來。
雍州城內的將士和百姓們總算可以歇一口氣,開始加固城牆和城門,靈州來的援軍卻沒有進城,依舊在外面暫時休整,隨時待命。
應翩翩坐在一處避風的土墩後面,將一直繃緊的肩膀鬆了下來,雙肘撐在膝蓋上,揉了揉眼睛。
池簌彎腰親了下應翩翩的頭髮:「我去給你拿些熱水來喝。」
他起身,走到幾名正在生火的七合教教眾身邊,給應翩翩拿水。
幾個人面帶憂色,正在議論着什麼,見到池簌過來,紛紛起身行禮。
池簌看見他們面帶血污,神情疲憊,心中也有些感慨,說道:「辛苦你們了。」
曾經對於他來說,進入七合教只不過是一個無可奈何的選擇,成為教主,更是以前從未曾料到的,一切不過為了保命而已。
既然當上了,就承擔這份責任,至於提到感情,着實不多,可是這些人卻當真把他當成了教主,忠心追隨。
在認識應翩翩之前,這些事情池簌根本從來不去在意,也不會多想,是和應翩翩在一起,看着這樣一個人的愛與恨,掙扎與熱烈,他才逐漸融入了人間。
聽到池簌的話,七合教的教眾都道:「教主說的哪裏話,應公子是教主的心上人,也是太/祖的後人,我們理應效力的。」
只是說完這句話,幾人相互對視,面上又流露出猶豫之色。
池簌見狀,便道:「還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一名教眾猶豫着,終於說道:「教主,其實屬下們商議了一個辦法。如今戰勢險惡,您和應公子乃是萬金之軀,實在沒有必要一定要在這裏冒險。屬下精通易容之術,斗膽請問教主,是否可以讓我們易容成您和應公子的樣子,在此穩定軍心,請二位先行離開。」
他說完之後,見池簌不語,便有些急切地說道:「教主固然武功絕世,但那可是三十萬大軍,憑您一人也難以力敵。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池簌方才確實有一瞬間的轉念,想讓應翩翩先走,但隨即他便知道,他不可能這樣做,雖然他很想讓對方活下去。
池簌說道:「我們能走,你們和那些將士們卻走不了。阿玦在靈州借兵的時候,曾經向他們保證,會第一個進攻,最後一個撤退。他說出來的話,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您可以點了他的穴道……」
池簌道:「我不想違背他的意願。」
池簌知道,應翩翩曾經寧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願違心地活着,他做出了很多艱辛的努力,才總算能夠掙脫命運的束縛,去做一些他自己所期望實現的事。
所以,即便會有心疼不舍,作為愛人,池簌對於應翩翩的一切選擇,只會陪伴,不會阻攔。
池簌鄭重地對着幾人說道:「此戰我們大家生死與共,我和應公子都是這個意思。」
那些人不禁熱淚盈眶,吶吶地說了聲「教主」,池簌衝著他們點了點頭,拿着熱水,轉身而去。
應翩翩坐在那裏休息,看到池簌端着熱水走回來,臉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接過池簌手中的水,問道:「剛才他們是不是勸你離開了?」
池簌也不意外他能猜中,說道:「勸咱們離開,說是能易容成你我的樣子,但我沒答應。」
應翩翩垂眸,低頭一口一口喝了熱水。
喝完了水,他才說道:「其實七合教作為江湖門派,原本不必被捲入這樣的戰爭中。我想過好幾次讓你先走,但知道你是不會走的,才沒有說。」
池簌笑了笑,道:「幸虧你沒說。」
應翩翩搖搖頭:「我死而復生之後,改變了原書中的很多劇情,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每一次成功,我都覺得自己又從中掙脫了一些,可唯獨你的……」
池簌道:「唯獨我的,改的最好。」
應翩翩抬眼看他,池簌微微一笑,摸摸他的臉,低聲道:「謝謝改命。」
應翩翩抓住池簌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他正要說什麼,忽然聽見遠處金鼓齊鳴,響聲動天,不禁和池簌同時轉頭望去。
池簌臉上的溫柔之色一斂,沉聲道:「是西戎軍重整兵馬,又攻過來了。」
這一次西戎的兵馬比方才至少增加了一倍,但依舊不是三十萬的全部,可見雖然兵力充足,他們也打的十分謹慎收斂。
那就說明,西戎這回集結如此之多的大軍迅速出征,應該也是已經用盡了全力。
他們一方面想通過武力得到巨大的好處,另一方面卻又想要付出最小的代價,所以才會藉著人多實行車輪戰,主要用意在於消耗。
不正面迎擊,消耗穆軍的糧、武器、將士體力,還有……人心。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面對的敵人彷彿源源不絕,永遠也打不完的時候,人心中的銳氣被消磨,心也會隨之崩潰。
世間風雨中,最堅強,最脆弱的,其實都是人心。
應翩翩什麼也顧不得說了,與池簌一起站起身來。
「應將軍!」
來的人是之前在靈州時的那名小兵,他依舊叫應翩翩「將軍」:「這回是西戎王親自率大軍來了!雖然他帶的不是全部兵力,但儘是精銳先鋒。」
應翩翩毫不意外,說道:「西戎王一生悍勇,穆國這次在武力上挫敗了他,他一定甚為驚訝,也一定會親自過來看一看。」
而他們在對穆國打攻心戰,應翩翩又何嘗不是在算計着他們的心!
西戎王會露面,就已經是上鉤了。
應翩翩冷笑:「正巧我也想見見他!」
他解開系在一旁的韁繩,翻身上馬,微揚起秀頎的下頜,高聲喝道:「敵軍來襲,大軍聽命集結,按先前排好的陣法後撤,以火攻之!」
隨着應翩翩的下令,方才還在歇息修整的將士們紛紛躍起身來,有條不紊,按照早已經制定好的計劃行動。
他們沒有組成方陣,而是左右兩翼張開,中部一字衝鋒,排成了鶴翼之形。
面對強勢逼來的西戎鐵騎,將士們沒有迎擊也沒有撤退,而是紛紛彎弓,將箭頭上包了浸滿油的棉布,點燃之後衝著敵軍一排排地放出。
不過這些士兵們雖然服從了命令,其實也還是不太明白應翩翩為何要這樣做。
因為眼下的情景不同於應翩翩之前突圍的時候,他深入敵營,行動靈活,尚且可以出其不意地用霹靂彈燒糧草,可現在雙方的軍隊都人數眾多,火勢不好控制,很難做到對西戎構成威脅。
應翩翩卻不知道在等待什麼,全神注視着戰局,不時下令變幻陣型,以防守為主。
他目光未離戰場,忽而揚聲喝道:「戚承傑何在?」
這戚承傑正是之前勸池簌帶着應翩翩離開的七合教教眾,他冷不防聽應翩翩叫他,還以為要遭到斥責,連忙出列上前,躬身聽命。
卻只聽應翩翩問道:「你真的精通易容之術嗎?能扮的有多像?」
戚承傑連忙說道:「您想讓小人扮成什麼樣子,不拘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小人都可以辦到!」
應翩翩露出了一絲淺笑,說道:「很好,你一會好好觀察一下西戎王的樣子,我要你扮成他,然後等我需要你露面的時候,你再露面。」
戚承傑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利落地應了,下去準備易容的東西。
應翩翩轉過頭,繼續觀察戰局。
一片凄迷的衰草與血色中,他清亮的瞳孔中隱有烈焰如熾,心中默數:「坎位……離位……兌位……」
一團團熊熊的火焰在長草上四處燃燒起來,看似毫無章法,但應翩翩觀察了一會,卻突然眉心一凝,快速呼喚系統:
「把商店打開,我要兌換那個……「天生異象」的自選套餐!」
系統聽到應翩翩說的急,連忙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商店,往裏面一看,有些結巴:【這個、這個很貴!宿主的積蓄會清零的!】
應翩翩出身富貴,果然不負當年京城第一紈絝的名聲,買起東西來眼睛都不眨,好感度在他手裏來得快去的也快。
之前大規模的迷路導航也就罷了,如今這個「天生異象」的自選套餐作為能夠操縱天象的大規模道具,簡直昂貴的嚇人,但可以產生的實際效果卻不大。
雖然系統能拿很多提成,也不禁覺得這實在太過昧着良心了。
面對它的勸說,應翩翩卻眼睛也不眨一下,說道:「貴就對了。小爺長這麼大,從來沒用過便宜貨,換了。」
系統數據鏈一哆嗦,兌換成功。
應翩翩換的「天生異象」套餐裏面包括風和雲兩種氣象,這只是基礎套餐,最高級的可以包括風雨雷雲一整套的裝置。
但氣象多了,同樣價格下可以用的範圍就會相應縮小,所以他還是挑選了這種類型。
應翩翩在此戰之前就已經想好了主意,將套餐打開之後,他不假思索,迅速設定了風向和雲相,然後毫不猶豫地點擊「確定應用」按鈕。
當系統的界面上出現了異象應用倒計時,應翩翩輕輕吁了口氣,看向眼前的戰局,沉聲開口道:「拿箭來!」
有人雙手將弓箭奉上,應翩翩接過來,高坐馬上,搭箭,舉弓,引弦。
他甚至未穿盔甲,身上青色的長衣在風中一吹,颯然飄揚,髮絲隨之拂動,掠過秀美的面頰,似與漫天的黃沙與血色格格不入。
但當他彷彿合該彈琴作畫的白皙手指撫上暗色的弓弦時,這種秀美之中,便有多了一股肅殺之氣。
弓弦被拉到極致,緊接着發出一聲銳響,搭在上面的黑色長箭轉眼挾着風聲消失。
「五、四、三、二、一……」
應翩翩跟着系統上的倒計時默數,每數一字便出一箭,手中不停,箭無虛發,一箭殺一人。
當他箭筒中的長箭徹底用盡時,「天生異象」這一大規模道具計時結束,正式啟用!
西戎軍一路衝殺,勢如破竹,看到穆軍不敢抵禦,只是連連後退,一邊阻擋他們的進攻,一邊遠程放出燃燒的箭矢,那些箭也射的七零八落,全無章法,不免心生輕視。
可是此時,西戎王卻注意到了在軍隊前列引弓射箭的應翩翩。
在這殘酷的戰場上,他的年紀顯然太輕,相貌也過分的漂亮了。
可不唯是他的箭法精準狠辣令人膽寒,更加重要的在於,對方面對如此大軍,竟心神不動,手臂不搖,這份心境,世間亦所罕見。
西戎王稍稍勒住馬,遠遠地注視了應翩翩片刻,詢問左右:「那人是誰?」
他旁邊的一名將領躬身回道:「王上,此人就是應玦。」
之前西戎人聽說到「應玦」這個名字,還只知道他乃是應鈞之子,但最近,此人的傳奇經歷也早已經在整個草原上傳開了。
「是善化的兒子……」
西戎王臉上神情莫測:「可惜一人難敵萬夫之勇,傳令下去,繼續衝鋒!」
他微微一頓,又道:「那個應玦,我要活的。」
西戎將士雖然為應翩翩那幾箭所懾,但也同樣並未把完全無力反抗的穆軍放在心上,聽到君王下令,更是步步進逼。
西戎先鋒軍中一名衝刺的騎兵手持彎刀,揮手斬向穆軍頭顱,同時仰天大笑道:「沒用的廢物,不敢真刀真槍硬拼,就逞使這等詭計!豹神在上,這點小小的火苗,能奈我們何?」
「呼——」
他的話音剛落,手中彎刀甚至還沒有砍下去,剛才還從兩軍之間橫向吹過的微風忽然奇異地扭轉了個方向,朝着西戎軍迎面狂吹而起!
狂風之下,飛沙走石,幾乎打的人睜不開眼來。
最要命的是,風助火勢,方才來零散遍佈在各個方位的幾團火焰如同火龍一般,驟然間熊熊而起,濃煙騰起一人多高。
應翩翩事先佈下的這幾處燃火點,看起來似乎沒有章法,但卻根據五行八卦的方位而設。
在狂風的助力下,這些燃火點頓時奇迹般地連通成了一個火陣,將西戎軍困在了中間。
西戎王在中軍的位置,也同樣被火焰圍住了,但他臉上不見慌亂之色,反而推開侍衛們的保護,縱馬越眾而出,振臂高呼道:「水龍兵前方開路,剩下的大軍隨我衝過去!」
上回應翩翩燒了軍營中幾處糧草,西戎軍知道了敵方有縱火的習慣,此次進攻也已事先做出了準備。
聽到西戎王號令,頓時有幾架巨大的水龍被抬了出來,當先向著火焰壓去。
水柱噴出之後,對火勢起到了一定的壓制效果,但由於風實在太大,甚至將一部分水龍中噴出來的水反衝向了西戎軍中,阻礙了他們的前行。
西戎王縱馬沖向前鋒,身先士卒,帶領手下將士們向前衝殺,使得士氣大振。
見到這一幕,雖然穆國與西戎乃是敵對關係,還是令不少將士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嘆。
若是穆國也有這樣悍不畏死,意志堅定的君主,如今又怎會被西戎進犯至此呢?
在西戎王的帶領下,西戎的將士們重新鼓起勇氣,越過熊熊烈火,向穆軍發動攻擊。
可是即使有水龍開路,那大風卻還是沒有減弱下來的趨勢,再加上應翩翩的火陣前後呼應,首尾相濟,實在厲害,不少人跌入烈焰之中,慘叫與人肉被焚燒時發出來的「噼啪」之聲不絕於耳。
就算是殘忍兇猛的西戎人見狀都不禁心生動搖,西戎王大聲下令衝鋒,還是有人怯步不前。
而正在此時,眾人面前的光線忽然一暗,是天上匯聚起來的烏雲遮住了陽光。
有人不禁抬頭望去,卻忽然失聲大呼道:「你們快看!」
隨着這一聲驚呼,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烏雲翻騰,竟然在狂風之下匯聚不散,逐漸延伸成為了龐大的圖案。
「這雲……怎麼看上去那般像豹子……」
豹子是西戎的圖騰,看到烏雲的形狀,不禁令不少西戎兵在心中暗自猶疑起來。
原本他們的部族的象徵出現在天上,應該是吉兆,可此時這豹子卻是烏黑一片,卻又怎麼看怎麼吉利不起來。
而隨後,又是一片烏雲在被狂風驅至,這一次竟是伸展雙翼的惡鳥之狀,身下利爪箕張,似能撕裂萬物!
這片雲瞬間便沖入了方才的豹雲之中,頓時將方才還彷彿昂頭咆哮的獵豹打成雲絮,隨風而散。
——這竟是惡鳥噬豹,邪獸奪主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