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程泛臨聞言不禁輕笑了一聲，然後他看着談葉聲，誠實道「其實……還真不一定。」

他這話讓談葉聲微微一挑眉「嗯哼？我以前國民度很高的。」

「不是，我不是懷疑你的名氣。」程泛臨說著快速親了下談葉聲的側臉，含笑接著說，「我是懷疑自己的脾氣……小談老師你認真想想，我是那麼有禮貌、第一次見面會恭維寒暄的人嗎？就算我真的是看着你的戲長大的，我也不會特意說出來，除非……」

程泛臨說著慢騰騰消了聲，談葉聲就偏過頭瞅了瞅他，似有所感的揶揄着追問「除非什麼？」

「除非……我本來就對你圖謀不軌。」程泛臨眨了下眼睛，「那我倆頭一次見面，我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開場白，又想試着跟你套近乎，不想顯得我們之間是完全陌生的……我應該就會這麼說了。雖然這話很俗套，你以前應該經常聽到，聽得都聽煩了，但這話確實是比較穩妥的開場方式，說其他的萬一你覺得我輕浮怎麼辦。」

說完，程泛臨突然輕輕清了下嗓子，然後語調溫潤和緩的看着談葉聲道「小談老師……我是看着你的戲長大的。」

談葉聲睫羽顫了顫，然後他忍俊不禁笑出了聲，接過程泛臨的話茬端着說「是嗎，謝謝。不過不好意思冒昧問一下，你是……？」

「我姓程，程泛臨，小談老師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親愛的。」程泛臨說到最後忍不住莞爾，原本的溫和有禮也破功了。

談葉聲噙着笑抿了下唇，然後輕咳了聲，斂了笑故作嚴肅着輕斥「哪來的危險分子，輕浮！」

輕浮的危險分子聞言，抬起手揉了揉談葉聲的頭髮。

他們倆在這個充滿了程泛臨童年回憶的儲物間裏待了幾個小時，外面早就天黑了。離開儲物間之前，他們把拿出來的那些相冊和物件又放回了原處，沒有帶走的打算。

關上儲物間的房門，程泛臨和談葉聲牽着手往樓下走。

「晚飯都耽誤了。」程泛臨慢騰騰說，「我們到廚房看看去。」

……

他們又在程家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過飯後，程泛臨跟敏姐交代了下接下來關於程家老宅的事，然後和談葉聲一起來到程家爺爺奶奶的遺照前，重新點上幾支新的香燭。

做完這些后，程泛臨和談葉聲就離開了程家老宅，開車回到了他們前幾天住的那個家裏。

一進家門，就能看見玄關處牆壁上的幾個相框。相框裏的照片是程泛臨和談葉聲在之前戀綜節目上的合影畫面，前幾天程泛臨剛搬進來的時候說要在門口放照片，然後就執行力很強的買了新相框打印了照片掛上。談葉聲當時靠在牆邊看着程泛臨調整相框，只能感謝他沒有真打印一張他的巨幅海報放到門口。

現在又盯着牆面看了下，程泛臨突然道「太空了。」

談葉聲沒反應過來「什麼？」

「就這幾張照片，顯得牆壁太空了。」程泛臨附身過來將談葉聲抱住，然後抱着他正面朝向掛着相框的那面牆壁，一塊兒認真盯着看，「我們以後多拍些合照，把這面牆壁掛滿，這面牆掛滿了之後，家裏還有很多面空牆……」

談葉聲聽着挑了下眉「你這是什麼密集類審美，掛滿牆照片不嚇人啊？」

「怎麼會呢，小談老師你看這照片，明明滿滿都是愛意。」

「愛意？」談葉聲聞言忍不住唇角上揚，他伸出手隔空點了下其中一個相框，對應的照片是《遊戲人間》剛開始錄製、他們到浮島的第二天早上在日月岩拍的那張合照，雖然人美景美畫面很美，但這會兒談葉聲還是忍不住提醒一下程泛臨，「程老師，你確定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們之間已經有愛意了？」

對此，程泛臨反應很快，淡定的編道「那時候愛意必然已經在我們之間醞釀著了。」

「是嗎……」談葉聲笑眯眯應了一聲，然後指尖微動，想要指向另一張照片。

程泛臨見狀馬上抬手包住了談葉聲的手，然後帶着他往屋子裏面走，別繼續在這門口逗留了「小談老師，咱們可別接着煞風景了……都怪節目組那邊給的照片不好，對吧。」

談葉聲輕嘖了聲「你那天臨時找節目組要照片，人家馬上發給你了，你還嫌棄……哦，不對，你本來也不是嫌棄照片，只是嫌我不會說話。」

「我可不敢嫌棄我們小談老師，我們小談老師多好啊。」程泛臨笑着親了下談葉聲，又隨口聊道，「我那天本來是想自己上網找幾張更親熱一些的圖的，但總覺得圖片質量沒有節目組直拍的照片好。不過節目組這照片解像度是夠了，但選圖不夠好，以後掛照片還是掛咱們倆自己直拍的吧……中午我們吃什麼？」

突然跳到了這麼靈魂的話題，談葉聲輕笑了聲「……買食材，包餛飩吧，還是***湯餛飩。」

程奶奶如今已經不在，雞湯餛飩她也聞不見了，但還是按着前幾天的計劃做一頓吧。

……

程泛臨和談葉聲這邊溫情滿滿你鬧我笑的做着餛飩，程明禮葉綺幾人那邊就沒這麼舒坦了。

昨天傍晚，程明禮和葉綺當真是被趕出程家老宅的，程泛臨通知52gg他們倆的時候半點沒給緩衝，他們後來想至少回房間收拾個行李，程泛臨也沒讓，只是出於不想讓他們能有正當理由再回程家胡攪蠻纏的念頭，讓敏姐和傭人幫忙去他們房間給拿了證件。

除了當下正穿着的那身之外，連件多餘的衣服都沒能拿上，只揣着個人證件就狼狽離開了程家老宅之後，程明禮和葉綺怒氣沖沖走了十分鐘后打到了車，然後直接找了家酒店住下，並且在酒店房間裏大罵特罵程泛臨這個「不孝子」，罵了程泛臨又罵起談葉聲，罵著罵著程明禮和葉綺就互相推諉謾罵起來。

直到葉柯和封寒玉到程家老宅碰了壁，然後給他們打來電話，程明禮和葉綺才暫時休戰。見了面之後，葉柯有些客套的提了句「住在酒店也不是個辦法，要不你們到我那兒去住吧」，他本來沒多真心只是想賣個人情，可沒成想程明禮和葉綺在之前的互相埋怨中已經意識到了彼此手頭都沒多少可供揮霍的錢財，於是在聽到葉柯的「邀請」后，他們非常有默契的答應了下來，還對葉柯表達了一番「果然我們才是一家人」的感慨。

葉柯和封寒玉當時騎虎難下，又不想這樣撕破臉，只能強顏歡笑說他們回去收拾下房間，讓程明禮和葉綺這邊酒店房間到時間了后就直接到葉柯家裏去。

於是程明禮和葉綺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午後帶着大包小包到了葉柯家……雖然他們都清楚手裏沒多少余錢了，但一直以來的消費習慣不是那麼容易能改掉的，所以手邊沒有半件行李的兩人到了商場，盡挑着奢侈品買，不求質量但求面子。

葉柯和封寒玉住的房子，還是當初葉家老兩口留下的遺產之一。這些年葉柯手裏的錢都揮霍得差不多了，但因為反正有程明禮和葉綺接濟，所以他沒打過賣房子的主意。但這棟房子算不上多壕氣，就兩層樓的小別墅，程明禮是在程家老宅住了大半輩子的，葉綺在搬進程家老宅之前，也是和父母一起住在佔地廣闊的豪宅中長大的，這會兒來到葉柯這處，對「小房子」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也沒避着葉柯和封寒玉的意思。

葉綺把新置辦的行李全都扔到了沙發上，然後踩着沒有換下來的高跟鞋在屋內四處轉悠，程明禮則是也隨手扔下了帶來的大包小包，然後靠到了沙發上說「泡壺茶吧。」

葉柯拍了拍封寒玉的肩膀讓他回房間，然後自己笑着應了聲好。等葉柯泡了茶端出來，就聽到葉綺嫌棄着抱怨「也不知道爸媽當初是怎麼想的，居然只給了你這麼個房子。」

葉柯也有點不高興了。現在程明禮和葉綺都被趕出來投奔他了，還一副了不得的樣子。

「爸媽當初也給你留了房子吧，後來讓你賣了的那棟，和我這兒比怎麼樣？」葉柯就說。

葉綺皺着眉「別提，提起來我更生氣，我當初去看的時候還以為是爸媽偏心，給我了棟那麼小氣的房子，沒想到爸媽在房子上倒是沒偏心。」

程明禮也皺着眉，他看着面前的茶壺茶杯和半點都不齊全的茶具，又罵起程泛臨來「那個不孝子……老子的茶具都沒能帶走。」

「唉。」葉柯順着趕緊提起來，「沒想到泛臨會做得這麼絕……你們以後是打算怎麼辦？」

說完，葉柯又長嘆一聲氣「不光是你們，我和小玉也不好過，以前咱們一家人互相照顧扶持，可現在……小玉這幾天也哭了好幾回了，他一個小孩子喜歡多想，一想多了就害怕。之前他在浮島就被欺負了，回來了之後還被學校的老師同學欺負……」

聽到葉柯為封寒玉打抱不平，程明禮和葉綺都嫌煩。雖然程明禮和葉綺兩個人自己就不是什麼聰明好人，但不妨礙他們看不上封寒玉。

這會兒聽着葉柯說著說著就偏離最開始的話題，開始滔滔不絕的為封寒玉埋怨這抱恨那的……程明禮和葉綺聽得實在不想再聽，剛想開口打斷，就聽到葉柯又說「……小玉這孩子就是太單純了，不過他看人還是很明白啊，你們聽我說，我覺得小玉這孩子前兩天說的這事兒很靠譜。」

「泛臨他現在為什麼能這麼狠得下心？」葉柯問道，然後馬上自問自答，「不就是因為他現在身邊還有個人嗎！那個談葉聲！你們說，要是泛臨身邊沒人了，那咱們就是他世上唯一的幾個親人，他還能對我們狠下心嗎？能不親近我們嗎？」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程泛臨和談葉聲都沒怎麼出門，談葉聲待在家裏認認真真看劇本，偶爾和蒲導他們線上開個小會，程泛臨則是在家處理了些參加《遊戲人間》期間攢下的公司事務，還出了兩趟門去公司參加高層會議。至於公開的通告活動，他們都沒有參加，在粉絲網友們的眼裏就是自從戀綜錄製結束后，這夫夫倆就「隱身」了，雖然有消息但沒法看到人影。

時間很快就又過去了大半個月，來到十月的下旬。

談葉聲馬上要開機的新劇本《盛宴》，劇本圍讀討論會安排在了二十四號，然後二十五號緊跟着拍攝定妝照。

二十四號這天，談葉聲去參加劇組集體的劇本圍讀，是程泛臨開車接送他的。談葉聲和劇組的人見面期間，程泛臨就坐在車裏看程氏的經理人團隊發給他的最新季度報告，車停在只有內部人員能進來的地下停車場的偏僻角落，車窗玻璃本身有防窺膜，程泛臨待在車裏倒不擔心被人打攪。

談葉聲本來說不用程泛臨特意接送的，又不是小孩子去上幼兒園，但程泛臨想要和他一塊兒出門「我在家裏也沒其他事做，就想離你近點。」

談葉聲被程泛臨含情脈脈的話弄得起雞皮疙瘩，只能擺擺手隨他了。

到了劇組安排的大會議室后，談葉聲倒是意外遇到了個「熟人」——盛嘉期。

當初談葉聲參加《明星晃晃》那個綜藝節目時，和國民雙胞胎兄妹之中的這個哥哥盛嘉期也算是有一點矛盾。盛嘉期那會兒瞧不上他、覺得他演技不行脾氣討厭、反正有很多缺點，《明星晃晃》錄製結束后，談葉聲倒是沒再關注過當初同一期的其他嘉賓。

現在在同一個劇組遇到了盛嘉期，談葉聲在走到位子上坐下的過程中，倒是想起來了一件事……就是盛嘉期「怕」程泛臨，畢竟他們以前在同一個節目裏，盛嘉期被程泛臨埋汰到哭過。

想到了這件事，談葉聲就有點忍不住想要笑。他閑着無聊瞎想着，這盛嘉期本來就討厭他，如今他和程泛臨又是出了名的恩愛夫夫，估計盛嘉期又多了一個討厭他的理由了。

想想還挺好玩。

不過，接下來的劇本圍讀中，盛嘉期偶然釋放出來的彆扭善意，倒是讓談葉聲還挺意料之外的。

等到「自由活動」時間，盛嘉期更加別彆扭扭的靠近了談葉聲，談葉聲正在和旁邊的另一個演員說話，盛嘉期就在邊上不吭聲的看着。等到談葉聲空閑下來了，盛嘉期才叫了他一聲「談……」

盛嘉期好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談葉聲偏過頭看過去，挑了下眉「找我？」

盛嘉期猶猶豫豫「嗯」了下，然後看看周圍，接着他小聲且快速的對談葉聲說了句「上次……對不起。」

談葉聲耳聰目明的聽清了，然後他略想了下，這個「上次」應該只能指的是《明星晃晃》錄製那次了，所以現在盛嘉期是在為上次的挑釁跟他道歉。

在圈子裏待久了，談葉聲當下對這聲對不起其實真沒什麼感覺，相比之下他現在看着盛嘉期這態度，反倒更好奇另一件事「你不討厭程泛臨了？」

聽到談葉聲饒有興緻的提起來，盛嘉期頓時整張臉表情都扭曲了下「我、我們之間的事，提他幹什麼……不過我看了你們在《遊戲人間》的直播，尤其是你們拍的那個短片……還有上次錄完《明星晃晃》，回去路上盛嘉黛一直念叨我……之前說你醜八怪，說你人壞，罵你沒演技什麼的……反正都是我不對，你演技挺好的，比起程老師你人也很好……但是說實話你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程老師那個人嘴太毒了，他粉絲都說他適合孤獨終老，你結婚的時候就沒擔心過被他氣出病來……」

盛嘉期說著說著放鬆下來，一放鬆就嘀咕過頭了，然後他就看到談葉聲原本興緻盎然的表情放平了不少，顯然是不樂意聽他這話的。

於是盛嘉期趕緊收了聲「……」

談葉聲見他停了，才恢復莞爾一笑，然後對盛嘉期道「實不相瞞，你問這問題，我最開始還真想過，估計程泛臨也想過。」

盛嘉期一愣，就忍不住繼續嘀咕「那我說出來，你看着又不高興……」

「因為你是外人啊。」談葉聲很自然的回答，「而且就算我們自己有想過，那也就是鬧騰的時候氣氛到了隨便扯一下，我跟他氣氛到了的時候還能互相問候對方祖宗呢。」

盛嘉期「……」

「要是我們熟一點，或者現在換個合適的情景，你開玩笑說說這話，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我和程泛臨彼此也吵吵鬧鬧的沒個消停。」談葉聲看着他道，「但是說話得分對象看場合，你語氣是開玩笑還是怎麼著，就算是開玩笑那過不過火，別人也是聽得出來的。」

說完了，見盛嘉期一副又要陷入自閉的模樣，談葉聲微微一頓，然後就聽到他咕噥着說「難怪盛嘉黛也說聽我說話就想教訓……」

罷了，盛嘉期抬起頭，還是忍不住費解「你還挺喜歡你家那個的……」

談葉聲輕嘖了聲「還沒完了你。說實話，他那脾氣比你招人喜歡多了。而且他也沒把你怎麼著吧，你能被罵哭，他當時估計也很意外。」

「……」盛嘉期也自閉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悲憤道，「你這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還有！我澄清過很多次了！我絕對不是被他罵哭的！」

談葉聲覺得盛嘉期這個小插曲挺好玩的，所以劇本圍讀結束后，回到停在停車場的車裏，談葉聲就把這事兒跟程泛臨提了下，最後他綳不住笑着問「你說實話，你心裏是不是也想過遲早會被我氣死？」

程泛臨本來聽談葉聲講「戲」聽得美滋滋的，沒想到最後這戲能燒到自己身上來，忙投降道「可我們那會兒都還沒在一起呢，在一起之後我就只擔心你被我氣壞了……不過，盛嘉期這熊孩子有句話倒是說得很對。」

見程泛臨抓緊岔開話題的架勢，談葉聲樂不可支的笑着歪了下頭「哪句？說你脾氣壞那句？」

「就是說你挺喜歡我那句。」程泛臨說著伸出手，抬起談葉聲的下巴，他眼裏噙滿了笑意，接著說，「我們小談老師可太喜歡我了，現在都聽不得別人說我一句不好，哪怕我確實嘴毒、也確實有過會孤獨終老的名聲……唉，說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談葉聲聞言一挑眉，故意偏道「我不愛聽盛嘉期那話跟你有什麼關係，主要是他還說我眼光不好……」

程泛臨就盈着笑、捏着談葉聲的下巴吻了過來。

談葉聲被勾着舌頭，手上也就勾上了程泛臨的脖頸。

親昵的吻間，程泛臨微微撤離了點，抵着談葉聲的額頭笑問「是不是聽不得別人說我不好？」

談葉聲眨眨眼，也笑着回「就不是。」

於是程泛臨又樂不可支的吻了下來。

直到吻得談葉聲禁不住伸手捂住他的嘴，呼吸和笑聲一起錯亂「好了好了，程泛臨，是，我承認，就不愛聽別人說你不好……誰讓我喜歡你呢。」

放下捂在程泛臨嘴上的手，談葉聲眼裏盛滿了粲然。他湊近親了下程泛臨的唇，輕快道「我愛你，程泛臨。」

聽到這句話，程泛臨喉間微動，然後他的手往後一滑，落到談葉聲的發間微微用力。

兩人額抵着額，鼻尖相觸，程泛臨的目光亮得要命。

他喉間微澀，嗓音就有點沉沉的啞「我也是，我愛你，很愛很愛你，談葉聲。」

隨即又是一個深深的吻。

就是吻到最後，程泛臨還是沒控制住他這張容易破壞氣氛的嘴「……小談老師，我們會不會被人懷疑是在車震？」

談葉聲神思還有點迷糊，聞言就是啞然，頓了頓后他下意識回道「就這麼點動靜，別人就算懷疑，也頂多懷疑這車裏的人不行。」

程泛臨聽了這話更加興緻盎然，他摸了摸談葉聲略微帶紅的眼尾「……寶貝兒，那我們證明一下這車裏的人很行？」

「程老師……」談葉聲語調溫柔，目光如水的對程泛臨道，「起開，去駕駛座，開你的車。」

於是程泛臨一聲輕嘆「可是我不想開這輛綠色的車，想開另一款另一種顏色的車。」

「那前天你還……」談葉聲被他充滿了春意的目光盯得突然想起來前兩天的事，然後就反倒忍不住費解起來，頓了頓之後他索性一閉眼一睜眼，接着盯着程泛臨的眼睛直白說，「前天下午我在那看劇本，你來招我，本來弄都弄上了，我都看到你隨身帶着的那管東西了，結果是你自己點到為止的……」

被程泛臨目光炯炯的盯着，談葉聲又輕咳了一聲「話說回來……雖然是在家裏，但你隨身帶那管東西，也多少有點……你現在沒帶着吧？」

程泛臨靜悄悄的眨了兩下眼，然後從外套口袋裏默默摸出「那管東西」來，問談葉聲「寶貝兒，你說的是這個潤滑劑嗎？」

談葉聲難以置信「……你還真帶着？」

程泛臨輕咳了聲「出門的時候忘記放回去了……其實我也就是從前天開始把它帶到身上的。反正是在家裏嘛，萬一突然就用上了呢，還要回卧室才能拿到也太麻煩了。還有，前天下午不是我先招你的，分明是你先招我……」

談葉聲聞言瞪了瞪他「程泛臨，你聽聽你自己剛剛這幾句話，有哪句是不離譜的？尤其是最後一句！」

「不是，我剛剛最後一句的意思其實是……你就坐在那兒，我看到了，你就招我了。」程泛臨清了清嗓子。

「……」談葉聲覺得自己現在可能確實是被愛情糊了眼，程泛臨這麼不講道理的話，他聽了之後居然還覺得有點鬧甜……明明該鬧心的！

程泛臨又小心翼翼提醒他「而且，小談老師你回憶一下，前天下午我突然壓着你親之前，我是不是上過一次樓？當時就是特意上樓去拿這個的。那我為什麼靈光一閃要上樓呢，因為你拿着劇本看着看着突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別柔軟又帶着鉤子……」

「我當時在看劇本！」談葉聲想起來了，然後也提醒程泛臨，「只是剛好沉浸到了其中一段的情緒里而已！後來你突然撲過來弄得我瞬間齣戲……你手放下，東西放回你口袋裏，小心別掉出來，下次出門也記得放回去……這麼管東西隨身帶着，萬一在人前不小心掉出來了，我倆都可以考慮移民月球了。」

談葉聲按下程泛臨拿着潤滑劑的手。

程泛臨卻一臉欣慰「還好，小談老師你想的是我倆一起移民，而不是跟我離婚。」

談葉聲聞言，馬上就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有道理啊……」

「沒道理，最沒道理了。」程泛臨也馬上反口，又笑眯眯的抱住談葉聲，無縫銜接回到剛剛的話題，「前天下午……我就是想起來了你還在看劇本，而且馬上要進組，怕耽誤你正事……更細點說，怕弄傷了你，耽誤你正事。」

「……那你這幾天還把這管東西隨身帶着？」談葉聲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索性問問題。

對此，程泛臨非常淡淡然「以防萬一嘛，萬一我們家小談老師真的主動勾我，那我肯定招架不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談葉聲沒控制住，臉頰有點發紅，趕緊抬手推程泛臨「開車，回家。」

回家路上，程泛臨又說起來「對了，小談老師，明天你拍定妝照，我沒辦法像今天這樣陪着你出門了。公司總部開季度高層會議，我得參加，估計能從上午開到下午……要是你拍定妝照結束得早，去公司找我怎麼樣？」

聞言，談葉聲輕輕一挑眉。

……

第二天一早，程泛臨和談葉聲前後腳分別出了門，談葉聲開着他那輛熒光綠跑車，程泛臨則是他助理過來接的。

劇組今天拍定妝照的攝影棚，就在昨天劇本圍讀的會議室樓上，談葉聲還是把車停到了地下停車場裏，然後鎖了車門穿過安靜的停車場，搭電梯上了樓。

《盛宴》是一部現代懸疑劇，談葉聲要演的是一個斯文敗類型的角色，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歷史學教授助教，實際上他是整部劇里隱藏最深的反派人物，躲在犯下連環殺人案的罪犯陰影角落中推波助瀾，最後親手殺死了連環殺人犯。《盛宴》這部劇最初的劇情，就是從「連環殺人犯被殺案」的調查開始的，談葉聲的角色在整部劇里會有很多面，這也是當初和蒲導聊劇本的時候，吸引到談葉聲的其中一點。

今天的定妝照拍攝工作當中，「光影」的利用是很重要的一點，談葉聲穿着柔軟的絲綢襯衫和長褲，坐在黑暗背景板前的白色沙發上，臉上戴着半邊金絲細框架的平光眼鏡，眼鏡鏈從耳後垂下，搭在他柔軟的黑色頭髮前。打光板不斷調整着角度方向，最後將談葉聲斜斜的一半藏於黑暗中，另一半卻並非光亮，而是光線昏黃，彷彿正置身於傍晚與黑夜間。

拍完這個場景后，談葉聲又換了一身穿着服飾，這次化妝師往他眉眼和臉頰上抹了道具血漿，配上他隱晦幽深的神態表現，活脫脫的一個斯文又邪惡的極致美人。

「漂亮，太漂亮了。」看着鏡頭前的談葉聲，製片人驚嘆的對蒲導說，「模樣稀罕，這表現力也特別驚艷，你這個深度顏狗可算挖到哪哪都好的寶了。」

蒲導就挺高興聽到這話「那可不是，得虧我下手早，不然你現在想簽到他來演這劇的男二可沒那麼容易……你之前還懷疑我看演員的眼光，這下沒話說了吧？」

單人定妝照拍完后，談葉聲又接着拍集體的定妝照，都結束后他坐在化妝鏡前卸妝，擦掉臉上的血漿之前，他突然對着鏡子做了個幽怨鬼臉、同時給自己拍了張照片，然後將這張自拍照發給了程泛臨，緊跟着又發了句等着，艷鬼馬上來找你了

雖然去公司跟程泛臨見面這種事……總覺得好像哪裏怪怪的，但好像也沒什麼可奇怪的，所以昨天程泛臨提了，談葉聲也就應了。

消息發出去后，談葉聲本來以為程泛臨這會兒在開會，多半是分不了心看手機的。沒想到他這邊消息發過去還沒半分鐘，就收到了程泛臨的回復快來，我已經做好被***的準備了

然後是一個叼花的表情包，看得談葉聲彎了彎唇。

告別劇組的人，離開攝影棚后，談葉聲也順便跟自己的經紀人姜璇說了一聲進展。姜璇很快打了電話過來，談葉聲就走在安靜的地下停車場裏，一邊朝自己停車的方向去，一邊接起了電話。

姜璇倒沒什麼急事，簡單問了下談葉聲這兩天的情況，然後提起來公司剛給談葉聲劃了個助理名額下來，她準備給談葉聲儘快招個助理，正好他馬上也要進組了，到時候方便些。

「你對助理有什麼要求嗎？」姜璇問道。

熒光綠的車身果然夠抓眼，還沒走多近，談葉聲眼裏就捕捉到了那亮眼的綠色。看着那抹綠，聽完姜璇的話后，談葉聲略作思索，然後說「沒太多要求，人正常就行，性格無所謂。」

姜璇聽了不禁一笑「行，人選定下來之前我會把資料推給你再看看。」

「好。」

應聲間，談葉聲聽到了不遠不近的引擎聲和輪胎擦過地面的聲響，像是有車在啟動，他也沒太在意，畢竟這兒是停車場，有車子來往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結束和姜璇的電話，談葉聲也站到了自己的車前。而剛剛聽到的那車子的動靜越發急促且越來越近，談葉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眉頭深蹙——白色的一輛車子，在本應該緩速慢行的停車場裏，橫衝直撞的朝他這邊快速駛來。

……

程氏集團總公司大樓，高層會議室中，上一季度總結和下一季度規劃會議正好中場休息，程泛臨坐在主位聽着一側的老董事客套，左右離不開說他年輕有為之類的。

對此，程泛臨非常實誠「沒有的事，主要是靠祖輩積累。」

老董事臉上的褶子都頓了頓，然後又笑道「……泛臨你這孩子打小就這樣，謙虛！你爺爺奶奶還在公司主事的時候就說過，程家有你繼承，必然能長盛不衰、更加蒸蒸日上，這些年果不其然……」

提到了程家老爺子老太太，老董事就想起程老太太前段日子去世了這事，於是他嘆了一聲，趕緊轉了話題「我家小孫女晚晚下個月準備訂婚了，過幾天請柬做好了我讓人也給泛臨你那邊送一份吧，到時候你要騰得出時間就過來喝杯酒也行……對了，你現在也是結了婚的人了，帶上你家那位……是小談吧？」

提起談葉聲，程泛臨的興緻就高了起來，他點點頭「是姓談，談葉聲。他今天也有工作，不過他那邊結束得比我這邊早，待會兒就過來找我了，等他到了我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

邊上正在喝茶的另一個董事聞言樂呵道「那敢情好，雖然之前在網上看到過了，但還沒見過真人呢。」

提起了頂頭老闆他對象后，整個會議室的氛圍就輕鬆了不少，在中場休息結束、會議繼續之前，已經有人說到了要程泛臨他們什麼時候辦場公開的婚禮、讓大家都上門喝杯喜酒。

季度會議繼續，做彙報的人剛開始，程泛臨放在手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見是談葉聲打來的電話，程泛臨第一反應是有些不安……因為談葉聲是知道他在開會的，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他應該不會選擇打電話的方式，就像之前給他發照片和消息都是通過微信一樣。

所以程泛臨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抬了手打斷彙報。

「小談老師？」電話接通的同時，程泛臨往後退了下椅子，然後站起身朝外走，留下會議室里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嗯……想跟你說件事。」

好在，電話那端談葉聲的聲音聽着沒什麼異樣，這讓程泛臨稍稍安心了點，不過談葉聲接下來的話又讓程泛臨提起了心。

「主要是怕待會兒你突然在新聞里看到我會嚇到，所以我自己先來嚇你一下。」談葉聲看着被撞凹的車門和碎掉的後視鏡，語氣盡量溫和，「我剛剛差點出車禍了……」

程泛臨呼吸一滯，心跳幾乎驟停「談……」

「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談葉聲聽他這聲調就知道還是嚇着他了，趕忙強調，「差點出車禍，沒真出……程泛臨？」

「……」程泛臨喉間發澀，指尖麻麻的，觸感都有些遲鈍，他重複了一遍談葉聲剛剛的話，「你沒事？」

談葉聲「嗯」了一聲。

程泛臨轉身就朝電梯方向走「一點事都沒有？」

談葉聲又「嗯」了聲「一個擦傷都沒有，一根頭髮絲都沒少的那種，你緩一緩，呼吸別這麼急……程泛臨，你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你可別反過來嚇我。」

「我沒事，我在公司呢。」程泛臨站在電梯裏，看着往下掉的樓層數字，「你在哪兒？我現在去找你……車禍是怎麼回事？你別擔心，我會冷靜，你沒事我就不會亂。」

「你別自己開車，你這樣我還挺慌的……」談葉聲抿了下唇，「你助理呢，叫你助理開車送你過來，就在昨天我和劇組開會的那棟樓，地下停車場，你們過來的時候稍微小心一點，現在警察和不知道從哪兒這麼快得了消息的記者都過來了，記者基本都被攔在了外面，我估計堵得水泄不通。」

程泛臨走出電梯，應了聲好，又說「那我……我先掛一分鐘電話，馬上給你打回來。」

談葉聲「嗯」了一聲「你把你那邊的事安排好，我這邊真沒事，有的記者可能為了噱頭會誇大甚至瞎編，別信，待會兒你自己過來看。」

掛了電話之後，談葉聲靠在車前，靜靜的看着不遠處被警方控制住的肇事者，是沈微。

剛剛那輛白色的車就是由他駕駛的，確實是衝著談葉聲來的。

好在談葉聲那會兒回過頭看了一眼，雖然當時沒能看清駕駛座上的人，但他下意識感到了危險，然後就想要躲避。

停車場裏空曠，對方還開着車，如果真是沖他過來的話，那找其他地方躲避反倒更不安全，萬一弄得他雙腳在停車場跑、對方四個輪子在後面追就更狼狽了，所以談葉聲思緒快速一轉，直接眼疾手快打開車門，躲進了自己的車子裏。

也得虧談葉聲手腳利落，他剛上了車都沒來得及拉上車門，那輛白色的車就直接撞了過來，以非常狠決的力道撞上熒光綠的車身。因為方向湊巧，所以那一撞反倒幫談葉聲把沒來得及關上的車門給關好了。

也是與此同時，駕駛座和副駕駛的安全氣囊彈出，談葉聲一邊趕緊給自己系安全帶，一邊慶幸自己剛剛下意識拉開的是後座的車門，不然現在肯定會被安全氣囊悶一臉。

而那輛白色的車撞過來后，又停了十來秒，也就是這個期間，談葉聲透過車窗看見了對面駕駛座上的人。看清是沈微的時候，他確確實實驚訝了一瞬。

而沈微停了十幾秒后，再次啟動車子，倒車退開一段，然後又一次朝談葉聲的車這邊撞了過來。

好在談葉聲這邊這輛車，並不是只有價格高昂、質量卻脆弱的那類奢侈品，它的質量還是對得起它的價格的。談葉聲坐在車後座，雖然被沈微這一次又一次不要命似的發狠倒車、開車衝撞過來的舉動給驚到了，但他坐着的車子本身還是穩的，沈微那邊的車前蓋都翻起來了，談葉聲這邊車身只是被撞凹了點，後來又掉了個後視鏡，但同時沈微的那輛車也熄火動不了了。

而談葉聲系好了安全帶后，就接着打了報警電話。而在警察到來之前，停車場裏也出現了其他目擊者，監控室的保安也趕了過來，目擊者和保安沒敢在撞車過程中上前，但見沈微那邊徹底熄火、想要推開駕駛座的車門跑路的時候，他們趕緊過來攔下了沈微。

談葉聲這時候才放心從車上下來了。

警方很快也趕了過來，然後就是談葉聲剛剛在電話里跟程泛臨說的一些記者，還有《盛宴》劇組的人聽到了消息也下樓來了。談葉聲隔着人群對上了沈微帶着怨毒的目光，只覺得很匪夷所思……他剛剛在車上就想不通，現在狀態平安了再認真想也還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們之間的仇，有深到要一命換一命的地步？

這次可不是嚇唬性的普通「尋仇」，要不是談葉聲自己反應快，那剛剛沈微開車撞過來的第一下，談葉聲就該成了夾在兩輛車之間的血腥夾心了。

沈微就是衝著要殺了他的目的而來……他們之間確實有仇有怨，談葉聲委託律師告沈微的誹謗一應案子，十來天前已經開庭判決了，各方面證據都很清楚，沈微被判公開道歉澄清、經濟賠償，以及因為誹謗情節嚴重被判了一年有期、緩刑一年。雖然沒有真的鋃鐺入獄，但也是會留案底的，所以沈微當庭上訴了，目前待二審中。

要是二次審理結果已經確定了，要是這個停車場沒有不對外開放、是誰都能來的地方，那沈微偶然遇見了他、一個頭昏腦熱不計後果的撞過來，那談葉聲還勉強能「想通」一點。

但一來沈微並沒有走投無路，二來沈微今天能出現在這裏，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撞車過來，顯然是提前有準備、認真盤算過的，即使一擊不成也沒有讓他改變想法。

談葉聲睫羽眨動，視線微微向下，覺得這件事裏應該不只有沈微的手筆。

正想着，手機就再次響了起來，是程泛臨又打過來了。

「公司這邊季度會議沒了我也繼續開，我回頭看會議記錄就好。現在我助理在開車送我去你那邊。」程泛臨比剛剛冷靜了點。

談葉聲「嗯」了一聲，然後才慢慢跟程泛臨說了剛剛那場車禍的開頭結尾。談葉聲說得雲淡風輕，程泛臨聽得心驚動魄咬牙切齒。

「剩下的事情，警方會調查的。」談葉聲看了下不遠處，又說，「現場的取證好像快結束了，我剛剛已經做過筆錄，等你過來了我就可以和你一塊兒回家了，警察說調查有進展了會儘快聯繫我再到警局配合的。」

「好，等我。」程泛臨輕聲說，「我快到了。」

助理開着車，程泛臨來到地下停車場出入口的時候，外面還聚集着很多扛着長槍短炮想要獲取這樁「大新聞」一手即時資料的人，警方拉了警戒線維護秩序，車進車出都受到限制，程泛臨的車也被攔了下來。

程泛臨和談葉聲的通話一直在持續着沒有掛斷，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動靜，談葉聲跟警察確認了下他可以走了，然後就抬腳往停車場出口方向走去。

程泛臨讓助理把車停在外面等着，然後自己也下車來，從停車場入口往裏走。車不能進，但他畢竟是受害人家屬，人還是能進的。

一直想拍談葉聲的車禍現場卻沒能進去停車場的記者們，這下突然看到程泛臨出現，那可激動壞了，鏡頭閃光燈和快門聲不停，還有各種見縫插針追問問題的聲音。

「程老師！談老師現在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沒有救護車過來是不是表示談老師沒有受傷！」

「據說是談葉聲以前的助理尋仇，程老師可以多說幾句嗎！」

……

程泛臨肅着臉快步跑入，然後和迎面過來的談葉聲碰了個正好。

看到活生生的談葉聲，耳邊的手機聽筒里還有談葉聲小跑的呼吸聲，程泛臨的心終於安穩了下來。在碰到談葉聲的手，將他擁入懷裏那瞬間，心才算是落到了實處。

「葉聲……」程泛臨抱了抱談葉聲，又趕緊鬆開，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

談葉聲就由着他仔細看，語調輕鬆道「你看吧，我是不是一點擦傷都沒有，我現在這形象看着像是比你都要整齊些。」

程泛臨今天去公司開會，特意穿得正式了點，難得打了領帶，畢竟他一般也就一個季度才去公司一次。早上出門前還是談葉聲給他打的領帶，現在這領帶已經鬆了歪了，襯衫也隨意的解了幾顆扣子透氣。

談葉聲彎了彎唇，抬起手落到程泛臨的襯衫扣子上，慢條斯理給他扣好，然後又把領帶鬆開來重新給程泛臨打好了。

談葉聲做這事兒的過程中，程泛臨就靜靜的看着他的眉眼，心裏踏實又軟和，只是手上還是在發顫，有點控制不住。

「小談老師，我今天也該和你一起的。」程泛臨突然說。

談葉聲把領帶拉緊，然後拍了拍程泛臨的衣襟，莞爾道「別鬧，怎麼還怪上你自己了，你跟我一起幹什麼，那車可比你扛撞。好了，我們回家吧。」

談葉聲拉着程泛臨想要往外走，程泛臨卻牽着他的手又往裏走「我想去看看你剛剛差點出事的地方。」

談葉聲無奈「那有什麼好看的……你不會看了之後哭鼻子吧，程老師？」

「你又沒缺胳膊斷腿，我哭什麼。」程泛臨將談葉聲摟入了懷裏，緊緊抱着走。

這樣走路其實反倒不方便，但談葉聲也沒說什麼不好。

程泛臨本來平靜下來了一點的情緒，在看到被撞得凹陷的車子情況時，整個人還是腦子一昏，然後將談葉聲抱得更緊了。

談葉聲這會兒不得不掙扎一下了「哎，我還需要呼吸……」

程泛臨這才回過神鬆開了點。他垂眼看着談葉聲的眼睛，后怕又心疼「……當時你一個人，是不是很害怕。」

談葉聲眨了眨眼，然後還是溫聲誠實說「是產生過害怕的情緒。但是不重，我第一反應是躲，第二反應是系安全帶進一步保護自己，第三反應是報警……害怕是很後面的情緒了，畢竟沈微當時一副亡命之徒的模樣，我有點怕也很正常是不是？」

說著話，談葉聲就拉着程泛臨往外走，程泛臨這次很配合。

「幸好……幸好你夠機靈。」程泛臨還是后怕，並且越想越后怕，他咬牙切齒的罵道，「沈微那玩意兒的腦子裏是裝滿了封寒玉嗎，病入膏肓想死的話直接找個沒人的山頂跳下去多好，好歹能給野生動物留個口糧！」

於是，這天的記者還拍到了程泛臨和談葉聲摟抱着從地下停車場走出來，程泛臨原本凌亂的衣領已經整理好了，據說剛剛經歷過一場車禍的談葉聲看上去狀態還不錯，他含着笑在聽程泛臨說話，而程泛臨怒氣沖沖看上去很有毀滅世界的衝動。

程泛臨和談葉聲從停車場走出來的時候，外面聚集的人已經是更多了，要不是還有警方拉的警戒線在，他們倆都不一定能順利回到車上。

一回到車上，程泛臨就讓駕駛座的助理開車並且把前後座間的擋板升了起來。

後座成了程泛臨和談葉聲的小空間，然後談葉聲就被摁到了寬敞的座椅上，他本來以為程泛臨是想親他，沒成想程泛臨直接上手來扒他衣服了。

「哎……」談葉聲忍不住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