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慶元三年,大魏戰敗於西洲。當初,人人稱頌的定北侯葉毅現競淪為人人喊打的賣國賊。說書先生這一句話引得酒樓里吃飯的人都側身注目。要知道,定北侯和鎮遠侯兩大定海神針方保我國太平。定北侯葉毅更是窮其一生為我大魏駐守邊疆,方才能有我國子民安居樂業,不受戰亂之苦,可想而知,他在子民心中的地位。

我,乃定北侯葉毅的孫女,葉瑾瑜。我淡然看着祖父為之付出一生也要護衛的百姓,從前有多愛戴,現今就有多憤恨。呵,嘴角微微上揚,面帶嘲諷的看着眼前的人們,聽着說書聲,那聲音似尖刀一聲一聲地刺進我的肉里。祖父,父親,你們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們為之戰鬥的百姓,瞧瞧,值得嗎?為什麼?為什麼沒人相信我們?手腕一轉,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不知哪裏來的手將酒杯奪了過去,微微抬眸,一眼撇過去,兩人對視一眼,眼裏滿是愁苦。

“你怎一人來這,沐青去哪了?”

“他,不知去哪玩了。”

說書先生的一言一語竄進我倆的耳朵,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扔出一錠銀子,“先生,今天就到這吧,回去吧,你這聲實在太嘈雜了。”說罷,掏掏耳朵。那人拿着銀子,自然是歡喜得很,連忙說了謝謝就走了。

見那男子還準備喝,拍拍他的肩,“走吧,二叔,安安該找我們了。”

“好,”葉二叔抬頭看着周圍女子投來的目光,全落在葉秋瑜的身上,滋滋,這小妮子不得了呀。

不一會兒,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葉秋瑜默不作聲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房間就飛快地跑向了床,撲在被子上,默默啜泣。

一月前,西洲屢屢侵犯大魏北境,定遠侯派出兩個孫子出戰,誰曾想,敵軍像似神算子,將二子的動向和招數看穿了,招招致命,最終兩人殞命。

得知消息的定遠侯,怒火攻心,險些暈厥。要知道他二人可是從小在軍營里長大,論智謀,論武藝,在軍營里都是數一數二的,對戰西洲不說有十足的把握,但萬萬不至於死,定遠侯隱隱覺得不安。

此時,葉二叔請命出戰,話還沒說完,葉家老三就站出來,“二哥,你不可上前,要是讓那西洲三王爺知道你沒受傷那更是不得了,父親讓我去吧,我要為景兒和琛兒報仇。”

定遠侯思索一番,看着父親猶豫不決,葉家老三用殷切的目光望着,再次喊道,父親,定遠侯無奈地點點頭。

第二天,經過多番打鬥,即將把敵軍誘入陷阱,誰曾想,敵軍不知是得了情報還是怎麼的,突然撤軍。最後,葉家老三也永遠的留在了北境。

就在父親喪命的第二天夜裏,我的母親因悲痛欲絕,留下一封信和一個發簪就隨父親去了,我和只有一歲的弟弟報團哭泣。

就是那天夜裏,祖父讓二叔帶着我和弟弟前去投奔遠嫁江浙一帶的姑母,稱幾日前已經派人送信姑母,她會安排好我們的。

二叔原本是不願的,葉家的人只有戰死沙場,沒有臨陣脫逃的。

祖父怒了,“你這個不孝子,你一人死在戰場上不打緊,可這兩個孩子你怎麼忍心讓他們跟我們共赴黃泉。”

二叔沉默了,我站起來,“祖父,珠珠不怕死。”

祖父眼裏含着淚水,“孩子,祖父知道我們葉家的孩子都是個頂個的好孩子,你還小,你不該死,跟着二叔,好好照顧弟弟,之後你們要隱姓埋名,我會對外宣稱你們已不在人世,以後好好活着,我把小野給你們,他和二叔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第二天,地面漏出一絲光亮,我們騎着家中訓練有素的汗血寶馬一路向前,老爺子看着眼前逐漸模糊的身影,不禁淚眼婆娑,抬頭望着天空,原本是黎明破曉的景象,可他看不到一點光亮。

身旁的老管家知道老將軍也捨不得他們,可現在這危機時刻,只有離開才能保護他們,將軍送兩位小少爺和三少爺,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可是常人都難以承受之痛呀。“將軍,回吧。”

“好,走吧。崇明,明日你也走吧,我給你準備好了養老錢,你跟隨我多年,總不能叫你老了老了還落不着好吧”,說罷就笑了笑。

“將軍,我不走,我說過,當年你救我出那虎狼之窩,我報答你一世,你可不能讓我做那無信之徒呀。”

“崇明,你必須走,我把他們四人骨灰給你,你好好看管,珠珠那丫頭總有一天會回到北境的,到時你把東西交給珠珠,讓她帶回本家祠堂。這場仗可能凶多吉少了,我這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他們三人的死總覺蹊蹺,如若我有不測,你務必將此事辦妥。”

老管家如鯁在喉,看着將軍,說不出拒絕的話,看着效忠多年的主子,只得答應下來。

之前熱熱鬧鬧的定遠侯府,現只剩老將軍孤身一人,他穿着盔甲,目光如炬,隻身奔赴戰場,那身影滿是孤寂和憤恨。

此時已經趕路兩天兩夜的我們歇腳在一個小鎮上,我和小野上街準備趕路的乾糧,聽到有人在議論北境戰事,便湊過去聽,可聽到消息的我霎時間慌了神,我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回北境。

“二叔,他們說祖父死了,我邊說邊哭,祖父死了,我要回去,快,回去。”

葉二叔聽到也是臉色凝重,眉頭緊鎖,在走的時候,他內心不安,父親把我們都送走了,他一個人怎麼能行,聽到消息的時候他的心如刀絞,恨不得立馬沖回去,可照顧好兩個小孩是父親最後的囑託,這是父親最後的心愿。

他看着眼前泣不成聲的女孩,摸了摸她的頭,“珠珠,祖父知道你疼他愛他,就是怕我們有生命之憂,才送我們走的,二叔心裏也難過,我們活着是祖父最後的心愿,我們只有好好活着,他才能安心,我們不能回。”

旁邊的小奶娃拉着女孩的衣角,“姐姐,不哭,不哭,安兒不鬧,乖乖的。”

女孩抱着孩子,眼淚打濕了孩子的衣服。小野看着三人,想着逝去的將軍,眼淚也涌了上來,他抬頭看着灰濛濛的天。

一番整頓過後,四人收拾好心情繼續趕路。無能為力也許是人最大的悲哀。

途中遇上了土匪,葉瑾瑜心裏呵了一聲,搶劫,呵,算你們倒霉,我正有氣無處發泄,轉頭把葉安丟給葉二叔,“二叔接着,讓我來”。

小野準備上,葉二叔拉着他,“就這四個人,三腳貓功夫也出來打劫,這丫頭正愁沒出氣口呢,讓她活動活動筋骨,別憋壞了。”

女孩放下手中的佩劍,拿起邊上的樹枝,一上去對着四人哐哐一頓,四人被打的倒在地上,起不來,女孩卻毫髮無損,看着地上四人,對四人說,還打嗎?

四人連連求饒,“不敢了,不敢了,女俠饒命。”

“還敢搶劫嗎?”

“不敢了,不敢了。”

女孩拿出腰間的錢袋,給他們一些銀子,“喏,給你們,好好乾活掙錢不好嗎?還要學別人搶劫,看看你們自己的功夫,能幹這行嗎?能行嗎?”說著還踹了最近的人兩腳。聽到這話,旁邊葉二叔笑出了聲,這丫頭呀。

葉瑾瑜撇了一眼,接著說,“這錢你們拿着,找個好營生,正經賺錢,以後別再干這事了,你們父母要是知道你們干這種勾當,氣都要氣死了吧。要是下次被我看見你們還干這事,我見一次打一次,邊說邊拿起手中的刀比劃着,下次刀劍可是無眼呀。”

四人看着眼前丟過來的銀子,傻了眼,還能這樣?

頭頭撿起銀子,向葉瑾瑜磕頭,剩下三人見狀也跟着磕了三個響頭,“女俠,我們也是第一次干這事,我們也是走投無路,被逼的沒辦法了,我家中老母生病,沒錢看病。”

“他們也都是家中生病,無錢治病嗎?”

有一個人摸着腦袋,不好意思的說,“只我一個家中無人生病,就是沒錢。”

葉瑾瑜無語地看一眼那個人,對着那個頭頭說,“走,帶我去看看你母親。”啊?頭頭愣住了,不是吧,這也要告訴我母親。

“啊什麼啊,給你母親看病,快帶路。錯過這村沒這店了,這丫頭會幾分醫術。”葉二叔看着呆愣的人,忍不住開口說。

很快幾人來到頭頭家中,卧床的老母親看着這麼多人,不明所以,兒呀,你惹啥事了?

“不是,母親,這位女俠是來給你看病的。”或許是怕自己搶劫的事敗露,搶在葉瑾瑜一行人之前開口。

葉瑾瑜上前為老人把脈,眼神凝重,思索片刻,對着頭頭說,有紙筆嗎?

“筆?等等,我去隔壁借借。”說完立馬溜進了隔壁,借來了紙筆。

葉瑾瑜在紙上治病的藥方,又掏出了一些錢,“明日一早去抓藥,這葯一日三次,病症有些嚴重,一月有餘方能好。”

頭頭接過藥方和錢,雖然不能再要女俠的錢了,可奈何自己實在沒錢,還有三個兄弟要分,只能接下。

葉瑾瑜見他又要跪下磕頭,連忙拉着他,“不用了,看病要緊。”

轉頭去了另外兩人家中,為其看病,寫下藥便離開了。頭頭送走了葉瑾瑜一行人,看着女俠遠去的背影,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做人。

葉二叔瞧着天色不好,烏雲密佈,問了人,找了最近的一個小鎮歇腳,不料這天公變化無常,在去客棧的路上就下起雨。

“啊,終於到了,全身都濕透了”,葉瑾瑜抱着葉安,雖已經儘力護住他,不讓雨淋到他,但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孩子,身量還是小了。

掌柜的,三間客房,葉家二叔摸着衣角都能擠出水來,咒罵道,這老天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呀。

半夜,雷聲大作把熟睡中的人兒都驚醒了,葉瑾瑜習慣性地捂住小奶娃的耳朵,安安從小呀就害怕打雷。

這一捂,就發現不對頭,怎麼這麼燙,趕緊摸了摸額頭,不好,發燒了,急忙從包裹里拿出一個小藥瓶,喂他吃下藥后,就去敲了掌柜的門,要來了熱水和干布。

窗外的雷聲和屋內的水滴聲交相呼應,隔壁的二叔和小野聽到聲響就出來了,“安安怎麼了,”葉二叔眉頭緊鎖。

安安,發燒了,許是這麼長時間的趕路勞累,今天又淋了雨,加上他本就身子骨弱。葉瑾瑜看着安安,陷入了自責,對不起安安,姐姐沒護好你,你可一定要快快好起來呀。

“你們回去睡吧,這有我照顧安安就行了。”

“你才要去睡呢!快去我房間睡,我可是安安最愛的二叔,我來照顧他,你一個小姑娘還整宿不睡覺,這怎麼了得。我和小野輪流守着他,不用擔心,去吧!”說罷葉二叔就把葉瑾瑜趕出了房間,“走吧,快去睡”,說著自己還打了個哈欠。

其實,安安吃了藥丸應該沒什麼大礙,葉瑾瑜想到這,心也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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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別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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