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李宴報仇
院中場面,卻漸漸出乎眾人意料。
李宴必是驍勇不假。
然而想攔截荀王的闊袍侍從,李宴總被一軟劍紫衣女子堵住去路。
從院前追到院子花壇里,李宴滾碎了一地花圃,劍風每每到閆罕身側,就被紫耄截住。
糾纏間,閆罕怎麼也逃不出花院,亦被李宴震碎了腿。
一柄劍,再度朝閆罕飛來。
李宴整個人,自上而下,欲要刺殺在地的閆罕。
被李宴擊遠的紫耄再度飛奔而來,一把劍生生攔住了李宴的劍口。
近在咫尺的呼吸可聞,數個過招間,一個凝神之處,紫耄猛然發力。
李宴便被揮至了花壇台階下,原地滾了好幾個圈。
當即吐出一口黑血。
單手扶着劍柄起身,李宴片刻也不緩,閆罕將往牆上飛走,欲逃出花院。
人從樹上往屋檐上跑。
李宴反手擲出手中長劍,整個人被劍氣震遠,一柄劍刺住閆罕大腿。
叫他掉到樹上,單手拉住樹枝,人搖搖欲墜。
李宴手上再無兵器,而紫耄忽又從她側面持劍而來。
上來便是四個劍招。
滿院的花被砍的亂飛,在空中飛舞。
李宴一路閃躲,又從台階上躲到了廊上,從廊上被紫耄一個劍招,擊破欄杆,整個人,登時從廊上再度掉入花壇中,碎起一聲巨響。
場上變化瞬息萬變。
曲笙瞪大了眼。
李宴已是武力不俗,然荀王身邊的那名劍客,竟是這般本事。
再這般下去,李宴當真是危險矣。
她急的勻不出一口呼吸,面色轉沉,已暗中給顧子唯使眼色,叫他備下弓弩手準備。
李宴躺在亂花叢中,眼前一片奼紫嫣紅,翻轉着,撐着力坐起身,只看見從樹上懸挂的閆罕再度爬上了屋檐。
順着屋檐磚瓦,乘着一輪圓碩的月華,往遠方急去。
留給她的,只是面在圓月中,被花纏繞,愈發顯小的黑影。
越走越遠。
已是逃離了郡主府。
離得郡主府那面旗幟,足有幾里距離。
李宴視力目透,高高抬起下顎,一張肅色的臉下沉,仿若眼前面對的,不是名輾轉逃離的刺客。
而是千軍萬馬。
只這一瞬,她已找回在萬軍中戰鬥的殺伐氣韻。
高高抬出左手,比霜雪還冷寒的低沉悶聲。
“弓箭來!”
這聲,曲笙聽得清清楚楚,她備下弓弩手,被她輕輕巧巧發現,此刻,可顧不得什麼康王不康王,管他荀王不荀王,當即高聲。
“給她!”
一柄弓箭瞬間落在了李宴手上。
李宴扔了箭盒,連抽三箭,持弓,原地翻了個身,人未起,半靠在地面,拉開了手中長弓。
一時,三箭齊發。
那廂在圓月夜幕下奔跑的閆罕,縱身一跳,前方便是護城河,從這裏跳下去,京都恩怨可再也與他無關。
人在高空中飛升,眼看就要下落。
忽從遠方不知何處,生生飛來三柄長箭,箭箭刺入他後背,從他身前穿箭而出,三支箭先後在空中躍出不同弧度。
宛若一座拱形橋,射向河中。
閆罕低頭,看着身前咕嚕冒血的窟窿眼,不敢置信。
一口黑血從嘴裏湧出。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他已逃出了郡主府,逃出了三里地外。
為何還會中箭。
不可能,不可能……
一道在圓月映襯下的黑影,筆直墜落,逕自消失。
觀着這一幕,紫耄的瞳孔恣大,扭頭來望向院中地上的李宴。
難以相信。
實在難以相信。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不信,會有人箭術已到如此地步。
軟劍在空中甩開,紫耄秉着這股狠勁,不再留手,飛也般殺來。
卻見院中李宴已繞身站起,向來飛來一箭。
她抵劍欲砍她這支迎面來的箭,短短一剎,手中竟然脫力,劍從手中飛出,而她,也被這股力,連人一併掀翻,徑直震去了牆角,貼住,心口受傷。
比起會在與人交手間受這口小傷,紫耄震驚的是。
她那把被彈走的劍,竟然,斷了。
她用了十餘年的軟劍,斷了。
李宴的箭術已到無人之地,弓箭搭手,李宴轉過身來,眼神淬狠,一柄箭只朝亭上荀王指來。
荀王受驚,紫耄也敵她不得。
她這般,還敢將箭指向他。
兩相對視間,荀王萌生出了多少要她死無葬身之地的心思,今日她若敢,敢將這柄箭朝他射來……
身前忽而阻來了一道身影。
康王站在了他身前。
替他擋住了大半的視線。
康王邁動步伐,悄悄靜靜站在了荀王身前,望向院中的李宴,與她沉狠的眸色對恃。
李宴眯了眼。
慢慢放下手中弓箭。
到這時,曲笙的手心已出了一手的冷汗,滿院的狼藉,院中,終靜了下來。
然而,李宴方放下弓箭,荀王捏碎了手中扳指,可再忍不住。
“護衛聽令,給我拿下李宴!”
聽院中動靜,早已準備等待的護衛,這時一齊湧上。
雖不過四五個人。
卻各個是皇家侍衛。
一瞬,就將李宴圍住。
他放了這話,康王卻再沒阻他。
曲笙便知,事情鬧大了。
李宴若是逞一時之氣,攔截荀王侍從報複比斗,她尚可有說辭,可她,當著荀王康王的面,殺他侍衛。
當著他二人的面,殺了人。
此事,意義便再不一般。
叫她如何去解圍。
她自是想叫院中甲衛去攔住荀王,剛動手,話沒出,就被顧子唯牢牢按住。
予以她眼色。
這事,不能再管。
是因康王,也冷了面色。
荀王今日註定要大開殺戒。
此時眼裏已無他三哥康王的存在。
李宴當著他的面,敢殺他侍從,今日這事,她休想兩全。
“李宴,你好大的膽子,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殺我手下人,傷我侍從,今日之事,你以為你能給本王一個交道?本王知曉你貫來跋扈蠻橫,今日,你卻也別想再走出這道門!”
李宴甩了手上弓箭,人既已死,她算是卸了半身勁意。
捂住胸口,咳嗽不斷,險些又要吐出一口淤血。
今日,她傷的不輕。
像是舊傷,也一併牽連。
面色蒼白,她朝亭上一眾人望去。
“荀王,你真覺得,你與我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