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蜉蝣:朝生暮死

第189章 蜉蝣:朝生暮死

薛又白沒有想到,他和懟懟重逢之後,他還會再一次變成動物。

這一次,他是出生在水裏的。不是在水上,而是在水上。他努力地爬到了旁邊的植物莖葉上,靜靜地觀察着四周。

這裏是一片水域,水面上還有許多和他一樣小動物們,是他的同族們,它們有的起飛,有的降落,有的破水而出,漫天遍野,翩翩起舞,陽光照射過來時,如夢幻場景一般,它們的翅膀散發著金色的光。

是蜉蝣。

薛又白髮現,這一次,他變成了一隻蜉蝣。

他已經成功地離開水面,破水而出,現在落在了水面上的植物莖葉上,他現在的情況,已經是一隻亞成蟲。你

蜉蝣朝生暮死,從破水而到死亡,它們的一生非常短暫。

破水而出的亞成蟲蜉蝣,還沒有翅膀,還無法飛翔。它們會在之後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完成這一生最後一次的蛻皮,成為成蟲,展開自己漂亮的翅膀,振翅而非,翩然起舞,尋找自己心怡的伴侶。

這是它們短暫的一生,唯一執着的事情。

隨後,他們會在找到伴侶的三個小時內,完成生命大和諧,再迎來這一生的結束。

薛又白:「!!!」

薛又白意識到自己是一隻蜉蝣之後,趴在植物莖上的身體,很快就迎來了劇烈的變化。

他要蛻皮了,他要長出翅膀了。

這是他這一生中的最後一次蛻皮,蛻皮的過程僅僅只花費了幾秒,薛又白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後背上,長出了一雙輕盈單薄的翅膀。

他嘗試着動了動自己的翅膀,翅膀隨着他的動作,輕輕地扇動着,像是一隻隨時可以起舞的蝴蝶。

他長翅膀了,他從亞成蟲變成成蟲了,他從現在開始,接下來只有三小時的壽命了,就要迎來死亡了。

可是,懟懟在哪裏?

水面上的蜉蝣們,也陸陸續續地完成了這一生最後一次的蛻皮,隨後,它們扇動着翅膀起飛,漫天遍野,像是飄雪一般,一團團,一簇簇,雜亂地混雜在一起。

太多了,薛又白看不清,也找不到懟懟。

「懟懟,你在哪裏?」薛又白輕輕地扇動着自己的一對翅膀,順着植物莖葉往前爬了一段距離,想要嘗試着通過聲音找到懟懟。

附近是流水的聲音,蜉蝣煽動翅膀的聲音,風吹過樹葉草葉的聲音,四周太過喧鬧,聲音太過嘈雜,薛又白連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懟懟,更不可能聽到他的聲音了。

懟懟在哪裏呢?他要怎麼樣才能在短短的三小時內,找到懟懟呢?

薛又白正要嘗試着起飛,忽然發現在他的身邊不遠處,在他趴着的這棵植物莖葉的另外一片葉子上,有一隻蜉蝣亞成蟲,也正在準備蛻皮。

它的腦袋,已經慢慢地從蛻皮的殼鑽了出來,身體正在往外鑽。

會是懟懟嗎?

薛又白立即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還沒有完全露出來的小蜉蝣。

之前,每一次變成動物,他和懟懟都會和懟懟猝不及防、巧妙相遇,也許這一次,在數萬隻的蜉蝣中,懟懟恰好就出生在他身邊,根本不需要他去尋找。

然而,當那隻小蜉蝣徹底地從它蛻下的殼裏鑽出來時,薛又白只看了一眼,就能確定,那不是懟懟。

沒有理由,只是直覺。

那隻小蜉蝣也注意到了薛又白。他們趴在同一棵植物的兩片相鄰的葉子上,彼此離得很近,不看見彼此是不可能的。

那隻小蜉蝣,用奇怪地眼神看着薛又白,背上的翅膀扇動了幾下,似乎是在問薛又白:「你怎麼不飛呢?」

薛又白惆悵地回答它:「我在找我

的男朋友,我不知道他在哪裏,我不知道應該往哪裏飛。」

那隻小蜉蝣,大概是沒有聽懂薛又白的回答。它臉上帶着疑惑,似乎不明白,所有的小蜉蝣們都在飛,為什麼它身邊的這隻怎麼不飛呢?

這隻小蜉蝣沒有繼續詢問薛又白不想起飛的理由,它着急起飛,畢竟它短暫的一生,只有三小時,它要在這三小時中,找到自己的伴侶,完成一場生命的輪迴。

但是,這隻小蜉蝣也沒有直接一走了之,它是一個熱心腸,它自己起飛時,還不忘喊薛又白一起,不停地催促着薛又白,大概是說,如果去晚了,就找不到伴侶了。

薛又白覺得這隻小蜉蝣說的有道理,他只有三個小時的生命,他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浪費時間。他浪費一秒鐘,就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他要去找懟懟。

在這些成千上萬甚至十幾萬,數都數不清的蜉蝣中,他堅信,一定會找到懟懟的。

薛又白扇動着自己的翅膀,不太熟練地起飛了,和那隻小蜉蝣一同作伴前行。

他們兩隻小蜉蝣,很快就混進了一大片的蜉蝣大軍中,密密麻麻,漫天遍野,飄絮如雪。

雖然蜉蝣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一天,朝生暮死。但是,蜉蝣它們破水而出的那一天,卻是驚天動地,不容忽視的。

它們的身體十分渺小,小小的一隻個體,落在植物的莖葉上時,或許都不會被人類的肉眼注意到。但是,小小的蜉蝣們卻靠着它們自己龐大的數量,成群結隊、漫天遍野,霸道得甚至可以讓遠在太空的衛星,都能觀測到它們短暫的一生,宣告着,這個世界,我們來過。

和薛又白同行的那隻小蜉蝣,很快就被一隻雌性蜉蝣吸引了。它顧不上和薛又白告別,直接就朝着它喜歡的那隻雌性小蜉蝣飛了過去。

兩隻蜉蝣慢慢靠近,扇動着翅膀,在半空中翩翩起舞,相互試探,最後,那隻雌性小蜉蝣終於接受了和薛又白同行的那隻小蜉蝣,兩隻小蜉蝣靠在了一起。它們將攜手走完它們接下來的一生——即使接下來的這一生,可能已經不足三個小時,但是它們會好好珍惜的。

薛又白羨慕地看了它們一眼,他要繼續去找懟懟了。他如果能早找到懟懟一秒鐘,就能和懟懟多相處一秒鐘。

薛又白扇動着自己的一雙翅膀,穿越過密密麻麻的蜉蝣群中,看到了一對一對的尋找到彼此的伴侶,成雙結對地相互湊在一起。

有的是剛剛看對眼,正在嘗試着相互靠近;有的已經湊在一起,翩然起舞,情投意合;有的發展得更快,它們已經尋找到水邊的石頭、植物莖葉、樹榦等地方,開始準備生命大和諧,繁衍下一代了。

在水邊的那棵大樹上,有一隻雄性小蜉蝣,親昵地騎在雌性小蜉蝣的背上,認認真真地在努力幹活。這一對小夫妻,它們已經期待着自己孩子們的出生了。

薛又白繼續向前飛,嘴裏不停地呼喊着「懟懟」的名字。他飛來的這一路上,已經遇到了無數只小蜉蝣,但是它們都不是懟懟。

懟懟究竟在哪裏呢?薛又白苦惱地想。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剩多少時間,他已經找了好久,還是沒有看到懟懟的身影。薛又白有些着急了,他茫然地看向四周,希望下一刻他就能看到懟懟出現。

可惜,沒有,他還是沒有找到懟懟。

這個時候,天上的太陽已經向西落下,紅色的夕陽餘光顏色更加艷麗了。這一片水域中,最先破水而出蛻了皮的那一批的蜉蝣們,它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雄性的蜉蝣們,依依不捨地和自己的伴侶們告別著。那些雌性的小蜉蝣們,給了雄性蜉蝣們最後一個吻后,展翅高飛,一下一下扇動着翅膀,朝着水面中心飛去了。

目送着自己的伴

侶們離開,雄性蜉蝣們再也扇不動翅膀了,它們已經精疲力盡,像是一片片樹葉似的,紛紛落下,結束了短暫卻燦爛的一生。

而它們的伴侶,經過努力,終於飛到了水面的中心,用尾巴一下一下點擊着水面,把它們和雄***的後代安全地放進了水裏,完成了它們這一生偉大又艱巨的傳承任務。

那些產下後代的雌性蜉蝣,最終也筋疲力竭,紛紛墜落在水中,滿滿地沉入了水底。

蜉蝣的生命,就是這樣短暫。從破水而出來到地面,到生命結束,僅僅只有三小時。

薛又白看到那些紛紛死去的同類們,心裏更加焦急了。他的時間不多了,他還沒有找到懟懟。

懟懟,你在哪裏?你究竟在哪裏?

薛又白飛着飛着,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夕陽向下落得更低了一些。他有些累了,他落在了最近的一片樹葉上,茫然地看向眼前水面上漫天遍野的蜉蝣,絞盡腦汁地在想,裏面哪個是懟懟?懟懟究竟在不在裏面?

就在這時,薛又白忽然感覺到他旁邊的一棵樹葉在動。

很輕很輕的聲音,十分細小,也不像是風吹過的聲音。薛又白緩緩抬頭,看向聲音發出來的那片樹葉。

那片樹葉上面,趴在一隻亞成蟲的小蜉蝣,它身上裹着一層厚厚的皮,似乎正在蛻皮。

它似乎是一個慢性格。

這片水域大部分的蜉蝣們,都已經早早地破水而出,很快就從亞成蟲變蛻皮長出了翅膀變成了成蟲。最快的那一批,已經燦爛地結束了這一生。

而現在,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這隻小蜉蝣還卡在蛻皮的這一關,這明顯是被大部隊的進程給落下了。

而且,它蛻皮的動作,非常非常地慢,薛又白已經看了它好半天了,卻還是沒有看到它把頭伸出來,薛又白甚至都開始擔心,這隻小傢伙,是不是要窒息死亡了?

不過,薛又白很快就排除了這種可能,因為雖然這隻小蜉蝣蛻皮的速度慢吞吞的,但是它一直在動,也一直在努力地想要把它的小腦袋從從皮里鑽出來。

莫名其妙地,薛又白就被這隻小蜉蝣吸引了目光,目不轉睛地盯着它看,心裏還在暗暗好奇,它究竟要花多長時間才能蛻皮。

其它的小蜉蝣們,從亞成蟲變成成蟲蛻皮時,最快的只花費了幾秒鐘,慢的也不過是幾十秒鐘。可是,眼前的這隻慢吞吞的小蜉蝣,薛又白粗略估計,它已經花費了一分鐘了。

薛又白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這隻小蜉蝣就是一個慢性子。他看着水面那邊轟轟烈烈、纏纏綿綿的小蜉蝣們,心裏忍不住開始替這隻小蜉蝣着急。

其它的小蜉蝣們,該找伴侶的找伴侶,該生命大和諧的生命大和諧,該生寶寶的生寶寶的,一步一步,都快結束了,可是這隻小蜉蝣才鑽出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落單的雌性當伴侶。

薛又白一邊惋惜,一邊扇動着翅膀。他還沒有找到懟懟,他可沒有閑工夫繼續在這裏看這隻「蝸牛」屬性的小蜉蝣蛻皮。

他正要走時,那隻慢吞吞的小蜉蝣,終於把自己的腦袋從蛻下的皮里鑽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薛又白。

「又又!」

薛又白剛剛扇動翅膀飛起來,聽到了熟悉的奶聲奶氣叫聲,在半空中沒飛穩當,差點掉下來。

他飛快地轉頭,看向剛剛那道聲音傳出來的地方,是在一片樹葉上,那隻「蝸牛」屬性、慢吞吞的小蜉蝣,大半截身體還在蛻下的皮里,只伸出了一個小腦袋,興奮地望着薛又白。

薛又白:「……」

原來這隻慢吞吞的、趕不上大流、被其它小蜉蝣們落下的小「蝸牛」,就是他的懟懟啊!

難怪他剛才會情不自禁地在這裏停下來,莫名其妙地不惜花費時間

盯着看它蛻皮,冥冥之中,他們自有緣份。

薛又白扇動着翅膀,飛回到了懟懟身邊,輕輕地在懟懟的腦袋上方落下了一個吻,催促它:「快點蛻皮鑽出來。」

這一次的懟懟,像是忽然擺脫了「蝸牛」屬性,只用了一秒就蛻好了皮,扇動着翅膀,積極地往薛又白的身邊靠了過來,親親熱熱地和他來了個貼貼。

薛又白被懟懟蹭着,忍不住奇怪地問他:「既然你蛻皮可以這麼快,剛才幹嘛那麼慢,像是一隻小蝸牛似的,你就不怕蛻皮晚了,伴侶被其它蜉蝣們搶走了嗎?」

懟懟歪了歪腦袋,認認真真地在薛又白的身上又蹭了蹭,理所當然地說:「因為我不用找老婆啊,我有老婆啊!它們着急,是因為它們還沒有找到老婆。我老婆就在這裏,出生睜開眼睛就能看見,那些小蜉蝣們可沒有我這麼好的福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羨慕我!」

薛又白被逗樂了,故意逗他:「你就不怕我被別的蜉蝣搶走了?」

懟懟歪着的小腦袋,立即擺正了,看向薛又白,一臉緊張地問:「又又會被別人搶走嗎?」

看着緊張兮兮的懟懟,他直接在懟懟的嘴上親了一口,堅定地搖頭:「不會,懟懟我不會被別人搶走,我只要你,誰搶我,我都不會跟他走的。」

懟懟差點把這事當真,薛又白哪裏敢繼續逗他?

得到了薛又白的答案,懟懟瞬間就高興起來,扇動着翅膀,手舞足蹈在薛又白身邊繞來繞去,不停地和薛又白親親又貼貼。你

蜉蝣破水而出的一生十分短暫,僅僅是曇花一現。

薛又白和懟懟的這一世,註定是短暫的,卻又是難忘的。

他問懟懟:「我們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生命,你想做什麼?」

懟懟想都沒想,直接回答:「和又又騎騎。」

聽到答案,薛又白瞬間就臉紅了。他板著臉說:「除了這個之外呢?」

懟懟異常堅定地回答:「我只要和又又騎騎。」

薛又白:「……」

他的懟懟不僅是只慢吞吞的小「蝸牛」,還是一隻倔強的小「烏龜」,態度堅決不變。

僅有三個小時的生命,時間短暫,應該格外地珍惜。薛又白原本覺得,他和懟懟都是雄性蜉蝣,不需要繁衍後代,去完成蜉蝣生命的輪迴。或許他們可以藉著背上的翅膀,飛向更遙遠的地方去看一看,來一場浪漫的約會更有意義。

然而,懟懟並不懂什麼浪漫,他只想要薛又白,只想和薛又白進行親密的貼貼,對他來說,只有薛又白是最重要的,沒有什麼比薛又白更重要的了。在懟懟的眼裏,和他的「又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太陽西斜,灑下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晚霞,散落在薛又白和懟懟身上。

懟懟緊緊地和薛又白貼在一起,即使生命短暫,即使朝生暮死,他也想要和薛又白一直一直在一起。

太陽落下了,月亮悄悄地爬到了半空中,高高地掛起。比懟懟先出生的薛又白,已經過完了他三個小時的壽命,身體已經筋疲力竭,無法在支撐了。

懟懟安靜地用頭抵着薛又白的頭,輕聲地安撫他:「又又,睡吧,不要怕,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

「嗯。」身體已經枯竭的薛又白,緩緩地閉上了雙眼,結束了這短暫的一生。

懟懟在薛又白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了」之後,他緩緩起身,又恢復到了之前慢吞吞的樣子,緊緊地抱住了薛又白。

他扇動着自己背上的翅膀,試圖飛起來,但是他的懷裏還抱着薛又白,身體超重了,沒有辦法輕盈地飛起來。

懟懟沒有氣餒,他繼續扇動着自己後背上那一對漂亮的翅膀,懷裏依舊是緊緊地抱着薛又白。他飛不起來,卻藉著翅

膀的力氣,從樹葉上一點一點地向下「滑翔」而去。

最終,他到了樹葉邊緣,扇動的翅膀停了下來。

他在已經死去的薛又白額頭上,輕輕地落下了一個吻,輕聲地說:「又又,我愛你。」

隨後,在那一片飛滿了蜉蝣的水域中,在暮色落下去之時,有兩隻小蜉蝣緊緊地貼在一起,從一棵大樹的樹上,像是落葉一般緩緩落下,最終一起墜入水裏,沉入了水底。

他們大概是整片水域中,難得一見的,唯一死在一起的一對蜉蝣了。

而在他們身邊,那些生命還沒有走到盡頭的蜉蝣們,還在努力地尋找自己的伴侶、努力地繁衍着屬於它們的後代,再一次次坦然地走向死亡。

蜉蝣短暫的一生,只執着於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愛人,留下自己的後代,完成生命生與死的交接。依靠着這樣的生命交接方式,令蜉蝣這種比恐龍還要先誕生的弱小生命,活過了漫長的歲月,活到了人類可以親眼見證它們美麗身姿的歲月。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蜉蝣的一生,雖然短暫,卻也燦爛,世間萬物,皆有自己的獨特美麗之處。

·

薛又白從夢裏醒來,躺在床上,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前是一片朦朧的黑色,現在時間還早,天還沒有完全亮。懟懟的頭埋在薛又白的頸間,手箍在着薛又白的腰上,像是想要把薛又白圈在他的地盤裏似的。

薛又白微微轉過頭,藉著朦朧的光亮,看着懟懟。

懟懟閉着眼睛,正睡得香甜,他像是做到什麼好夢似的,就連睡覺時唇角都忍不住上翹,被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的眼睛,也稍微地彎了起來。

薛又白很想知道懟懟做了什麼好夢。

忽然,懟懟輕聲呢喃,似乎在說夢話。薛又白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聽不清懟懟究竟在說什麼,唯獨有兩個字,異常地清晰:「又又。」

薛又白瞭然,原來懟懟是夢見他了啊,難怪在夢裏也笑得這麼甜。

第二天清早,懟懟睡醒了,睜開眼睛,就發現他抱在懷裏的又又,正雙眸明亮地望着他。

這樣的又又,又漂亮又乖巧,懟懟終於忍不住了,抓着懷裏的人,來了一個長長的早安吻。

吻過之後,他放開了薛又白,就聽薛又白說:「懟懟,我做了一個夢。」

懟懟親昵地親吻着薛又白的發頂,問他:「又又做了什麼夢?」

薛又白說:「我夢見我自己變成了一隻蜉蝣。」

「嗯?」懟懟眨了眨眼,似乎對薛又白的夢很感興趣。

薛又白望着懟懟,認真地對他說:「懟懟,即使生命只有一天,我也想愛你。」

懟懟瞳孔一縮,回望着薛又白,神情激動,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撲向了薛又白。

清晨,本就是易燃易爆炸的敏感時期,他懷裏的心上人,又是這麼撩人,他如果能忍得住,他就不是打樁機懟懟了!

薛又白:「!!!」

明明在說正經事呢,事情的發展怎麼、怎麼就朝着這個方向,一去不復返了呢?!

那一天,薛又白直到晚上才離開床。

「哎,有個人形打樁機的男朋友,也是一種苦惱呢。」薛又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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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動物世界談戀愛[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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