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事今時

第9章 往事今時

書接上回。

賀金花目前正在關鍵階段,雖說沒有死。但是也彌留之際了。之所以說已經仙遊了,就看她能不能衝破瓶頸。不能,身死道消。能,就也踏入了仙人之列。

享濟升提到了和當初賀家的淵源。加上所去神鹿縣這遭,的確很多不定之事。就和賀行大概說了些,當年賀家的事。

賀家所處冀州琅琊嶺。本是做樂器生意的。或許一開始沒人知道賀家的由來。但一定知道全大陸最有名的鼓吹樂器一定出自冀州。

鼓吹樂器的製作又離不開金鐵,獸皮。獸皮到也好說。冀州多山野,妖獸都很多,更何況平常小獸。可這金鐵一類,要受官家管控的。也恰恰就因為這金鐵的來路,製品。導致了賀家莫名參與到晟王被害的案件中。

案情的具體細節,就連賀金花(賀行的姑姑)都說不明白。享濟升也不敢胡亂猜測。單說有關,就不止只是涉案這麼簡單。

老頭也不想再為當年的事鳴冤。人死不能復生。賀行這年紀,更不願一個稚童要背負什麼父仇家恨。自己早就厭倦江湖紛爭。更不想說太多血腥的事給孩子聽。

只是草草說了一些。然後說起自己的淵源。

江湖郎中,所遇的多是患者病人。怪病,受傷那是司空見慣了的。自己年輕時救治過一個叫賀頤真的獵戶。說是獵戶,可也是販賣皮貨的生意人。自己打獵,剝皮,割肉,雕骨,販賣。一條龍。

賀行聽到這,不由接話:“一條龍?”

“嗯。”

“那可就厲害了,獵過龍起碼是仙人吧?”賀行接着問。

享濟升笑罵,“兔崽子,我說的是服務一條龍。別打斷我。

“哦哦您繼續,我是走了下神,明白了。”賀行瞭然。

享濟升也不怨賀行胡說。接着憶當年。

“這個年輕人帶着幾個朋友,埋伏一隻妖獸。結果不敵,被其所傷。一般郎中看過以後,都說準備後事吧。我恰巧隨師父一起雲遊路過。時逢大雨,被攔在琅琊嶺附近的小村。剛好他們也回了村子。都是要埋的人了,被我師父見到。救了下來。

師父本就雲遊。哪裏有禍患災情,都會停一停。也就待到他徹底好轉。賀頤真醒了以後,感念救命之恩。把自己家傳的一本強身健體的功法抄本,送了我師父。說起來,正是這本書,成就了現在的我。

等為師辦妥神鹿縣的事情,回來就默寫下功法,傳授給你。這本是你賀家的仙術基礎啊。”

賀行腦袋裏,想不到仙術的學習是什麼樣的。就連武功現在也還沒學呢。

“為師也有疑惑要問你。通過這麼多時日的觀察,我覺得你是奪舍的仙人吧?你也別急着反駁。我仙術得成之時,回神之際,發現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魂相。唯獨看不到你的。”享濟升盯着賀行微微一笑。

這笑的賀行有點發毛。皺眉問到,“老師,什麼叫魂相?我要是仙人,我還能讓人擄走了師兄?你怕不是成仙時破了天靈蓋,腦子傻了吧?”

老頭有些尷尬,“呵,哈哈哈,我也是聽說。魂相就是人的魂魄。凡人魂魄微弱的很。就像一個個小火星。天賦最佳的人,魂相,會有屬性。或藍或赤或五光十色。且比他人要明顯很多。這也是你姑姑手裏的半本圖譜里介紹的。你可以等她沖關結束,借來看看。讓為師也沾沾光。”

賀行鄙視。但想到那天夢裏看見的螢火,一下就知道什麼樣子的了。

老頭又問,“白天你是怎麼能聽到你姑姑對為師傳音的?那可是仙術定向傳音!”

賀行算是看透了。這老頭吩咐事情是假。過來問問題是真。

“或許姑姑也想我知道這些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聽的都着急。這麼多年,一直不見我,或許也是因為功法出了問題?或者,閉關沒空吧。”

賀行短嘆口氣。

享濟升覺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深究。明日還要早早出發。囑咐賀行照顧好師兄。便回了。

待春等享先生走了。進來幫少爺收拾了卧榻,哄着少爺睡下。

一朵灰雲,遮了月亮。

夜裏的尤府,安靜的像一盤棋。棋子各自歸位。

總有事會播亂棋局,就比如一隻花貓。

順着院牆,一路顛顛跳跳的繞到偏院。蹲坐房頂上,舔了舔尾巴。嗅了下味道,然後乾噦了一下……

凝眸看着下面的窗欞。

因是初秋。天青氣爽,月隱星沉。

下人們住的房間,也沒諸多講究。窗也半開着,門也虛掩着。

貓兒找了個最佳的姿勢,伏低身子,后臀扭扭。嗖……竄進了言敬剛的屋子。

屋裏頭,一張竹編的小床,一個紅漆木柜子。方桌板凳,靠在牆邊。

大花貓圍着屋子走了一圈,似是沒找到感興趣的東西。顛顛噠噠,翹着尾巴靠近小床上的葯童。聽到葯童嘟囔嘟囔的夢話,也不怕。直接一跳,踩在了葯童的腦袋上。後腿正巧踩住了葯童的嘴。還以為言葯童會醒。這傢伙伸手揪住花貓的前腿,一甩。直接丟到了窗外。

這了氣壞了它!嗖,又進來。前爪瞄準了葯童的腦門兒,一頓閃電般的爪影。肉墊打在腦門兒上,啪啪的響!

葯童這才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

人貓對視……葯童“嘩啦”一下坐起來,剛想喊。一看是它。

“哎!三……啊,不……大花!你怎麼來了?你可真厲害!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啊?嗨!我還想明兒個偷着出去把你抱回來呢!”

伸出手剛想摸摸花貓,就被一爪子,嚇得收回來。委屈的不敢動。

花貓轉了轉耳朵,沒發現有別人。這才說:“能不能不隨便給別人取外號?不是三花就是大花,就差二花了!”

言敬剛趕緊說:“不行叫二花,那是伙房姐姐的名字。”

花貓一陣白眼兒……踏馬,怪不得。

“你身上的味道我記住了,再說我也來過這裏。上次還被一個兇巴巴的女人嚇了一跳。就你被扛走那夜。”

言敬剛這小男子漢,不愛聽被扛走的說法。又怕被撓,只好訕訕解釋,“不是扛,是……就是……(詞窮)那你是來找我玩的嗎?”

花貓搖頭晃腦的嘚瑟。

“上次不是。上次我路過,聞到有仙氣。找了半天沒找到在哪。又發現你那小主子屋子裏的熏香不錯,就過去看看。一看又覺得那小子很不對勁。他顏色跟咱們不一樣。我剛想聞聞他,就被那個凶女人罵了。還好我遁術高明,跑了。”

言敬剛頗為同意花貓的說法。

“嘿嘿,肯定不一樣啊。人家少爺身份,天天養着。白白嫩嫩的。不過我一想到他泡葯浴,就忍不住想笑,哈哈哈。皮膚黑些還好,他?就得變色兒。哈哈哈。”

接着又說:“對了,你有名字嗎?我叫言敬剛,君子一言的言,尊師敬道的敬,剛直不阿的剛。”說完還得意的用下巴指着花貓。

羽裳忍了撓他的衝動。

“妖族,將來的妖界大拿,羽裳是也!”也學言敬剛,拿下巴指人。

它覺的也得這樣,看別人很憨批。但是自己很爽。

言敬剛學着師父平日的動作,先捋了捋下巴,然後微笑點點頭。“久仰久仰。”

—————

享濟升收回心神。才練習使用真正的仙術,還有些生疏。倒是忍不住笑笑。只要不害人,這些小妖靈還是很可愛的。

—————

妖靈羽裳沒發現,享老頭偷看它和言敬剛玩模仿秀。

講它見識到的各種好玩的。還說幫言敬剛教訓了那兩個壞魚夫。罰他們在林子裏找不到路。

隔壁家丁們聽見葯童這一宿夢話。也知道言敬剛被擄走的事。心裏還默默替葯童祈願,娃娃嚇的不輕,早點好起來……

南方天際扯出一抹魚肚白的時候,大部分家丁都起來忙活了。熱鬧嘈雜的偏院,比起後園來,多了一絲煙火氣。少了一些書卷氣。也有吵不醒的人。言敬剛和花貓抱在一起睡的四仰八叉的。

享濟升和刀老三,老四作別。

早早的就準備好,還是走山路,儘快趕去神鹿縣。

老四領到一個任務,要去幫尤婆婆尋一味藥引。也和享濟升一起出發,到了鹿角營,一個向南一個向北。

老三守着尤府的安全。

早飯時間,賀行才起來一會。洗漱完畢,等着言敬剛過來一起吃。趁這功夫,去看了婆婆,還沒醒。

回到正廳,剛坐下。就看見言敬剛肩膀扛着個灰狐狸走了進來。

賀行有點好奇,這妖靈這麼大的膽子!不知道刀三叔雖然不會仙術,但是帶着一群教習,還是可以拿下它的嗎?

進了屋,狐狸就不再趴伏着了。盯着賀行,眼睛閃爍着光。把賀行看的毛。

言敬剛坐下。狐狸跳下來,站在一旁的椅子上開口說到:“小娃娃,我可以聞聞你嗎?”

賀行不管它的訴求。拿了一塊桂花糕和一塊腌肉,然後問:“你是妖靈?這兩個喜歡哪個?你能變成人形嗎?你叫啥?”

狐狸發覺自己賣萌無效,原地轉了一圈。一陣臊風,變成了貓兒。然後大眼睛看着賀行,詢問般的皺下鼻子。

賀行瞭然,搖了搖頭。

羽裳不回答。言敬剛把填了一嘴的食物終於咽了下去,着急顯擺。

“哦,介紹下,我朋友。羽裳,妖族的大拿。至於多大的官,我猜應該等於縣令。最少也是個裏長。”

然後接着往嘴裏填。

羽裳也是跳上桌子,這個聞聞,那個看看。它是不吃腌肉的,要愛惜毛髮。又不想吃甜,要注意身材。粥吧,哪有妖靈吃素的?滿桌子找半天,一個生鮮沒有。很不滿意。

賀行哪懂它想什麼。看見言敬剛填充的速度,根本來不及思考,開搶。

看着倆屁大的孩子掃蕩桌子上的食物,羽裳忽然覺得,自己都不像妖靈了。他倆才像,你看,多野蠻?

賀行搶吃的,只是覺得逗言敬剛好玩。他其實吃不了多少。兩塊桂花糕,一碗蛋湯,就飽了。

見羽裳不肯說話。又想逗弄它,就拿了一個長方石條出來。假裝拍照,對着幻化成貓兒的妖靈一頓比劃。

是可忍孰不可忍。妖靈可是知道這世上有種仙術,專門驅使妖靈的。就是用些奇怪的仙寶,封印住妖靈的魂丹。任這妖靈何其強大,絕對都無法掙脫。除非爆了丹,自絕。

左跳右跳,讓賀行沒法瞄準。

賀行以為它玩嗨了,配合自己找角度,擺poss,凹造型呢。然後就是羽裳跳,賀行瞄,葯童塞。

二人一妖都玩累了。靠坐在椅子上。

羽裳很開心。抖了抖毛,咕嚕嚕。啵,變成了一粉嫩白皙的小丫頭。一身七彩琉璃片製成的小甲,頭上兩個揪揪。眉間一道淺紫色的細紋。睫毛長翹,兩頰各一根鬍子……額鬍子?

言敬剛沒見過變化人形的羽裳,看的眼睛都直了,然後忽然傻笑起來。嘴裏還叨叨。

“哎呀!真好看,昨天我還抱着你睡。你咋沒變這樣?嘿嘿。”

賀行腦門兒黑線都出來了,葯童的發展路線不對啊,小小年紀的。

殊不知,也正是成人的世界觀才複雜。

人家葯童想的是自己也有媳婦了,都抱過了。雖然不懂啥是媳婦,但用不着懂,我有。嘿嘿。

賀行趕忙教訓師兄,“咳,嗯嗯。師兄不要亂講,小心羽裳吃了你。起碼也要等你大了些,問問羽裳願不願意。”

沒等言敬剛說話,羽裳倒是終於出聲道:“可以啊!我見林子裏的妖,都是一對對的,你們人也各有家室。我不反對,我也想有個家。就這麼定了。以後我就是言敬剛的媳婦了。誰欺負他,我就吃了誰!”

這一說,言敬剛簡直樂暈了。咧着嘴,口水都淌下來。就跟吃人時有他份一樣。

這可把賀行囧了夠嗆。好嗎,我茬什麼嘴?非得硬奪一口狗糧噎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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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行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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