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線索
祖林地形複雜，即便是洪旭這樣老練的斥候也會時常迷失方位。
一連多日，洪旭都沒能確切找到那頭獸王白虎的定居點，反而使得一行人多次遭遇野獸襲擊。
好在月玫實力高強，輕鬆化解，但這也引起了孫默和月玫的不滿與懷疑。
“你是不是在欺騙我們？這都多少天了，連一根白虎的毛都沒看見！”孫默忍無可忍，終於動怒。
月玫也是面色不善地盯着洪旭。
“前輩，並非是我拖延，實在是祖林太大了，沒找到標記點，我一時間也確定不了方位。”洪旭解釋道。
“我姑且再信你一次。”孫默心裏已經開始生出戒備。
“多謝前輩。”洪旭連聲道謝。
又是一天辛勤的趕路，孫默倚在大樹旁歇息。
洪旭則在附近做着記號，一是避免自己迷路，二是向其他看到印記的斥候傳遞信息。
忽然間，在一顆粗大的樹榦上，洪旭發現了其他斥候的記號，看標記的印痕，這是剛刻下不久的。
“前輩，有發現了。”
洪旭連忙叫來孫默，指着樹榦上的記號說道：“這個印記是其他斥候留下的。”
“這個痕迹似乎是剛刻下不久，你能找到他嗎？”孫默問道。
“應該可以，印記上這個箭頭的方位表明他往西邊走了，咱們應該可以追上。”洪旭興奮地說道。
一行人立刻向西而去，走了數十里地，終於發現了那名斥候的蹤跡——一灘散落在泥地上的血跡，已然凝干。
“不好，看來他是凶多吉少了。”洪旭嘆息道。
在祖林，一旦受傷流血幾乎意味着必死。
一是這裏充滿毒瘴濕氣，會使得傷口難以痊癒；二是外流的血氣會刺激潛伏的野獸並暴露自己的位置。
“那個是不是你的同伴？”月玫發現遠處躺着一個人。
那人倒在地上，渾身滿是傷痕，胸腔凹陷、腹部被剖開……死狀極其凄慘。
洪旭立刻跑去察看，見倒斃之人的面目后，立刻癱坐痛哭起來：“不！阿良，怎麼是你……”
“你們是朋友？”孫默來到洪旭身邊說道。
“不……不是朋友，我們是過命的兄弟。”洪旭掩面流淚，不忍看到兄弟的死狀。
孫默不再打擾洪旭哀悼，轉身走開，忽見草地里散落着一支捲軸。
孫默拾起捲軸，打開一看，見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一大串符號，並不是大陸的文字，而是特殊的密文。
“這是你兄弟的東西嗎？”孫默將捲軸合起來遞給洪旭。
“捲軸！”
洪旭立刻接過捲軸察看裏面的內容。
望林堡的斥候由於死亡率極高，因此會時刻記錄自己在林中的所見所聞，以期身死之後這些信息能夠傳遞出去。
由於祖林中許多野獸開啟了靈智，甚至能夠理解人類的文字，因而望林堡開發出一套獨特的密文，只在斥候部門間流通，以防止機密泄露。
洪旭看完捲軸上記錄的信息后臉色一變，原本哀痛的表情轉化成憂慮，密文反應出的情況令人堪憂。
“怎麼了？”孫默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一些方位信息而已。”洪旭道。
“現在你知道那頭白虎的位置了嗎？”月玫可不關心洪旭的情緒，生硬地問道。
“知道……我現在就帶你們去。”
洪旭將捲軸收入自己的包袱里，領着兩人向獸王白虎的領地前進。
其實洪旭一直都清楚白虎的領地所在，他是在故意拖延，好藉助月玫的力量，幫助他收集祖林獸群的信息。
然而這幾天的所見所聞，令他很是憂慮，許多野獸像是發狂一般地攻擊他們，變得特別好鬥。
而斥候阿良的死更是證明了這點——殺害阿良的野獸並沒有吞食他，反而將其曝屍荒野。
說明野獸正在獵殺斥候而非捕食，這是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洪旭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月玫一眼，幾天的相處他已然明白，孫默只是個凡人，月玫才是真正的強者。
他決意繼續利用月玫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我一定要將信息傳遞迴望林堡！哪怕是死！”洪旭心中暗道。
白虎之王是祖林中的一方霸主，它在百年前開啟了靈智，實力暴漲，很快成為祖林中猛虎的王者。
比起其他獸王的暴虐，虎王對於人類的態度較為友善，從不主動獵殺人類，甚至多次向迷失的斥候提供幫助。
孫默一行人很快來到了虎王的領地，沿途暢行無阻。
虎王卧在石頭打磨成的王座上，見有人類到來，立刻起身，口吐人言道：“我認識你……你是望林堡的斥候。”
“尊貴的虎王，我此行是為向您尋求幫助，我的兩位朋友想要打聽祖林中一頭巨熊的消息。”洪旭恭敬地說道。
“巨熊？”
虎王聞言虎軀一震，爬下石座來到孫默和月玫面前：“你們有什麼目的？”
“這與你無關，你只需要回答。”月玫冷冰冰的態度令洪旭萬分緊張。
“人類，你好大的膽子！”虎王亮出利爪、露出尖牙，顯得十分憤怒。
“嗷嗚……”四周猛虎也紛紛聚攏上來，低吼示意威脅。
“退開，你們這群野獸！”
月玫身形一凜，磅礴的法力外泄開來，形成一陣強烈的能量氣旋。
這股能量屬於暗黑系法術，在月玫的引導下直衝雲霄，使得天空被一層黑雲遮蔽，白晝瞬間化作黑夜。
“引動天象，她是武聖！”洪旭大驚失色。
虎王也是無比震驚，立刻收斂態度，溫順地說道：“小虎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前輩見諒。”
“說吧，巨熊在哪？”月玫冷淡地問道。
“祖林中已經沒有巨熊了。”虎王說道。
“這不可能！”
月玫厲聲道，石碑給孫默的預兆不可能有錯，那是她獲得自由的唯一希望，她決不容許出錯。
孫默心思沉着，立刻從虎王的話中發現端倪：“你說祖林已經沒有巨熊了，也就是說曾經有，對吧？”
“是的，祖林第一位霸主便是巨熊之王祖琅，但它在千年前就死了，巨熊一族也漸漸滅亡了。”虎王道。
“可惡，怎麼會這樣！石碑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在耍我玩嗎！”
月玫此刻再也無法保持平靜，重獲希望到希望破滅的滋味實在難受。
“別著急，月玫姐，情況或許不是它說的這樣。”孫默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還能是什麼情況？它都死了一千年。”月玫的語氣中帶着悲涼。
“月玫姐，你的親人朋友會不會也覺得你在幾千年前就死了？”孫默反問道。
“那還用說……等等！你是說那頭巨熊沒死，而是像我一樣被封印起來了？”月玫回過神了，臉色漸漸恢復。
“沒錯，那頭巨熊的遭遇很可能與你一樣。”孫默道。
月玫心神方定，轉向虎王問道：“祖林里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石碑？”
“石碑倒沒有。”
虎王遲疑片刻，道：“不過我聽說猿王前幾年尋出了一根奇怪的圖騰，好像和巨熊族有關。”
猿王，聽到這個字眼，洪旭渾身一顫。
斥候阿良臨死之前就在捲軸中提及到了它！
“沒準那就是我們要找的石碑……猿王在哪？”孫默問道。
“我不知道，猿王是獸王之中最狡詐的，它很擅長躲藏，領地也是經常更換。”虎王道。
洪旭突然說道：“前輩，我可以幫你們找到猿王。”
“說出你的條件吧。”月玫道。
洪旭已經幫助孫默找到了線索，先前的救命之恩已經抵償，月玫不習慣欠人情。
“希望前輩能殺死猿王！”洪旭殺氣騰騰地說道。
“你兄弟是被猿王害死的？”孫默問道。
“他捲軸上說自己發現祖林的猿猴正在四處獵殺斥候，這肯定與猿王有關，它很可能要發動新一輪的獸潮。所以這既是私憤，也是公事。”洪旭道。
“沒問題。”月玫點頭道。
孫默一行人隨後離開了虎王的領地。
虎王恭敬地目送三人離去，隨後態度一變，喚來手下：“立刻通知魔王大人，人類強者已經進入了祖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