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章 沒有退路可言
小廝坐在地上，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沒辦法，這事兒怎麼說呢……原本他就覺得，自家大娘子的孩子，肯定是要不回去了。
大娘子既有這樣的魄力，肯定馬上通知娘家人，到時候人家能讓他帶走孩子？
所以，他過來的時候，想的就是大娘子的就不想了，等小妾那個孩子落地，帶這個回去就行。
畢竟，兩個孩子，帶了一個回去，就是自家郎君發怒，也不好發怒太過——反正是能交差了。
可現在，這孩子……都不是郎君的了？
這一個孩子都沒了，還有這麼個消息……
小廝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退路可言！這一瞬間，他甚至都想直接撒丫子跑路了！
可他不能。
賣身契還在郎君那兒呢。
小廝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門衛看他哭得那麼傷心，慌張失措了一瞬間，最後就開口勸說道：“你哭什麼呢，看你這樣也不像是你的媳婦。嗨，拿錢辦事，怎麼還感同身受了似的？”
小廝抹了抹眼淚，抽噎：“雖然不是我媳婦，但我主家知道這個事兒了，挨打的不得是我么！”
門衛噎了一下，撓了撓頭。
最後，他猶豫道：“看你這打扮，你家主公也不是什麼平民，他打你，你去告官唄。他們最怕這個了。”
小廝：……我謝謝您嘞，那之後回去我就得被賣去當苦力！
門衛看自己的勸說一點作用也不起，最後也沒轍了，只能咳嗽一聲，乾脆不說話。
沒辦法啊，這個事情，他真不知道怎麼勸了！
而這頭的事情，張司九他們當然不知道。
手術室里的手術，還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齊敬和陸尋安兩人正努力地搶時間呢。
助產士——其實就是受過培訓的穩婆們，也在旁邊等着接小孩。
剖腹產是這樣：大夫取出孩子，交給助產士或者護士，她們負責給小孩清理口鼻里的羊水，然後斷臍，包紮，最後再擦乾淨小孩，檢查身體是否有殘疾，心肺功能方面的問題，再包起來，交給家屬。
齊敬也好，陸尋安也好，都是頭也不抬，各忙各的。
不過，孩子卻是前後腳取出來的。
兩名助產士各自將孩子取出去，立刻戴上了手環——一起生孩子，如果不做好區分工作，那孩子抱錯了的情況不是天天都會發生？那可不行。
所以，每個孩子出生，都會戴上和母親一樣的號碼的繡花手環——這個手環直到出院，才會統一回收。
不過，今天這兩個孩子也沒有什麼被搞混的可能性。
大娘子汪氏，生了個女兒。
小妾柳瑩兒，生了個兒子。
兩個孩子都是早產兒，都不太重，但也達到了五斤半，也都哭出來了。
這就證明心肺功能還算OK，能養大。
畢竟兩人也不算是特別早產，也都快臨盆了。
尤其是個柳瑩兒，孩子比汪氏的還大一點——
孩子取出來后，齊敬和陸尋安趕緊又去縫合等等——
後續事情其實還不少。
一通忙活之後，手術完成，齊敬和陸尋安也都能抬起胳膊肘來擦一下腦門上的汗，坐到地上去休息一下了。
手術室的東西，除了必要的，基本是任何多餘的東西也不會有。
因為消毒起來麻煩不說，還容易出出現衛生死角。
所以，要休息，也只能坐地上
兩人坐在地上，看了一眼彼此，倒是都忍不住笑了一下：這可真是……不容易。但好在很成功。
張司九這頭也得了消息。
她頓時鬆了一口氣，也露出笑容來：齊敬她不擔心，但是她真的挺擔心陸尋安的。現在手術完了，她就終於可以放心了。同時，也替第一醫院高興——
經歷這一次手術的陸尋安，以後就正式踏入成熟大夫的行列了。
做過無數次準備的手術，哪有一次突然的手術來得考驗？
當然，這個考驗，說的也不是醫術。
而是心理承受能力。
俗稱，抗壓。
不抗壓的大夫，是容易出毛病的。要麼手術出問題，要麼心理出問題，他自己身體出毛病。
哪一個，都很恐怖。
所以，張司九真是替陸尋安高興啊——高興之餘還有點感慨：這些年被打磨（打壓）下來，陸尋安的心態是真的好啊！這其中，高低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張司九笑容更深了。
楊元鼎問她：“那咱們要不要回去了？估計一會兒就該來人鬧了。”
張司九擺擺手，“你甘心就這麼回去嗎？最熱鬧的時候不看了？”
楊元鼎看張司九說完還興奮地搓搓手的樣子，不由得無言，然後深深思考：司九這是不是……變了許多？
反正張司九變沒變不要緊，最要緊的，是王侍郎和汪家人在門口打起來了。
嗯，反倒是柳瑩兒的男人，已經在手術室外頭等着了，就等着柳瑩兒出來，而且還得知自己得了一個大胖兒子，那笑容，別提有多美了。
當然那，他臉上笑容多燦爛，王侍郎臉上表情就有多難看。
王侍郎指着自己大舅兄罵道：“你們汪家想幹什麼？那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媳婦！那是我的孩子！你們還不想讓我見了？”
汪大郎直接上手把王侍郎推了個趔趄：“滾你娘的蛋吧。什麼你媳婦？休書都拿到了，還想當沒事兒發生啊？！我告訴你，趕緊麻利的滾蛋，不然回頭我就去衙門告你殺妻！”
“至於孩子！那孩子以後姓汪！”
汪大郎連連冷笑：“我妹子嫁給你時候，別忘了，我們家連棺材都陪嫁了的，你還真當我們養不起一個孩子了？什麼玩意兒！”
說到怒極時，他又是一抬手，差點一個拳頭砸過去。
嚇得王侍郎連忙躲避。
汪大郎趁着他讓開，直接就衝進了醫院——門衛想攔來着，但愣沒攔住。
汪家的人把門衛給圍住，擋着了。
門衛那兒就算有兩個人，也沒辦法。
王侍郎一看這個情景，也顧不得什麼當官的臉面了，趕忙爬起來，也跟着往裏頭沖——孩子必須搶回來！那是王家的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