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魂珠
看着眼前的參天大樹，凌雲突然感到自己無比的渺小。
渺小的不僅僅是自身，還有自己的眼界。
他也曾是虛靈境的強者，玄域的戰力天花板，堪稱一方至尊。在玄域裏，他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更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儘管如此，他從未見過，甚至聽說過有法寶可以開闢一方世界，更沒有想到一顆小小的樹苗可以數息之間變成參天大樹，這些，都遠遠地超出了他的認知，要說不感到震撼，那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說是一方世界，是因為在這裏，凌雲抬頭可見天，腳下踩着大地，有空氣，有日光。
這一切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凌雲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向前走去，停在那棵高聳入雲的大樹前仔細觀摩。
“符文？”凌雲感到有些驚訝。
那棵樹的樹榦上，竟然有着許多綠色的神秘符文，這些符文組合成許多圖案，這些圖案相互疊加，錯綜複雜，根本無法看清一個完整圖案的模樣。
在以前，他倒是見過類似的符文，不過如此複雜的符文他還是第一次見。
符文，是靈紋師才會用的手段。
靈紋師與武道修士不同，他們自身沒有太大的戰鬥能力。但是通過刻畫符文來佈置陣法，也能做到和修士一樣的殺傷力。
單打獨鬥，是修士的天下，但是當人數達到一定的數量后，靈紋師發揮的作用才令人最為頭疼。
不僅如此，靈紋師還有其他的作用，例如煉製兵器，丹藥等，都需要靈紋師來完成。
但是極少人能夠領悟其中符文的奧義，靈紋師的數量也因此在不斷減少，如今，武道修士與靈紋師的比例已經接近十比一。
“吾在此已經等候了三百年，終於等到了你。”
一道飽含滄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凌雲抬頭環顧四周，那聲音無法分辨出是哪一個方向傳來，可周圍空空如也，他的目光最終鎖定在那棵大樹上。
“吾乃菩提神樹，是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柱。”
那道聲音再次傳出，同時，那棵大樹的枝葉無風自動，似在與凌雲打起了招呼。
“菩提神樹？精神支柱？等了我三百年？”
凌雲聽得一臉懵。
對於凌雲的疑惑，菩提樹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地問道：“你可願修道術？”
“道術？何為道術？”凌雲不解。“這世界難道不只有武道修士和靈紋師兩種職業嗎？”
“這個世界有很多職業，道，也只有不知道的其中一種。等你的實力達到一定的高度后，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要複雜。”
“道，是一種獨特的修行方式，它從三百年前開始不斷沒落，至今已無人知曉。但是它卻能讓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凌雲的疑惑不禁又多了一分，“既然道術如此強大，又為何沒落？難道不應該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去追求嗎？就像靈紋師那樣。”
靈紋師的數量雖然稀少，但原因是難有人得其法，許多人窮極一生地研究，也沒有多大的成果。
“對！就像靈紋師那樣，許多人都在追求，卻始終不得其法。如果他們連靈紋師的奧妙都無法參透，那就更不可能修行道術。因為，靈紋師就是道的分支。靈紋師的符文手段，煉丹技術便是來自於道術，但道術中的內丹術，靈紋師卻沒有傳承下來。
道術的三大手段，符文，外丹，內丹。其中內丹看似最為平庸，卻有着許多奇妙的作用，也是區分靈紋師和道士的主要區別。”
凌雲陷入了沉思，外丹術他倒是知道，也就是煉製丹藥，吞服后可以提升自身修為或者實力，道術中的內丹他倒是不了解。
菩提樹似乎看穿了凌雲的疑惑，繼續說道，“所謂外丹，是用鼎爐煉製丹藥。而內丹，則是以自身作鼎爐，以內臟為靈丹，不斷滋養靈丹。若能練成，可叢橫整個大陸。”
“若是失敗呢？”凌雲問道。
“輕則經脈全廢，重則身消道隕。”
“我怎麼感覺你在坑我？”凌雲臉色一沉。
神樹：“不用感覺，我就是在坑你！”
凌雲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直接破口大罵：“你簡直不是人！”
“吾乃菩提神樹！”
神樹的聲音在這片空曠的大地上悠悠蕩蕩。
凌云：“神樹，我看是神經吧！”
他轉念一想，柳若欣的天賦不在自己之下，三百年過去，柳若欣的修為早已再度突破，自己真的還有希望報仇嗎？
“修鍊此術成功率大不大？”凌雲問道。
神樹答：“挺大的。”
凌雲一咬牙，大喊一聲，“來！”
一個光團突然從神樹的樹榦飛出，進入了凌雲的體內。
“只要你能順利煉化此光團即可，一旦開始，不可中斷。若敗，則死。若成，你將是蔚藍大陸的至尊強者，千百年來，唯一一個煉成此術的人。”
“什麼？唯一一個！我草你大爺的，不是說成功率很大嗎？”
凌雲憤怒的大喊，卻不敢停下煉化那股詭異的力量，他實在沒有想到，菩提神樹還真的是在坑自己。
他從未見過，還有人做這些陰損的壞事還故意暴露出來的，就是神樹親口承認是在坑自己，才反而讓他放鬆了些許警惕。
那股力量，順着他的經脈快速轉動，所過之處，都會余留一股炙熱的氣息。
半響過後，那股力量已經循環了數百遍，卻只被煉化了一半，熱量卻全部留在自己身上。
此時的凌雲，已經全身通紅，體表的溫度已經接近滾燙的沸水，一顆顆豆珠般的汗水不斷流下，額頭上的汗水剛流到臉頰，便被炙熱的氣息給蒸發掉了。
那股力量繼續順着經脈，不斷循環遊走。
緊接着，身體傳來了萬蟻噬心的感覺，如同千萬根鋒利的針尖在他身體上各個地方紮下。
痛！
鑽心的痛！
凌雲死死地咬着鋼牙，腦海里回憶着柳若欣背後一劍刺穿他心臟的畫面，企圖化悲憤為力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我要報仇，柳若欣，我要你付出代價！”
“我不能死，我還有人要守護。母親，等我，十天後，我們一起離開那破舊的小屋，去住那華麗宏偉的高樓。”
凌雲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給自己洗腦。
可是疼痛的感覺還是愈加強烈，他身體的溫度也在急劇上升，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被撕咬，拉扯。
沒過多久，劇烈的疼痛讓他已經無法分出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他的腦海里，除了痛，還是痛！
“啊！”
“老子不練了！”
凌雲再也無法承受那股鑽心的疼痛和炎熱的炙烤，已經面臨極限的他，仰天長嘯。
“你一旦停下，這股力量就會徹底爆開。堅持住，一旦成了，你未來就是這片大陸的最強者。”
聽了神樹的話，凌雲的怒意絲毫不減，“別說這小小的天域，老子當年就已經是玄域的至強者，想要變強，我何須你這破道術。”
“天域，玄域。這些算什麼，我指的，是整個蔚藍大陸！”神樹的聲音竟然攜帶了一絲冷笑與不屑。
蔚藍大陸！
凌雲身軀一震。
何為蔚藍大陸？陽光之下，便是蔚藍！所有的地方都可以統稱為蔚藍大陸。
可是，即便這道術再強，再怎麼有誘惑力，凌雲還是難以承受住這股痛苦，他的意識已經漸漸模糊。
僅剩的一絲意識里，是他莫名地聞到了一縷飄香，那是烤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