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來不是同性戀

不管怎樣，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而我也確實急需一份工作來支撐房租，不然就要流落街頭了。拿起手機剛想打電話給姚帆讓他陪我出去浪費掉這個最後的悠閑下午，姚帆就打電話過來了。

不愧是好兄弟，心意相通。

接起電話剛想說話，姚帆便火急火燎地說：“江湖救急！快來正佳廣場救我。不說了，她來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好兄弟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正佳廣場。

我看着姚帆滿頭大汗地解釋感到十分無奈。

“蒙塵，抱歉，實在是驕驕拖着我不讓走，不是我爽約。”姚帆將尹天驕的手撇開，皺眉道：“我都跟你說了和蒙塵有約，你怎麼就不信？現在好了，他來了。我從不遲到的好名聲都被你毀了。”

“對不起，帆哥哥，我以為你是找借口不想跟我逛街。”尹天驕低着頭玩着手指，一臉委屈。

“好了好了，下次。下次陪你，行了吧小祖宗。別委屈了。”姚帆無奈地看着尹天驕。

尹天驕頓時喜上眉梢，開心地拉着姚帆的手搖晃着：“太好了，那我們拉鉤，拉過鉤就不能反悔了。”

“好好好，拉鉤拉鉤。”

看着遠去的尹天驕，我不禁失笑：“你到底找了多少次借口騙她了？”

看着我的取笑，姚帆面露難堪：“你就別笑我了，我沒辦法像對待其他女的一樣對待她。”

我收起了笑容，遞給了姚帆一根煙，自己也點燃了一根煙：“那你就收了她啊，她喜歡了你六年了，這份感情不值得嗎？這種熱烈的愛，我都羨慕不來。”

姚帆接過煙點燃抽了一口：“別說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周靈。我怎麼可能用喜歡周靈的心去接受驕驕。”

“那你追了嗎？你什麼時候正兒八經地追過周靈？”

“我…我配不上她，我不敢。”

“拜託，大哥你在怕什麼，你身邊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你到底在自卑什麼？我都沒人喜歡，不是照樣活得瀟洒，這邊撩一個，那邊搭訕一個。”我捂着心臟好似很痛苦般地指責姚帆的話語像刀一樣插在我心上。

“你和我的情況不一樣，周靈比我上進得太多了，我就是一個廢物。”

這句話再次像刀一樣狠狠捅進了我的心臟。

如果姚帆算是一個廢物，那我又算是什麼？垃圾廢土中的蛆蟲嗎？

我和姚帆，周靈都是華南大學畢業的，在我的介紹下，姚帆才認識了周靈，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他們的家境都不錯，不過周靈的家境要比姚帆好很多，但是這也不是姚帆自卑的源頭。

如果拿我的家境來跟他們的家境對比，那就相當於拿一塊玻璃跟一塊黃金對比，以他們的家境，哪怕他們一輩子不工作，都照樣能吃喝玩樂，而我要是不工作，明天就得餓死。

這個下午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就這麼浪費了。我不禁有些埋怨姚帆，於是提議道：“今晚約一下大家吃個飯吧？慶祝一下我找到工作了。”

“你找到工作還要慶祝？那豈不是天天都要聚餐？”姚帆戲謔道。

“行了，別損我了，趕緊約吧，還去自導自演，順便喝幾杯。”我推了一下姚帆，突然想起什麼，繼續說道：“等等，你有錢么？可別跟我借，我最近也沒錢，要飯找周洲要去，那叼毛可會存了。”

“就你現在的情況，我要飯也不跟你要。”姚帆一邊找着眾人的電話一邊回我，突然反應過來，怒罵道：“說了幾次了別叫我要飯，又叫，你tm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那你來打我啊。”我嬉笑着跑開了。

雖然姚帆家境不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每個月總是有沒錢的時候，每次這個時候就會找我們借錢吃飯，所以就被我們戲稱要飯。

這個晚上，我們再次來到了自導自演。這家店已經從白天的餐吧變成了清吧，看着小舞台的駐唱，我不禁想上去來一首宣洩一番。

“蒙塵，又來啦？上去來一首？”說話的是自導自演的老闆吳青慶。我看了老闆一眼，笑道：“不愧是慶哥，懂我。”

走到舞台上拿起角落的結他，試了一下音。下一刻，結他的聲音便充滿了這間不大的清吧。

“從不在意別人口中的自己，她說過了一個想聽花言巧語的年紀。你選擇了他們口中所謂的放棄，卻才發現早就丟掉了自己。特別是一個人的夜裏，沒人能夠控制住自己。讓全部回憶藏在心底泛起漣漪。你想要的是現在，而不是那遙遠的未來。選擇的困惑，再沒人能懂你。生氣的原因和哭泣的無力，最遙遠的距離……”

嘶聲力竭地一曲終了，這首最近流行的《哪裏都是你》雖然講的愛情，可是也潛藏着令人無奈的生活，於是我第一時間就愛上了這首歌。音樂是最能釋放情緒的，它能讓我放棄生活的一切，沉迷在這個音符交織的世界。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能感覺到無形之中隔絕世界的欄杆逐漸消失，音樂能夠觸及人的內心深處，同樣也能打開內心深處的那扇門，我總是能在音樂中看到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個小孩蹲在角落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打開這扇門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將我從音樂的世界拉了回來，看向台下熱情的觀眾，微微點了點頭，回到了座位。

“我忘掉你的所有，風裏雨里一直大步往前走~”姚帆攬着我的肩膀，做作地唱了一句。“唱的不錯嘛，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如此。”

“滾蛋。”我撇開了姚帆的手，看向桌上的眾人，心裏一陣感慨。

有多少死黨朋友是離開了學校便從此漸行漸遠的。而我和他們離開學校這麼久了還能經常一起聚會，這份感情我深深地埋在心裏，我想要參加他們的婚禮，和他們一起吐槽柴米油鹽，和他們一起跳廣場舞，約定一起過晚年生活，一起征服生活這個難題。

“蒙塵，聽說你又找到工作了？”我看向聲源，原來是李念兒。她是大學和我們寢室聯誼的，同寢室的還有林潔雯，周靈。李念兒很喜歡穿白色裙子，也是我們裏面的團寵，可愛與單純幾乎就是拿來形容她的。可惜我們聯誼成功的只有周洲和林潔雯這一對，拖他們的福，我們兩邊寢室才能一直保持聯繫至今。

“對啊，這次可是做一個美女的助理，我一定不會說走就走的。”

“你們信嗎？”周洲抬了抬眼鏡，眯着眼看了一圈眾人。“反正我不信。”

“我也不信。”坐在周洲旁邊的林潔雯笑着跟了一句。

“你們兩夫婦穿一條褲子的，我不理你們。”我白了一眼周洲和林潔雯，隨即求助般看向劉青空。

劉青空看了一眼手錶，淡淡地說了一句：“吃飯要緊，晚點我還有事。”

見求助劉青空無果，只剩下姚帆，周靈和李念兒。我果斷拋棄姚帆，求助的眼神看向周靈和李念兒。

周靈轉過了頭，眼睛上瞟。只有李念兒搭理我：“你也老大不小了，這次真的不能隨便辭職了好嗎？”

“念兒發任務了，保證完成！”我一本正經地朝李念兒敬了個禮。

李念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沒個正形。”

“蒙塵，你說說怎麼應聘上的吧。那美女怎麼就看上你了？”姚帆一臉不相信。

“不看上蒙塵，難道看上你嗎？”周靈喝了一口酒，淡淡出聲道。

“我就是損一下他嘛，別較真別較真。”在周靈面前，姚帆似乎永遠也硬氣不起來。

“靈姐威武！”我在旁邊偷笑着。

隨着我把面試的離奇經歷講出來后，大家紛紛讚歎，直呼韓劇般的開場。

“可別扯了，還韓劇呢。我看那女人就是想整死我才讓我去上班。”我鬱悶地跟姚帆碰了一杯。

“那可不一定，你知道什麼叫相愛相殺嗎？說不定你的愛情來了。”劉青空破天荒地參與了一句。我好奇問了一句：“那你的愛情怎麼一直沒來？我們大夥一致覺得你挺帥的啊。”

劉青空不語，視線在眾人中徘徊了一圈，轉頭跟我碰了碰杯，微微笑道：“我哪有什麼資格追求愛情啊，現在我還在生活的淤泥中掙扎呢。也許等什麼時候我上岸了才有追求愛情的想法吧，等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給她穿上最潔白的婚紗，在海邊給她舉行一場浩大的婚禮。我要在風起雲湧之下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才是那個能夠給她幸福的人。”

隨着劉青空的想像，我們的思緒也飄到了海邊，彷彿真的看到了那場浩大的婚禮，湛藍的天空，蔚藍的海，一對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中擁吻。一切是那麼的美好。

虧我們還一直覺得劉青空是同性戀。因為從大學開始他就一直是頂尖的那批學生，不苟言笑，一心學習，拒絕了一切的鶯鶯燕燕，是是非非在他面前都是虛妄。唯獨我們聯誼一起出來玩音樂，一起旅遊，他才會開心，才會放下一切。哪怕是出社會後，他優越的能力也是讓他在社會上如魚得水，兩年時間便已經從管培生做到了經理級別。我們曾以為是同性戀的身份壓抑了他，讓他不敢與常人一般姿態生活，現在看來，原因並不在此。

“所以如果你能夠看見你的愛情，一定要及時抓住。”劉青空一臉認真地看着我，語氣十分誠懇。

想到曹佳那令人害怕的語氣，我怎麼也沒法把她跟愛情聯想在一起，搖了搖頭：“你就別說笑了，那個女人，算了吧。”

看到劉青空還想說點什麼，我打斷道：“別說那個女人了，我們四兄弟好久沒有合唱過了，一起上去來一首。”

說干就干，我衝到了舞台上，拿起結他，招呼着三人過來。各自拿起負責的樂器，我用結他彈出了前奏，他們立刻會意了。

選擇這首歌不是隨意的，我想告訴他們不管愛情如何，朋友這兩個字的分量在我心裏足抵千金。這一生，朋友一起勉力前行。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

唱完這一首，台下的觀眾起鬨着讓我們再來一首，可是劉青空說他有事要走了，我們只好作罷，下台回了座位。

在回座位途中，我看到了一個身影極其熟悉，心裏覺得不可能，但是還是上前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