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災變日
距離2012世界末日的傳言已經過去了10年之久,自當“謠言”被攻破后,關於“末日論”的言論已經從網絡上最開始時的火熱沸騰變得近乎銷聲匿跡。
李義曾經便是”末日論”狂熱支持者的一員,那時他還是一名在校大學生。但傳言的世界末日並沒有到來,而畢業后參加工作的李義因為所學專業的原因,也投入祖國的基建事業,從初時的滿腔熱血到逐漸地麻木平庸,就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一樣被磨平了稜角,過着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連自己也會自嘲像一個“牛馬”。
李義在一個單親家庭長大,從小沒媽,很早就適應了孤獨與獨立,但卻並沒有變得孤僻,父親的淳淳教誨讓他感受到來自家庭的愛,雖然並不完整,卻也培育出了李義堅強善良的品格。
不過人生總是充滿意外和挫折的,不久前他最親近的老爹也出了車禍,老爹臨走前仍死死地拽着李義的手,看着年近三十仍未成家的兒子,帶着深深的遺憾與不舍走了,李義也因此消沉了很久,辭了工作,獨自在家消沉了半個多月。姑媽一家住在南方,是李義現在唯一的一些親人了,李義的姑姑曾想邀請李義去南方旅旅遊,散散心,但被李義拒絕了。
李義在家獨自宅了半月有餘,悔恨自己因為工作陪父親的時間寥寥無幾,厭倦了施工單位枯燥不變的生活,便用父親車禍后的賠償金在市區盤下一處商鋪,開了個寵物店。李義覺得沒有誰比自己更慘,現在也只有這些不會說話的阿貓阿狗能陪陪自己了。
時節入秋,門店也開了有兩個月了,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正軌。
傍晚,李義騎摩托車回到小區,回到五樓的家裏,鎖在家裏的邊牧小黑看到主人回來,繞着李義興奮的團團轉圈。把買回來的蔬菜取出一部分放進冰箱,又從裏面拿出昨天切好到豬腿肉和兩個雞蛋開始做飯。兩個菜,蔥花雞蛋和豬肉菠菜,李義只會幾個菜,每周都是這幾個,也變不出什麼花樣兒來。
吃過晚飯,又逗弄了一下小黑,便開始專心寫作,現在李義除了經營寵物店還兼職寫一些關於工程類與寵物飼養的自媒體文章,沒辦法,畢竟開寵物店掙不了幾個錢。
對着電腦寫了一會兒,天就已經黑了起來,樓下有一家鄰居剛結婚,請了個草台戲班子唱戲,亂糟糟的聲音很大,估計得持續到九點吧,李義感覺心煩便起身關閉了窗子,好在小樓隔音很好,因為是二十多年前的還建房嘛,質量還說得過去。
心煩的李義無心再繼續寫作,便想着有段時間沒給姑媽打過電話了,便拿起手機撥了過去,不過手機出現忙音並沒有打通。
“信號不好嗎?滿格啊。”
“手機壞了?”
李義把手機撇到床上,打開電視想看看有沒有好的節目放鬆一下。
“根據最新研究,新g型疫苗可有效抑制癌細胞裂變,對於醫療事業來說或可成為劃時代的進步,下面請中科院楊教授……”
看到電視上播報的新聞,李義更煩了,嘟囔道:“狗屁專家”。
關了電視,洗了個熱水澡,把黑子抱到它的“小房子”后便躺到床上,刷了會兒手機想看看帶着美女的短視頻愉悅一下心靈,奈何滿格的信號一直刷不出來人影顯示網絡不良,李義罵了一聲“艹”,把頭蒙進被子睡了。
李義做了個噩夢,夢見有怪物追着自己嘶吼,只差點就追上了他,嚇得李義猛然驚醒。
天已經亮了,李義穿脫鞋起床,拿着杯子到飲水機接了杯溫水喝了兩口,聽見樓下好像有什麼動靜便慵懶的走向窗邊,推開窗子往下看去。
只一眼,李義便愣住了,雙腿忍不住的打顫,哆哆嗦嗦的手也拿不住杯子了,陶瓷杯子哐當一聲摔到地上碎成幾塊。
李義嘴唇哆嗦着自語道:“卧,卧,卧槽!!!”
李義透過窗子,順着聲音來源望去,三個男人蹲在樓下的路燈杆子旁撕咬着一個女人,女人明顯還沒有死透,帶着意識,發出陣陣嗚咽。兩條胳膊被生生咬掉,沾滿血漬上衣也早已撕扯的支離破碎,左胸已被咬去,留下一個血窩子淌着猩紅的鮮血。
她在被三個男人生生地活吃!!!
黑子早已被樓下輕微的低吼驚醒,看到李義醒來,圍着他不安的“旺,旺”叫着。
正在撕咬女人的一個“男人”忽然抬頭望向樓上,和李義四目相對,嚇得李義抖起個激靈,急忙關上窗子,縮在窗子旁的牆角,胃裏一陣翻湧差點嘔吐出來。稍微安定了緊崩着的情緒,李義又起身走向入戶門反覆的檢查,確認門被鎖死才去打開電視,可接通電源的液晶電視打開后飄着雪花畫面,又彈出個“無信號標誌”。打開手機也是信號滿格狀態,但也是沒有網絡。李義突發奇想打開手機里的收音機功能,終於聽到了聲音。
“廣大市民請注意,目前爆發了一種新型狂犬病毒,患者極具攻擊性,請收到廣播的市民待在家中等待救援!廣大市民……”
李義聽着廣播,心裏一陣驚濤駭浪,自己樓下被“活吃”的女人,“狂犬病人”低聲地嘶吼,這不就是網上拍的“喪屍電影”嗎?
“末日,來了嗎?”李義心中暗想。
本以為自己已經過的夠慘了,現在又碰到這種可怕的病毒毫無徵兆的爆發,李義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個悲劇,一個笑話,現在連世界也拋棄了自己,李義抱着黑子,縮在牆角小聲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家裏今天已經沒有了自來水供應,不過對李義來說也不重要,這三天裏李義也沒敢去用自來水,萬一這種病毒可以通過水源傳播,誰知道自來水廠的水箱裏會不會泡着個怪物。
家裏原來的半桶純凈水喝光了,還有一桶全新的,但卻斷糧了,只剩下櫥櫃裏還放着的兩袋方便麵。至於樓下,李義沒敢再打開窗子看一眼,生怕下面的怪物再和他對視一眼,然後找到自己,把自己像那個可憐的女人一樣生吞活吃了,所幸那天樓底下的怪物並沒有找上來。
李義曾想到自殺算了,也算從這個悲慘的世界徹底解脫了,拿起廚房的菜刀卻沒膽子自我了結。
是啊,我連自殺都不敢!!!太窩囊了。
沙發上半躺着的李義頭髮糟亂,頂着濃濃的黑眼圈,黑子就在李義腳邊安穩的趴着,李義很感謝黑子,沒有它自己可能已經出現精神問題了。
李義曾把一個一次性紙杯掏掉底部,按在和鄰居相鄰的隔牆上對着耳朵探聽,隨着聽到的陣陣嘶吼,李義十分確定那可憐的一家三口已經變異成了怪物,或者其中一個突然發病吃掉了家人。這三天裏每天李義都無法正常入睡,好不容易睡下也會做起噩夢,夢見自己旁邊那個強壯的鄰居把自己啃得就剩下一堆骨頭。
zf的救援並沒有到來,但踏入社會數年的李義十分堅信國家機器不會在一夜間崩塌,就算感染概率很大,只要不是全變成怪物,軍隊依舊有橫推一切的力量,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救援不知道何時等得到,但自己沒了吃的卻會先被餓死。現在還有兩袋方便麵當作最後的晚餐,但過幾天呢?沒了吃的,自己別說從怪物的眼皮底下再去找吃的,就怕自己走下樓的力氣都沒了,救援如果沒到,自己就真的被生生餓死在家裏了。
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太陽漸漸地就要離開,不過現在已經沒了一陣陣歇斯底里地哀嚎。
“可能活人已經被怪物吃光了吧。”李義心想。
要不要吃完這兩袋方便麵出去尋找食物?李義很糾結。李義忍受不了飢餓地摧殘,可更害怕吃人的怪物,想到那個被活吃的女人,哀嚎的畫面十分驚悚。
“要不要出去?”李義把黑子抱進懷裏,躺在沙發上艱難抉擇,思忖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