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封信
十月十四號是周三,早上老闆又帶着總監翹班了。
到了吃飯時間,員工們打開微信,發現那兩人同時發了一條朋友圈。
圖片都是一樣的,結婚證上的合照白衫配白裙,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一個配的文案叫做“是老闆也是老伴兒”,一個看起來倒是挺正經的,但也不能細品,“第一天上崗,領導人美心善,決定終身任職。”
朋友圈一發佈,他倆的評論區和聊天列表就全面淪陷了。
公司群要發紅包,朋友群也逃不掉,岑蔚挨個回復祝福,周然直接往每個群都丟了紅包,讓他們自己搶去。
晚上他倆找了家山間的小餐廳,窗外綠樹繁蔭,秋風涼爽。
太陽落山之後屋裏亮起橘黃暖光,屋外有片露台,吃過飯,周然說看會兒月亮再走吧。
入秋了,夜風帶着寒意,又在山上,氣溫更低。
岑蔚今天穿着白色的短袖長裙,周然攬着她的肩膀,問:“冷不冷?我去車裏給你拿外套。”
“還行,沒事。”
周然說:“那我冷,你去幫我拿。”
岑蔚抬眸看着他,隱隱約約察覺到了。
周然憋着笑,推她往停車的地方:“快去。”
嘀的一聲,車尾燈亮了一下。
岑蔚走過去,打開後備箱。
氣球和鮮花綠葉簇擁成了一片小花園,燈串閃爍着光,周然把正中間那束白玫瑰拿出來遞給她。
岑蔚很想表現得驚訝一些,像電視劇里的女主角那樣哇的一聲后開始掉眼淚。
但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周然也跟着笑,兩個人抱在一起,哼哧哼哧笑了好一會兒。
這裏頭的笑點只有他們倆明白,這一刻的情緒也只有他們倆能分享。
“浪漫不?”周然問。
岑蔚很捧場地應:“浪漫死了。”
有路人看見這一幕,還以為是求婚,漸漸都圍了過來,起鬨鼓掌。
氛圍烘托到這,周然覺得自己不跪一個不行了,讓岑蔚把戒指摘下來他重新求一個。
岑蔚沒理他,抱着花向圍觀群眾們解釋:“我倆已經結了,出來過紀念日的。”
旁邊的女孩用胳膊肘拱自己的男朋友,讓他多學學人家,別一年比一年不肯花心思。
兩個人牽着手走到欄杆邊吹夜風,周然說:“我十六歲的時候怎麼都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天。”
岑蔚還把花抱在懷裏,不願意撒手,周然想幫她拿她也不給。
“我十六歲的時候要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岑蔚抬頭看着夜空,月亮被雲層擋住了,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光影,“我會原諒後來生活中所有發生的不幸。”
她不貪心,如果幸福需要用同等的苦難來換,現在讓她回過頭看看,她會覺得一切都值得。
婚後似乎也沒什麼差別,他們每天上班下班,晚上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周末的時候一起回父母家吃飯。
自從周展走後,周然爺爺的身體就不如從前,每個月都要去醫院複查一次,楊玉榮交代周然,讓他別忘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岑蔚才驚覺已經月底了,她這個月的生理期還沒來。
領完證之後岑蔚就有意識地停了葯,她沒和周然認真商量過,就覺得這事得看緣分,也許眼巴巴地等着反而不會順利。
周然看她心不在焉,碰了碰她的手臂:“怎麼了?”
岑蔚回過神,撓撓臉,嘀咕說:“不會吧。”
“什麼不會?”
桌上還有其他人,岑蔚只湊近了一些,對他說:“回家前去趟藥店。”
周然緊張起來:“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先吃飯。”
半分鐘后,周然提起一口氣,扭頭呆楞地看着岑蔚。
周建業看他倆一眼,疑惑道:“幹嘛?”
岑蔚挽着周然胳膊,回答說:“沒事,出門的時候好像忘了喂狗了。”
周建業忍不住說教道:“多大人了,這點事還能忘,你倆要忙就抱來給你媽養,反正她在家沒什麼事干。”
岑蔚笑着點點頭。
周然沒去藥店,直接開車帶她去了醫院檢查。
領完報告單,兩個人都是懵的,談不上高興或興奮,腦袋裏一片空白,更多的是茫然。
醫生給開了葉酸,周然排隊拿葯,兩個人走出醫院,停下對視一眼。
冬天的冷風一吹,凍得人打哆嗦,終於有些實感了。
周然禮貌地開口問:“我現在想抱着你轉個圈可以嗎?”
“不可以。”岑蔚一口回絕,“你回家抱粥粥轉圈去。”
“好的。”
岑蔚平時就愛吃酸,也能吃辣,孕期口味上的變化倒是不明顯。
直到有一天晚上十一點多,她剛躺進被窩裏,突然又坐起身,對周然說:“我餓了。”
“我給你下碗面?”
岑蔚搖搖頭:“我想吃雞腿,炸的。”
此言一出,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
他平時把雞腿肉剔好喂到岑蔚嘴邊,她都抗拒地躲開,嫌油嫌膩。
“怎麼突然想吃炸雞了?”
岑蔚扁嘴,心裏莫名來了火氣,踢他一腳說:“你說呢?是我想吃嗎?是我喜歡吃嗎?”
周然啞口無言。
他翻身下床,從衣櫃裏拿出外套穿上,只能說感謝快餐店24小時不打烊。
出門前,周然回到床邊,親了岑蔚一口,說:“等我啊,馬上回來。”
他又摸了摸她的小腹,嘆氣無奈道:“怎麼就盡挑你爸的陳年惡習遺傳呢?”
元旦的時候,周然帶着家裏人去了位於江南的溪城,要見見周以的男朋友,聽說兩個人也是久別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