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番外
《媽媽無所不能》第一期拍攝的地點,節目組定在了廣沂市，一座沿海的南方城市。
宋郁和小盡年的航班落地，直接就去了節目組安排的飯店,一家專門料理最新鮮海產的大排檔。
這家大排檔是當地的老字號，到了晚上人聲鼎沸,很有煙火氣息，不過為了拍攝方便，節目組花了不少錢包了場。
因為請宋郁來參加節目，基本沒有花多少錢，於是整個節目的預算一下寬裕許多，顯得財大氣粗起來。
宋郁到了飯店,發現陳葭已經帶着女兒坐在圓桌上了。
因為有過幾部戲的合作，宋郁和陳葭私下的關係很是要好,加上又都在北京定居,兩人要是有空，時不時也會帶上孩子出去小聚。
陳葭比宋鬱結婚要晚,小女兒名字叫沈阮，小名彎彎，今年兩歲半，穿着一件粉色公主裙,可愛得像是小糯米糰子。
彎彎一看見宋郁牽着小盡年的手進來，黑葡萄似的眼睛一下亮起來。
“年年哥哥！”小丫頭糯嘰嘰地喊。
小盡年扯着媽媽的裙擺,聽見有人喊他,抬起頭看見了那個笑起來眼睛像是月牙彎起來的小女孩。
他攥住媽媽裙擺的小手緊了緊，抿抿唇,沒搭腔。
反倒是宋郁提醒他：“年年,妹妹叫你呢。”
“……”小傢伙低着頭,好像有些彆扭，半晌才重新看向彎彎，和她揮了揮手。
宋郁一直知道小盡年是一個比較內斂的孩子，尤其是對着外人，情願自己坐在那兒看書，也不願意和人過多閑聊。
但真要有人和他主動說話，也還是禮貌應對，倒是對着陳葭的小女兒，每次都是愛理不理，一副極為不情願的樣子。
宋郁忍不住覺得好笑，猜測是不是小傢伙喜歡人家不好意思說。
她牽着小盡年的手，走到桌子邊，“年年，你和妹妹坐一起，我和你陳葭阿姨說說話。”
“……”聞言，小盡年看一眼媽媽，不情不願地在彎彎旁邊的位置上坐好。
彎彎一看見盡年坐過來，小嘴就開始叭叭地說個不停。
“年年哥哥，年年哥哥，我好想你啊，為什麼上次你沒有出來玩？”
陳葭看見女兒毫不矜持，黏着宋郁家兒子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
小盡年盯着面前擺放不夠整齊的筷子碗碟，伸手挪了挪，才輕輕解釋：“那天我要上奧數課。”
雖然他不怎麼愛搭理彎彎，但真跟她講話的時候，倒是認認真真。
陳葭聽了，扭頭吃驚望向宋郁：“年年那麼小，你就送他上奧數課啦？”
宋郁無奈搖頭：“他自己想上。”
她這個兒子，沒人要他努力，非自己卷自己。
努力就算了，偏偏還聰明得不像話，五歲就跟着小學三年級的哥哥姐姐一起學奧數，而且還學得不錯，次次考試拿第一。
搞得宋郁現在總擔心他在少年宮被霸凌。
宋郁以前上學，就可討厭那些年紀又小，成績又好的同學，顯得班上其他人都黯然失色，好像他們存在就是為了襯托那些天才學生似的。
聞言，陳葭感慨：“真好啊，小小年紀就那麼知道上進。”
“……”宋郁聳聳肩，倒是希望小盡年別那麼一本正經。
以前她給他買的那些玩具，除了一兩歲的時候還偶爾碰一碰，再大些了，每天就知道抱着本書看，明明是該玩鬧的年紀，卻對玩樂一點興趣也沒有。
她望着小盡年，彎彎對他笑吟吟，熱情親昵，他整個人不為所動，面無表情。
不知道為什麼，宋郁莫名在小傢伙身上看見了裴祉的影子。
一開始狗東西身上那股勁兒端得真是夠夠的。
宋郁撇撇嘴，小聲嘟囔：“像誰不好，非像他爸，別以後成了個老學究。”
聞言，陳葭哭笑不得，哪有她那麼說自己老公的。
她暗想，就沖裴教授那張臉，那身材，怎麼算得上是老學究。
她們聊了好一會兒的功夫，聊到兩個小朋友們肚子都咕咕叫了，另一位嘉賓周雪還沒有來。
節目組是打算等三家人都到齊了再開飯。
而且要是他們先吃，不等周雪，誰知道節目到時候播出，網上周雪粉絲會不會逼逼賴賴。
周雪的粉絲是出了名的事多。
幸好宋郁有帶兩包小朋友吃的零食，分給了盡年和彎彎。
彎彎餓壞了，吃得特別香，沒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小包零食，然後眨巴眨巴着眼睛，盯住盡年。
“……”小盡年被她盯得苦惱，放下沒吃多少的零食，推到她面前。
彎彎眼睛眯起來，咯咯地笑，嘴巴甜甜：“謝謝哥哥。”
小盡年別過臉，又沒搭理她，白凈的小臉上有很淡很淡的粉色。
又過了半個小時，周雪帶著兒子終於姍姍來遲。
雖然周雪和陳葭年紀差不多大，但按出道時間，周雪比陳葭要早，她十六七歲就進了娛樂圈，正好趕上了影視蒸蒸日上的時候，拍了幾部大熱的電視劇，國民度認知度很高。
她一亮相，妝造精緻，裙裝華麗，和整個大排檔顯得格格不入。
連她的兒子的造型一看也是認真收拾過的，小傢伙的頭髮被梳到了兩邊，中分定型，襯衫小馬甲，像是個小花童。
宋郁和陳葭對視一眼，着實覺得有些誇張，就打理這些造型的功夫，難怪要遲到。
要說心裏沒氣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到底是演員，陳葭不爽的情緒沒掛臉，維持着表面虛假的笑容。
宋郁可沒那麼好脾氣，她看見彎彎餓得零食包裝紙又舔了一遍，食指點了點腕處手錶。
“怎麼遲到了那麼久，一個小時了。”她講話的語氣，簡直像極了在劇組裏，導演訓斥擺架子的演員，一點不給慣着。
雖然節目組等了許久早就不耐煩了，電話也催了好幾次，但周雪到場了，誰也不敢提她遲到的事情。
也就宋郁敢那麼直接地說她，簡直就是所有人的嘴替啊。
周雪臉上差點沒掛住，呵呵乾笑道：“不好意思啊，航班延誤了。”
聞言，宋郁皺皺眉，一點面子不給她留，直接戳穿。
“你不是跟我一班飛機嗎？”雖然她的語氣淡淡，看似輕描淡寫，卻透着一股壓迫。
餐桌上的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節目組總導演坐在下面，興奮得眼睛亮了起來，這預告片不就來了嗎！都不用他費心想劇本的。
就是不知道周雪的團隊能不能同意這麼剪，周雪團隊對於她人設的豎立把關很死，其中有一條就是敬業，遲到和敬業可不搭。
想到這裏，總導演高興了沒幾分鐘，又只能遺憾搖頭。
陳葭扯扯嘴角，也沒料到宋郁那麼剛，輕咳一聲，開始圓場：“唉，快點菜吧，我聽說這一家的香辣蟹和生腌做得特別好吃。”
宋郁倒沒真想跟周雪計較，不過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態度，很快也沒再繼續追着她問為什麼遲到。
周雪以前沒和宋郁合作過電影，像她這類型的演員，成名早名氣大，架子和心氣兒自然也大，宋郁一向是避之不及。
不過被她那麼不咸不淡的兩句話問完，周雪第一次感受到了宋郁的不好惹，估計之後的行程里，她也不敢再那麼旁若無人的遲到了。
大排檔就只服務他們這一桌，菜點下去，沒過十幾分鐘就陸陸續續有菜上來。
周雪兒子今年四歲，名字叫陳瑱，小名叫瑱瑱，看得出來被家裏餵養得很好，白白胖胖，尤其眉心那一點紅痣，富貴模樣，像極了小寶玉。
周雪看見兩個小朋友並排坐，怕之後宋郁和陳葭的孩子玩得好，自己兒子融不進去，於是讓瑱瑱坐在了小盡年旁邊。
陳葭以前是傳媒院校播音主持專業的，多少有點底子在，被導演組分配了主持任務，不過不是那種很板正的主持，就是讓她冷場的時候，把話聊起來。
“你們以前單獨帶小孩出來旅行過嗎？”她一邊問，一邊給彎彎盛了一碗海鮮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涼了送到小傢伙嘴邊。
“當然了。”周雪揉了揉兒子腦袋，“只要工作不忙的時候，我就會帶他多去外面看看。”
宋郁沒搭腔，完全專註在吃上面。
節目組找的這家大排檔，別說味道是真好。
直到陳葭轉頭問她：“宋導呢？”
宋郁吐出嘴裏的蝦皮，回答簡略：“沒有。”
她想帶也帶不出來，要是把裴祉落下，指不定又要說她冷落他了。
其實換做平時，陳葭知道宋郁吃飯的時候不愛講話，最好別打擾她。
不過陳葭沒想到她到了節目裏，攝像頭拍着，還是照樣我行我素，每次她和周雪說了半天話，也不見宋郁接一句。
陳葭和周雪是演員，對於身材管理更加苛刻，象徵性吃了兩口以後，就完全不動筷子了，就只給孩子喂飯。
因為宋郁沒和小盡年坐一起，他吃飯夾菜都是自己伸着小手去夠。
宋郁挨着陳葭坐在最邊上，自己吃得不亦樂乎，壓根不管兒子吃沒吃上飯。
更有趣的是，好不容易小盡年拿着用起來不算熟練的筷子去夾菜。
他的小胳膊太小太短，在宋郁那裏是視野盲區，壓根沒看見他在伸筷子，宋郁直接轉了轉盤，把菜轉走了。
小盡年探出腦袋，看一眼，發現是媽媽，一點沒計較，換了下一盤菜夾。
他剛要夾上，宋郁又轉。
一連來了三次，小盡年才終於成功夾上菜，好像生怕又夾不上菜，小傢伙趁着轉盤不動的功夫，趕緊多夾了幾筷子的菜，然後坐在椅子裏，鼓着腮幫子乖乖吃飯。
彎彎吃了媽媽喂來的兩口粥，眼睛到處亂看，餘光瞥見旁邊的盡年哥哥。
她抿抿小嘴唇，說道：“媽媽我要自己吃飯。”
彎彎年紀小，平時都是要喂，倒是難得主動提出來自己吃飯。
陳葭自然高興，揉着她的腦袋誇她：“哎呀，彎彎要自己吃啊，真乖。”
旁邊周雪還在喂兒子吃飯，看到其他兩個孩子都自己吃了，覺得有些喂不下去了。
她輕咳一聲：“瑱瑱，你要不要也自己吃飯？”
瑱瑱這個孩子，在家裏被老人寵壞了，按說他這個年紀，正常是不需要喂的。
一聽媽媽說讓他自己吃飯，瑱瑱嘴一撇，抗拒說：“不要！”
周雪繼續勸：“你看看哥哥和妹妹，他們都自己吃飯。”
瑱瑱見媽媽誇獎其他小朋友，還拿來和他做比較，更不高興了，小手拍了拍桌子，“我就要媽媽喂！”
他的動作不算小，撞到了小盡年的手肘。
小盡年皺皺眉，挪了挪碗筷，離他遠了一些，離彎彎近了一些。
彎彎眨了眨眼睛，聞到哥哥湊近時，有一股很好聞的香香，她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周雪了解兒子的性子，有不順他心的，一點就炸。明明在家的時候給他提過醒，結果到了節目裏，還是這樣耍起了脾氣。
她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攝像機拍着，打不好打，罵不好罵，有些無措。
結果她越是輕聲細語地哄，瑱瑱越是來勁。
旁邊小盡年覺得吵，尤其彎彎還睜着眼睛，一動不動盯他看，他只能裝作不知道。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開口對瑱瑱說：“你讓媽媽喂，媽媽就不能好好吃飯，你應該心疼媽媽。”
瑱瑱一愣，沒想到旁邊一直不吭聲的小哥哥會突然說他。
明明跟他一樣還是個小孩子，聲音也是糯聲糯氣的，卻像是個大人。
比他乖，比他懂事。
他獃獃盯着小盡年，又看了看媽媽。
瑱瑱是心疼媽媽的。
只是剛才他更多隻想到了自己。
他撇撇嘴，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被這個新認識的小哥哥看低，拿起勺子，抱着碗，乖乖吃起了飯。
周雪沒想到她剛好言好語哄了半天，還不如小盡年一句話，一時無言。
瑱瑱這孩子自己吃飯以後，像是和小盡年較上了勁兒。
小盡年吃一口他吃一口。
不過小盡年沒在意他，注意力被上來的一盤新鮮的生蚝吸引了。
生蚝從海里打撈上來沒多久，還是生的，沾上檸檬和海鮮醬油直接吃，味道最是鮮美。
剛才點菜的時候聽店員介紹，宋郁就已經很饞了，這會兒直接伸手就要去拿。
小盡年沒忘記爸爸出門前對他的交代，伸出小手就按住了餐桌轉盤，往另一個方向轉去。
宋郁看着轉走的生蚝，愣了愣，抬起頭，看見了隔着陳葭和彎彎的小傢伙，正跪在椅子上，費力轉轉盤。
小盡年也歪着腦袋看她，一本正經地提醒道：“媽媽，你不能吃生的。”
陳葭聞言，扭頭也看向宋郁：“怎麼啦，你不能吃生的？”
之前和她聚會，宋郁不知道多喜歡吃刺身之類的食物。
宋郁也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店員又上來一道香辣蟹，味道非常濃郁好聞。
宋郁下意識目光瞥過去。
小盡年像是看出了她想吃，趕緊說：“媽媽，你辣的也不能吃。”
他搬出裴祉：“爸爸說了，你的感冒剛好，不能吃這些，讓我看着你。”
宋郁沒想到原來出發前裴祉還交代了小盡年這些。
明明她感冒都已經好了快一個禮拜了，之前她生病的那半個月，裴祉在家裏就是這也不讓她吃，那也不讓她吃，她的口腹之慾不知道被憋了多久。
結果出來了竟然還派了小盡年監督她。
反正天高皇帝遠，宋郁才不聽，對着小盡年玩笑道：“你還管起我來了，不準告訴爸爸。”
說完，她夾了一塊香辣蟹放進嘴裏。
小盡年望着不聽話的媽媽，眉頭皺得緊緊。
三家人吃完飯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便各自搭上節目組準備的車，回酒店。
宋郁吃飽喝足以後就容易困，自己先去了浴室洗漱。
小盡年雖然五歲的年紀，但生活上已經完全自理，洗澡什麼的也都是自己洗，用不着宋郁操心。
宋郁因為已經習慣，沒什麼感覺，她要是看見其他兩家照顧小孩時的兵荒馬亂，就會知道小盡年有多省心。
小盡年蹲在酒店的地毯上，乖乖巧巧整理他的行李，挑出一會兒洗澡要換的睡衣。
這時，宋郁丟在床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小盡年抬起頭，眨了眨眼睛，趴在床邊，去夠手機，然後捧着手機去敲了敲浴室的門。
“媽媽——有你的電話——”他湊在門邊說。
宋郁正在洗頭，臉上都是水，她閉着眼問：“誰啊。”
小盡年看一眼手機屏幕，他現在雖然年紀小，但被裴祉教得字認了不少。
他停頓兩秒，似是在念字，一字一頓說：“寶、貝。”
小盡年皺皺眉，反應過來，有些不解，除了他以外，媽媽怎麼還會有別的寶貝。
“……”宋郁一愣，隨即好笑說：“你接吧，那是你爸爸。”
之前她給裴祉的手機號碼備註一直就是他的名字，直到小盡年出生以後，宋郁總是寶貝寶貝地喚小傢伙。
結果裴祉就吃味了，說她從來不喊他寶貝，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強的危機意識，和兒子也要爭寵。
宋郁對着裴祉那張臉，實在叫不出寶貝來，最後只能把他所有備註改成了寶貝，才算是過關。
小盡年一聽是爸爸，轉了轉圓溜溜的漆黑眼珠子，捧着手機從浴室邊跑走，去到了客廳打電話。
宋郁洗完澡出來，小盡年聽見動靜，耳朵豎起來，目光朝她看過去。
“爸爸讓你給他回電話。”
聞言，宋郁用浴巾隨意擦了擦頭髮，拿上手機，去了衛生間。
節目組給三對家庭準備的酒店房間都是套房，面積很大，佈置得也很溫馨，為了更近距離的觀察親子之間的互動，套房的角角落落都安裝了攝像機，只有衛生間裏沒有。
宋郁以前吃過虧，她和裴祉剛在一起的時候，三天兩頭被拍，熱搜不知道上了多少次，還影響到了裴祉的工作，所以後來對於她和裴祉感情上的方方面面，她都很謹慎，半點不向外界透露。
就算是給裴祉打電話，也刻意避開了攝像機，不想被錄到音。
宋郁把手機放到洗手台，開了外放，好騰出手來繼續擦頭髮。
電話嘟聲響了沒幾秒，對面就接通了。
“喂——”她溫溫懶懶輕喃，唇角不自覺勾起，“找我幹什麼，想我啦？”
裴祉想起剛才小傢伙給他的告狀：“媽媽不乖，還讓我不要告訴你。”
好笑又好氣。
真是一刻沒盯着，就跟他對着干。
出門前答應得好好的，不胡亂吃東西，見他不在，倒是轉頭就忘了。
裴祉輕呵了一聲，涼涼道：“想收拾你。”
“……”宋郁心裏咯噔，舔了舔晚上吃香辣蟹被蟹鉗劃破了的嘴唇，故作不知問：“我怎麼啦？”
“你說怎麼了，晚上吃得香嗎？”
“……”果然，是被他知道了。
“膽子大了是吧，宋郁。”裴祉連名帶姓喊她，每次教訓她的時候都這樣。
“感冒好全了嗎，就敢亂吃東西。”
宋郁咽了咽嗓子，確實之前在家裏清淡飲食不覺得，晚上吃完了這一頓，原本早就不疼的嗓子眼立馬變得不那麼舒服起來。
她不敢吭聲了，在外面耀武揚威的宋大導演，現在像是個只能老老實實挨訓的小朋友。
好不容易等她道歉，保證之後三天再不亂吃東西，裴祉嚴肅語氣稍稍緩和。
“吃了怎麼辦？”他問。
“……”宋郁想了想，抿唇，為表達決心，“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男人低笑緩緩，聲音沉沉清冽：“行，你小心別被我再抓到。”
他拖着長長尾音，幽幽道：“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耳朵眼裏有些痒痒的，宋郁輕哼：“才不會被你抓到。”
另一邊，執行導演坐在監控室里，戴着耳機，將聲音放到最大，才能聽見收音設備捕捉到的微弱對話聲，從緊閉的衛生間的門傳出，她的臉頰紅紅，一個人磕得抓心撓肝。
掛了電話，宋郁從廁所里出來，看見小傢伙坐在地毯上，自顧自收拾行李，腦袋不抬，眼睛不敢看她，一副心虛模樣。
她好笑又好氣，走過去，架着小傢伙的胳膊，把人提溜起來，放到床上，捏了捏他的鼻子。
“是不是你跟爸爸告的狀？”
小盡年眨巴眨巴眼睛，倒也沒遮掩，點點頭。
有一種被小間諜背叛的感覺，宋郁無奈道：“你怎麼老向著爸爸。”
她裝模作樣，故意逗小傢伙，臉上有受傷的神色。
小盡年歪着腦袋，盯住媽媽，好像讀懂了她的受傷，抿着薄薄的嘴唇，摟住她的脖子。
“我不是老向著爸爸。”小傢伙一本正經地說，“是因為我和爸爸都向著你，我們都希望媽媽不要再生病了。”
小傢伙瓮聲瓮氣的聲音鑽入耳畔，宋郁怔怔地愣在那裏，沒想到從盡年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空氣里有淡淡奶香，她抬起手，將軟軟的小傢伙抱進懷裏，吸了吸鼻子，低低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