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嫁

無父無母，阿寧就這般穿上了嫁衣。沒有十里紅妝，沒有鳳冠霞帔，僅一件紅色的衣裳，一塊紅蓋頭，她便從側門被抬進了東宮。

“阿寧，你自小沒了爹娘，是尚書府將你從教坊贖出，養在膝下，如今尚書府有難，你也該幫上一把以報答養育之恩。”

憶起趙夫人的話語，阿寧苦澀一笑。

是了，趙夫人當年走失愛女，悲痛欲絕時，趙尚書不忍趙夫人如此憔悴消沉，便聽了同僚的話從教坊領來自己安撫趙夫人。雖不是原來的親生女兒，但也多少給了趙夫人點寄託。趙夫人依舊傷心，卻也不再如此消沉了。

既是個替代品，自然也被賜了新名。趙卉寧，原趙尚書嫡女，到了自己身上，便只剩下了阿寧二字。不賜姓，也未進族譜。

兩年前，趙卉寧被尋回，阿寧便像未出現過般被人遺忘。若不是此次上元節惹了太子注意，怕是也不會被人記起。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阿寧被迫從回憶中醒來。

蓋頭被一把掀開，李嬤嬤帶着一眾丫頭圍了上來。

“孺人，請隨奴婢來。”未多給一個眼神，也沒有多餘的情緒，就着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李嬤嬤對着阿寧說道。

“嬤嬤帶路。”阿寧起身，跟着嬤嬤來到隔間。

浴桶里冒着熱氣，連花瓣都鋪上了。兩個丫頭上前來脫阿寧的衣物，阿寧再笨也明白過來了。

沒有任何的三書六禮，三媒六聘，僅是一頂小轎便抬進了東宮。自然也不會有宴賓、鬧洞房、合巹等流程。但也沒想到就這麼直接洗漱侍寢了。

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是自己這種沒有身份、無足輕重的人。阿寧只得配合嬤嬤和丫頭們，踏入浴桶，隨她們擦拭。

在尚書府洗漱也一直是自己一個人，突然這麼多人上下其手，阿寧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忍了又忍，最後阿寧還是開口了。

“李嬤嬤，我能不能……”阿寧制止李嬤嬤進一步的動作，臉脹的通紅，最終憋出了幾個字。

“怎麼了？孺人？”李嬤嬤停下手上的動作，問道。

“我……我想自己洗，可以嗎？”生怕李嬤嬤和丫頭們誤解，阿寧又連忙弱弱解釋道：“我素來一個人洗漱慣了，你們這樣，我…我不習慣。”

幸得李嬤嬤是個好相與的性子，看了看阿寧，最終也願意由她去。

“既如此，孺人自己快些動作，太子殿下快來了。”說罷便帶着丫頭們退出門去。

沒了人，阿寧一個人終於輕鬆很多，開始仔細擦拭起來。

門再一次輕響，阿寧擦拭地過於投入，竟一時沒有察覺。

待到人已走至身後，阿寧才感受到一絲異樣。上元節阿寧也只是遠遠在人群中看到過一眼太子殿下，對其的樣貌也並不熟悉。

轉過身後看到男人就這麼輕佻的伸來一隻手，阿寧嚇得捂住胸口就往水下沉。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尷尬的手被若無其事的收回，沈寒舟笑笑，也沒有計較的意思。

阿寧生的並不驚艷，是一種小家碧玉的美。而身前的沈寒舟不一樣。不同於白面書生的俊美，沈寒舟除了俊美還帶了幾分硬氣，偏着這個人平時不苟言笑，更讓人不敢靠近。

這般長相的人突然溫潤，倒是讓人瘮得慌。

阿寧不敢大意，在水桶里都沒站穩，就開始行禮。因着太過着急，她一個沒站穩，往下倒去。

沈寒舟看着滑稽的阿寧，笑了一笑。隨即伸手將阿寧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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