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作自受
疤臉自從警察來了之後就一句話也沒說,一直在遠處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他還怕那幾個女眷失去理智對他動手,他從來不打女的,但也不想吃啞巴虧。直到警察叫他一起到村委會,他才往跟前湊了湊。
在村委會,村長將整件事情描述了一遍,他沒有任何偏袒,他也不想得罪誰,所以描述過程也沒帶任何的傾向性。但這件事從道理上來講,石家肯定是理虧的一方,很明顯在欺負一個弱小的大學生。警察下午就聽過一遍了,現在看着疤臉一直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覺得即使疤臉把房子炸了都不為過。
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他們根本沒考慮其實疤臉也有很多做得過火的地方,但過火的地方也就是故意激怒石龍,讓他們失去理智,這些只有石龍知道,連老石頭也不知道。大家看到的就是疤臉逃,他們一家長槍短棒的追,這讓誰看都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我說你們這一家做得是不是太過分了,咱這個鎮能出一個大學生是多不容易的事,你們不幫着國家一起保護這些棟樑也就算了,咋還能處心積慮地佔人家便宜呢?你想想人家要是因為沒有錢上不了大學,不光國家損失一位優秀的人才,就連你們這些左鄰右舍不覺得臉紅嗎?其他地方都宣揚全村人共同捐款資助貧困生完成學業,你們村倒好,占人家一個孤兒的便宜。人家賣房子賣地想好好讀書,你們把房子佔了地也佔了,到頭來還不給錢,還要動武欺負人。即使在萬惡的舊社會,也不會發生的事,在你們村發生了,簡直就是我們社會主義國家的恥辱。”警察說得慷慨激昂,老石頭被說得連頭也抬不起來,村長一個勁地點頭。
“這不是這幾天太忙,沒時間去籌錢嗎?他就要把房子點了,也太欺負人了。”老石頭不敢抬頭,但是還是覺得疤臉做得不對。
“咣當”警察把手裏的茶缸子往桌子上一墩,非常生氣地說道:“欺負人,你說到底是誰在欺負人。我看你這老同志現在還認識不到錯誤,那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現在就把那倆個襲警的先帶走判個三五年的,至於你們的房子糾紛,法院會給一個公正的判決。但就是走到天邊,你們也不佔理,到了最後要不騰房要不還錢,最後還得賠償人家的經濟損失,我也懶得和你說了。我們走”警察說完,站起來就要走。
村長趕忙攔着說:“小同志先消消氣,老石頭就是不會說個話,
還不給人家同志賠禮道歉。”老石頭也發現自己又犯了一個大錯誤,趕忙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兩個警察的面前,他也不會說個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一來,把這兩人嚇了一大跳,一下子躲到一邊,說道:“有事說事,現在不興這些,我們講的是道理,您別用這種方式逼我,犯了罪就要受到懲罰,及時改正錯誤還有商量的餘地。”
“我改正,我現在就改正。我明天上午就去信用社把錢取了給大侄子,您看您就先饒了我們這一回吧。”老石頭這時知道再不拿出個態度來,自己一家就真可能被全抓走了。
“您看老石頭也認識到錯誤了,是不是就先讓他們協商解決一下?”村長多少還是見過世面的,知道警察是在嚇唬老石頭,如果他們真的觸犯了法律必須判刑,也不會在這裏調查原因了,那會兒就直接將人帶走了,所以趕忙過來解圍。
“那就看看當事人的態度了,好在沒發生惡性事件,我們也本着教育為主懲戒為輔的原則,能給機會盡量給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警察看時間也不早了,火候也到了,趕快將問題解決了就可以了。
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疤臉,疤臉看了可憐的老石頭一眼,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說道:“我還是那個意見,要不給錢,要不騰房,我現在還借住在鄰居家呢。”
“給錢、給錢,明天上午咱在村委會,去派出所讓兩位同志作見證也可以,當面給錢。”老石頭看疤臉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趕快答應下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去派出所就沒必要了,那裏不是解決問題的地方。你們自己協商解決了就行了,如果人家再去報案說你們賴賬不還,我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數罪併罰,夠你們父子三人在裏面待幾年的。”警察還是不忘嚇唬一下這個自作聰明的老頭。
“一定按時給錢,再也不做那些糊塗事了。嗨,你說這圖的是個啥?這圖的是個啥嘛。”老石頭後悔地說道。
等警察去外面把石龍石虎兩兄弟放開,開着警車走了后,老石頭還在村委會發愣。疤臉在警察出屋時就跟着出去了,給警察道了謝,也沒看石家兩兄弟,徑直去了楊連奎家。
“哼,就你們父子三人那腦子,加起來也沒人家家正的一半大,還跟人家耍心眼。這次是家正放你一馬,要不今天你那兩個傻兒子就去看守所吃牢飯了。這個孩子看着文文靜靜的,做起事來比鐵柱更有心計。”村長看着發獃的老石頭,又想起以前和鐵柱鬥智斗勇的過程,感嘆地說道。
“哎,這叫什麼事呢。”老石頭這時才回過勁來,出了村委會,回到家一家人女的哭哭啼啼怨聲載道,男的唉聲嘆氣地,這一晚上連吃飯的心思也沒有。
疤臉回到楊連奎家,劉艷已經做好了飯,楊連奎今天特別高興,他這人窩囊了一輩子,一直都是膽小怕事,總覺得家正這點兒錢肯定要不到。這事要是落在他頭上,他覺得自己只能是等了,等對方良心發現,什麼時候給再說了。今天一看疤臉不僅要到了錢,還把那一家六口收拾的灰頭土臉,心裏就像自己打了勝仗一樣。
“家正回來了,都解決完了,你看石龍石虎剛才那樣,腦袋都快藏到褲襠里了,看着就提氣。要我說還是做得不夠狠,直接讓把那兩個帶走就得了,成天欺負別人,總算吃了一次癟。來先吃飯,餓了吧。”楊連奎高興地招呼着。
“還是我們二女婿厲害,要是碰上你,那肯定沒戲,說不定還得給人家搭點兒。”劉艷一邊看着疤臉,一邊笑着說。
“你們兩今天不喝點兒了?”劉艷今天沒怎麼幹活,基本上是歇了一天,她準備今天好好補償一下這個二女婿呢,昨天自己只知道開頭,後面怎麼結束的完全不清楚。
“不喝了。昨天喝多了今天有些頭暈,幹活時好幾次差點兒從車上掉下來。”楊連奎很不識時務地說。
“我也不想喝。”疤臉看着劉艷放着電的眼神,知道劉艷的意思,但他很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解決問題,他心裏接受不了這種真正的亂來。
“麥子都拉回來了,你今天不去場上看着點兒。”吃完飯後劉艷問楊連奎。
“又沒打成粒,看它幹嘛。我洗洗身上,好幾天也沒洗了。家正趕快洗完早點睡吧啊。”楊連奎說道。
吃完飯收拾完,過了一會兒,大家就按照順序在堂屋洗了洗身上。疤臉第一個洗完就去西屋躺在被窩裏想事情,楊連奎是難得洗一次澡,洗完后感覺身子都輕了好多。劉艷最後一個洗完的,心裏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進了東屋。夏天天熱,為了通風兩屋的門都開着,就把門帘放下來擋擋蒼蠅蚊子等小動物。
劉艷一回那屋就聽見楊連奎說:“洗完也不穿個衣服,就這麼來回跑,不怕人看見笑話。”
“怕啥,誰愛看誰看,這個屋除了你個二胰子還能有誰”劉艷不高興地說道。
“那屋不還有個大小夥子呢嗎,幹啥也不知道注意點兒。”楊連奎說道。
“這會兒早睡著了。累了一整天了,年輕人瞌睡重,再說了老太婆了,站在人家跟前人家也不願意看。”
“誰說我老婆老了,你看看這要哪兒有哪兒,和年輕時一模一樣。”
“你幹嘛呀,不睡覺總往我這邊拱,怪熱的,滾那邊去。”
“感覺不出來我要幹嗎,十幾年不幹了,都忘了每天該干點兒啥了。”
“哎呀,你機溜子也能漲起來了。這可是個稀罕事。”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就是很高興,總愛欺負人的被人收拾了,大快人心。先別摸了,趕快讓我透透,這都十幾年沒透過了,都不知道該咋透了。”
……
“可舒服死我了,你今天比年輕時都厲害。”
“我現在也不老,以後你就知道了。快睡吧,這大腚盤子摸着就是舒服。”
疤臉一直沒睡着,整個過程聽了個詳細,沒想到自己這個舉動還能治病,但自己心裏的火也被勾了起來,這又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等疤臉再醒來時,就聽見劉艷在堂屋裏哼着歌做飯,他出來洗漱完后看見楊連奎還在呼呼大睡。劉艷笑着說:“今天也沒啥活,讓你楊叔好好休息休息,這幾天可把人累壞了。”
“我今天從石虎家拿了錢就走了,以後再來看您二位。”吃完飯疤臉和楊連奎夫婦說道。
“我們手頭只有一千塊,我想你跑一趟的路費也得花不少,我們兩個都是文盲也不會匯個款,想着等麥子買完后把剩下四年的包地錢一次性都給你的,你這麼快走,我今天就去大丫那兒看看能不能先湊湊。”楊連奎說道。
“您按照每年二百算吧,總共八百就行。我每年都要開特困證明,你們又是耽誤時間,又得給我寄的,就當是您得勞務費了。”疤臉趕忙說道。
“那不行,人窮志不短,我們家是困難,但也不能做那事。你上大學我們幫不上忙,但也不能占你的便宜。我過年時問過村長了,再過四年就要重新分配土地,所以你們家的地要被收回重新分,我們能做得也就這些了。但是該給的一定給,你要是以後出息了,別忘了我們就行。”楊連奎說道。
“再等半個月走不行嗎?現在大棚都拆了,不像以前種大棚時,手上隨時都有活錢。等麥子買完再走,你們不是八月底才開學呢嗎,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呢。”劉艷說
“我去那邊也可以打工,今年主要就是回來要這點兒房款,順便把今年的證明開了。過兩天又該打麥子,大家都忙,就我一個閑着也不是事。我也得趕快找點兒活,不勤工儉學後面的學費也是問題。”疤臉說道。
“那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留你了,我今天去大丫那兒看看能不能給湊二百,先把你的錢湊足了。”楊連奎雖然這樣說,但是面露難色。
“你也別瞎耽誤家正的時間了,大丫那兒比咱還窮呢,上次讓她幫忙給二丫匯款,沒等啥全都讓她給花了,不問你要錢就燒高香了。我看還是有多少先給多少,剩下的以後再說,家正不會介意吧。”劉艷直接說道。
“劉姨,看您說的,我說了給八百就行,後面需要你們幫忙的事還多着呢。費錢費力的,您不收就是為難我。”疤臉說道。
“就這些,你都拿着,先數數。跑跑腿的事又不是多大事,還勞務費,你這是罵你楊叔和我呢,我們人窮但也不能隨便占別人便宜。”劉艷從東屋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個包袱,拿出一沓十塊的票子遞給疤臉。
疤臉無奈地接過來,數了一下,正好一千。他又和兩人說了一下以後開證明的事,然後說先去村委會看石家把錢準備好沒有,等拿到錢,他就來拿行李,然後去鎮上蓋章。
等疤臉來到的村委會,老石頭已經到了,很不情願地將一沓錢遞給他,在村長的見證下清點完畢。然後疤臉又讓村長給開了村裏的證明,拿着證明就回到楊連奎家。楊連奎去打麥場去了,劉艷在家忙乎其他事,見疤臉和她打了聲招呼拿着行李就要走,忙一把拉住他。
“你自己路上注意,以後這邊有啥需要幫忙的就跟我們說,爹媽沒了不是還有丈人和丈母娘嗎,不用把我們當外人。”劉艷笑着說。
等疤臉走後,劉艷才發現西屋的炕邊上扔着二百塊錢,心裏想這孩子真是的,到底還是不想白占別人的便宜,既然給了那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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