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心不古
聽到這裏,張桂梅終於找到了一個理解自己的人,頓時眼淚就控制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疤臉靜靜地坐在對面,沒有勸阻,點了支煙,看着這個女人釋放着自己的情緒。過了幾分鐘,張桂梅才緩過勁來,擦了擦眼淚說:“謝謝你的理解,我這半輩子總算有人替我說了句公道話。”
“本來就是,您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要積極面對以後的生活,別人的錯讓他們去承擔,沒必要因為別人犯錯而去懲罰自己。我得趕快回去了,有時間還來您這吃飯,您這手藝真是一絕。”疤臉看目的達到了,放了五塊錢的飯錢,就趕忙離開了這個飯館,對方也需要更多的時間去調整情緒。
“哎,錢你拿着。以後來姐這吃飯不用花錢,這孩子走起來就像一陣風一樣。”張桂梅看着疤臉放下飯錢,趕忙拿着追出去,疤臉已經走出好幾十米遠了。
等疤臉回到呂家窪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來到自己曾經的家,大門上鎖着一把大鐵鎖,看鄰居楊連奎家也是大門緊鎖,這是才想起來現在正是農忙雙搶的時間。他無聊的坐在門口的大石墩上抽了支煙,在村子裏轉了轉,碰見了幾個往回拉麥子的村民,大家都急急忙忙地也沒什麼時間和他聊天,胡亂地恭維了幾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他得知現在的麥子都統一垛在村中央的打麥場,就去了打麥場看了看,果然那裏的人多一些。疤臉對這些農活雖然沒幹過,但也不是完全不會,他看見能和說兩句話的人過來就幫着人家一起忙乎,石虎家、老三家,只要是往打麥場送麥子過來他就趕快去主動幫忙。不一會兒就看見了村長老劉,他也幫村長幹了幹活,大家都忙忙乎乎沒有人有心思耽誤農活和他瞎扯,讓疤臉覺得很無趣。看來自己不光是身體離開了這個地方,從內心也在逐漸遠離這個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
傍晚時分他準備幫石虎家幹完活就提一下房款的事,這一下午石虎家已經送了三車麥子了,每次他都幫忙,但人家就是不問問他晚上在哪吃住,不知道是忘了還是不想問,這讓疤臉有些不太高興。每家到這時候都是最後一車,石虎家的人口比較多,他都有些插不上手,兩個年輕的媳婦先帶着孩子回去做飯,其他人就趁着夜色還未全黑,趕快收拾着打麥場上的東西。疤臉知道石龍石虎的媳婦不是原來和他們瞎混的女混混,結婚時疤臉在縣城上高中,以前也沒見過。這回想看看長什麼樣,但是現在這階段的女的為了防止麥芒扎到身上,全身都包裹得很嚴,身上臉上也都髒兮兮的根本看不清長相。
兩個都是那種腦子不很靈光的女人,身材也沒一點可看之處,也就沒有了好奇心。
百無聊賴之際,楊連奎和劉艷也趕着騾子車拉來了一車,他們家就兩人,一下午都沒看見送回一車,看來沒有勞力在農村是不行,於是就過去幫楊連奎。
“家正回來了?吃飯了嗎,晚上在哪兒住?”坐在高高的拉麥子車上的劉艷一眼就認出了疤臉,熱情地和疤臉打着招呼,讓疤臉比較意外的是,這次沒叫他二女婿。
“我下午回來的,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住呢,晚上我來這給你們看麥子吧。”疤臉知道每年的麥收季節大多數人家的男人都會睡到打麥場看麥子。
“別光站着看着,過來接着我一下。看你說的,還能讓你看麥子,麥子又沒打成粒,哪用看啊。今天就去我們家住,反正西屋也空着。”楊連奎把馬車停到位置,上面的劉艷一邊從車上下來一邊說道。一車麥子有將近三米高,劉艷是一邊抓着捆麥子的繩子一邊趴着往下溜,疤臉就走過去用雙手護着劉艷的屁股,讓她輕輕地落地。這個時候的農村女人是最沒有看頭的,麥灰和汗水混在一起,讓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和剛在泥土地里打過滾的老母豬一樣,所以疤臉即使是手裏托着這個曾經最喜歡的部位,也沒有一點兒其他的感覺。
麥子都是捆成一捆一捆的碼在車上,等到了打麥場再用叉子一捆一捆的挑到麥垛上,麥垛上的人再將麥子碼好垛。劉艷下車后就解開繩子要挑麥捆子,疤臉拿過了叉子:“劉姨您歇着吧,這事我來。”
“就讓家正來吧,這力氣活你幹不了,這一下午裝一車都累得大喘氣”楊連奎說。
往車上裝麥子和碼垛不用力氣,但是這是一個技術活一般裝不好的容易倒,再就是這是直接用手接觸麥捆子麥芒像針尖一樣無孔不入,一般人都不願意干這活。劉艷確實也沒有力氣,所以也沒再堅持。
“家正,要不你和你楊叔在這碼垛,我先回家做飯,等你們回來也就差不多做好了。”劉艷說道,家正和楊連奎都答應着。
疤臉這車才卸了一半,石虎家的麥子已經碼完垛了。石龍趕着車,石虎和他老爹老媽在車上坐着,車從疤臉身邊路過,只有石虎說了一句很沒誠意的客氣話,其他人都沒和他打招呼,這讓疤臉更加生氣。楊連奎也覺得石家這幾人有些過分,等他們走遠了麥場上基本就剩他們兩人了。
“家正是來要錢的吧,他們是不是還有2500塊錢的房款沒給你呢。”楊連奎問道。
“嗯,寒假時打了個工,沒回來,這回是專門回來要錢的。”疤臉說道。
“我看夠嗆,看這家人的意思是想賴賬。”楊連奎說。
“他敢”疤臉狠狠地說,他也看出來了,石虎家估計是不想給了。反正他只有寒暑假有時間,人家估計想着他在這邊又沒什麼親人,找個理由拖你兩天你也就沒轍了。
等疤臉幫助楊連奎忙完,天已經完全黑了,回到楊連奎家,又幫着楊連奎一起卸車,喂牲口之類的雜活。等都忙乎完了進屋后,看見劉艷剛把飯做好。就是最普通的麵條,這個時間人們都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做什麼好吃的。
為了感謝上次給開證明的事,疤臉給楊連奎買了兩瓶酒。楊連奎嗜酒如命,一見疤臉還知道感謝他,更是笑得嘴也合不攏。吃完飯楊連奎讓劉艷給弄個小菜喝兩口,劉艷沒理他,說讓過兩天等把麥子都拉回來了再說。今年他們家只種了三畝小麥,昨天已經都割完了,這一兩天都拉回來就能消停兩天了。疤臉很快吃完放下碗趕忙說:“我去一趟石虎他大那兒,先看一下他們什麼意思。”
“早去早回啊,累了一天了,這兩天誰家也沒錢,我估計你得等兩天。”劉艷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說道。
“家正來了,快過來坐,吃飯了嗎?”石龍石虎和老石頭都在炕桌上坐着抽煙,兩個孩子在外面玩兒,三個女眷在廚房洗涮,這時也基本完活。
“老大家的,你和老二家的帶着孩子先回你們那頭,老大老二一會兒再回。”老石頭給兩個兒媳婦說著,兩個年輕女人也沒和疤臉說句話,帶着孩子就回去了。
“石叔,我這次來呢也不為其他的,就是為那一半房款來的,您看我這兩天就得走,明天晚上我來拿行不行。”疤臉看這家人的態度,他也就不用客氣了,開門見山的說道。
“大侄子,你也知道,農村人這段時間是最忙最窮的時候,不是我不給你,實在是手頭沒有啊,要不你再等兩天?”老石頭說。
“這個應該過年時就準備好的,我過年那段時間正好有事,想着您也不會賴賬,就沒着急回來拿,您看您存銀行這半年,利息我就不要了,本金總得給吧。”疤臉耐心地說。
“大侄子你看我們家現在實在是沒有。要不今年秋收下來你再來一趟,倒是保准給你準備好了。”老石頭說。
“那您就是打定主意賴賬了,那也行,沒錢就往出搬吧,我回來也沒地方住,和你們兩媳婦住在一起也不方便不是。”疤臉這時已經沒有再拐彎抹角的興趣,直接說道。
“疤臉,你別欺人太甚,我們一半的房款已經交了,又不是不給你,緩兩天也不行,我大這麼大歲數了,這麼低三下四地和你說話,你t媽還要咋地。”石龍首先坐不住,準備來橫的,石虎表情漠然地盯着疤臉看,他顯然準備要是疤臉和他哥動手,那就哥倆一起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我在和你大說話,沒有你這個兒子插嘴的份兒。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和你們廢話,咱當時的合同上籤的可是房款交清房子才屬於你們。你們已經白住了一年,要不明天交房款,要不明天就搬出去。”疤臉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
“那老子要是不呢。”石龍說。
“那老子明天就把那房子燒了,你信不信。”疤臉這時已經走到了石家院子的中間,但是還是連頭也沒回。
“大侄子、大侄子,有話好好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老大,不是我說你,好好說兩句拖幾天他沒轍不也就走了,你和他着的哪門子急啊。這下好了徹底弄掰了,萬一他真把房子燒了,我們怎麼辦。那小子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咱爺三的腦子加起來也沒人家多,我看還是給了算了。”老石頭埋怨石龍說。
“他敢?看老子不劈了他。明天我不去地里了,我在家看一天,看他能翻起什麼大浪來,這點兒錢我還就不給了。”石龍說道。
施人之恩,不發於言。受人之惠,不忘於心。這是他大鐵柱一直教他的為人處世的基本原則,他也一心想着和睦相處,給大家留個好印象,既然人家不想好好協商,完全不考慮他的難處,那他也就無所顧忌了。
疤臉從石家回來,在楊連奎家的門口看了看自己家的大院,心裏有些不忍。但他主意已定,這個房子已經不是他的了,真要一把火燒了是有點兒可惜,還是要想個更好的辦法。一進屋看見劉艷就穿個寬鬆的弔帶小背心和大號內褲坐在堂屋洗衣服,楊連奎在裏屋的桌子上擺着一盤拍黃瓜和幾根大蔥,自顧自地喝酒,看見疤臉進來,說道:“怎麼樣,沒要着吧,我就說他們家準備賴賬,先消消氣陪叔喝兩口。哎,碰上這一家子也算倒霉,我看這些錢是沒戲了,人家三個大男人,你一個文弱書生怎麼和人家斗。”
“孩子心裏不痛快,你喝你的就完了,拉着孩子幹嘛。”劉艷一邊洗着衣服一邊埋怨着楊連奎,疤臉看着劉艷那小背心簡直和沒穿沒什麼兩樣,一點兒束縛作用都沒起到。但到了這個年齡,以她這種規模如果不進行適當的約束,也就毫無美感可言,簡直就是一種視覺污染。頓時想起一句話,如果別人覺得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你自己了,疤臉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也不好意思在堂屋多待就進了裏屋。
一瓶酒就剩下小半瓶,楊連奎已經喝得微醉,見疤臉進來就給疤臉也倒了一杯。
“來陪叔喝兩口,這瓶喝完咱就睡覺,明天還得幹活呢。”楊連奎端着酒杯和疤臉碰了一下,一口就幹了,疤臉把酒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又放下。楊連奎大口地嚼着大蔥,蔥味熏得疤臉有些難受,但也不好意思遠離,只能是點了支煙來掩蓋一下。
“家正也學會抽煙了,這可不是好習慣。”這時劉艷的衣服已經洗完了,回屋拿了件內衣就又回堂屋。楊連奎坐在靠火炕的位置,疤臉坐在靠窗戶的位置,從疤臉的角度大半個堂屋的情況都能看見。
他一邊抽着煙,一邊看着劉艷走進堂屋,脫了背心和短褲,直接就站在堂屋裏旁若無人地洗起澡來,身體不停地轉來轉去,一會兒彎腰擦擦腿,一會兒又往身上各處撩撩水,總之好像這屋裏就她一個人一般,渾然不顧這邊人的感受。
“喝酒活血舒筋又解乏,是個好東西,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對身體不好,你看我就愛喝酒,不愛抽煙。家正你喝啊,發什麼愣呢。”楊連奎一邊喝着一邊說道,這幾分鐘的時間楊連奎已經又喝了三杯,疤臉那杯還沒怎麼動呢。
“噢,喝、喝”疤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看了一眼楊連奎,發現對方已經眼神迷離完全醉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行為
劉艷洗完后看着兩人一瓶酒已經喝完了,楊連奎已經連頭也抬不起來,罵道:“一見那點兒貓尿就連命也不要了,讓你先洗也不洗,這髒兮兮的噁心死人,搭把手,把這死人給我抬到炕上。家正也累了吧,你先去堂屋洗洗,洗完就去西屋早點兒睡覺吧,已經給你鋪好了。”
,疤臉幫劉艷把楊連奎抬到了炕上就出去了,看堂屋放着一盆水,直接也像劉艷一樣站在那兒就開始洗澡。剛洗完回到西屋,就聽劉艷從裏屋出來,來到西屋,上了炕就摟着疤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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