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行
喬森離開后,那位陌生男子守在那裏,喬森不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也不知道他的朋友到底來了沒。第二天,他就把昨天意外男屍的事拋諸腦後,他準備動身進城,去見一位開車行的朋友。那位朋友想要跟喬森一起合作。
過了一周,喬森和朋友把一些事情談妥,預定十點半的火車回家。他還是沒什麼時間觀念,時間很緊迫,他十點二十九分到達車站,衝進地下道,在火車緩緩啟動時出現在6號月台。縱身一躍,跳入了最近的一節車廂,毫不在意身後檢票員的憤怒的眼神。
他沖得太快,整個人跌倒在地上,起身時他發現自己面對着車廂里唯一的客人。
這是頭等箱,車廂的角落裏坐着一個女孩,正抽着煙。她穿着一條紅色的裙子,上身是一件淡藍色的外套,踩着一雙黑色高跟鞋,頭戴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她有着一對猶豫的眼睛和一張蒼老的面龐,但依然楚楚動人。
喬森準備他的魯莽道歉,卻突然終止。
“是你啊,闌夕”,喬森說道。
“啊,好久不見,喬森。”
“我的票不對,這是頭等艙,剛剛太急走錯了。”
“沒事,我來替你付錢。”
“這怎麼行,怎麼能讓女士為我付錢。”
“這有什麼,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闌夕說。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喬森說得像個英雄。
這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檢票員走過來。
“還是我來吧,你身上帶的錢不夠,回頭你請我喝東西便可”,闌夕說道。
闌夕對着檢票員莞爾一笑,說:“喬森先生進來跟我坐會兒沒事吧?”
“當然可以,但我希望他不要逗留太久,這不是他的車廂。五站以後我再來。”
喬森不敢相信微笑竟然有這麼大的作用。
“我以為你早就離開這裏了呢,闌夕。”
“哎,你知道為什麼的,父母很討厭,浴室設備那麼差,無事可做,無人拜訪,誰願意住下鄉下。”
喬森搖搖頭,嘆了口氣。
童年的時候,喬森和闌夕的關係很奇特,他們一起玩,一起長大。可長大以後,兩人就很少碰面。闌夕偶爾在家時,喬森也會去找她打打球。不過,打球總是要多點人才有趣,但他們總是約束自己,很少叫別的人來。喬森從小就非常喜歡闌夕,每當命運將他們湊在一起時,他就異常興奮,雖然這樣的機會很少。
“我對什麼事情都感到很煩躁,你呢?”
喬森猶豫了一下,說:“不會,我是說,我認為不會。”
“那麼”,闌夕突然發問,“那個男屍是怎麼一回事?”
“我在上山的時候意外發現的。”喬森說,“你怎麼知道。”
“在報紙上,你看,這件事已經登報了。”
闌夕指着報紙上的標題:“山間意外事故。”
報中寫道:
死者身份因其口袋中的一張照片被證實。照片是江宇夫人的,江宇夫人接到通知后立馬趕到案發現場,指出死者是她的弟弟費伊。費伊剛從外地回來,他離開上海已經十多年了。驗屍審訊明日將在上海舉行。
喬森想起了照片上的那張面孔,那是張令人難以忘懷的美麗的面孔。
“我需要出庭”,喬森說。
“真的嗎,我也要去,好刺激啊。”闌夕說。
“這沒什麼好刺激的,這是件很嚴肅的事。”
“你發現的時候死了嗎?”
“還沒死,但我救不了他,他傷得太重了。”
“太可怕了。”
“當然了,我給他用了麻藥,為他減輕了痛苦。”“不過......哎,可惜了,多好的一個人。”
“你見過他姐姐嗎?”闌夕繼續追問。
“沒見過,不過我看到了那張照片。”
說到這,一個服務員進來了喊了一聲:“午餐時間。”
“走吧,我們去餐車箱”,喬森說。喬森採取了這種辦法躲避了檢票員的第二次查票。
他們到達上海是五點,“有車來接我,一起走吧“,闌夕說道。
“那片森林離這裏只有三公里遠”,喬森說。
“就是那個......”
“沒錯,就是發現屍體的地方。”
“我想應該不只是死於意外那麼簡單”闌夕說道。
“我的天,你覺得有人殺害他嗎?”
“那樣不是更刺激嗎?”
“我的天,這不是件刺激的事啊,這是人命啊”,喬森嘆息道。
他們都明白,不管是自然死亡還是他殺,這件事的背後都不簡單。
次日,費伊的驗屍審訊在上海如期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