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法僧(1)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喊話的鐵手團隊員微咪雙眼,單手搭在帶着黑色護膝的膝蓋上,看着秦凱冷眼不語。
周遭喝酒看熱鬧的流民見狀,也紛紛停下手中動作,將帶有戲謔的眼神全都聚焦在門口這個不知好歹的人身上。
也不知哪裏來的野崽子,竟敢違背鐵手團的人,今天是有好戲要看了。
“啊呀...”
鐵手團隊員嘆着氣一拍大腿,拖着長長嗓音道:“最近不太平啊,今早遇到幾個劫道的流民,殺他們時我不小心震到了耳朵。所以這離的遠了,我聽不清...”
秦凱沒有答話。
忽然變得靜悄悄的酒館,多了種莫名的壓抑,一股若心若先的氣息油然從那名鐵手團隊員身上散出。
他透着狠戾的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所以...你...過來...說...話。”
“呵...”
帶着輕笑一歪嘴角,秦凱頭也不回的邁開腳步踏出酒館的木製門檻:“耳朵有問題找醫師就是了,找我算是找錯人了。”
那個人小子...竟然就這麼走了!
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可是完全沒把鐵手團的大人放在眼裏啊,有點意思。
現在別說被驚的目瞪口呆的流民,就是那幾個鐵手團隊員都驚呆了。
這小子...誰給他的底氣,敢這麼跟他們說話。
一時間,關於秦凱的真實身份,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測。
踏出酒館大門,仰頭深吸一口氣,確定那些鐵手團沒追出來,秦凱又長舒一口氣,暗道:“幸好今天有汪敏她們,若是只有自己,那些東西肯定會露出許多破綻。”
怪只怪,那個死胖子是什麼鐵手團團長的兒子。
秦凱剛才淡然的表現,確實將酒館裏的一眾人給糊住了。
拿着抹布擦杯子的酒館跑堂,望着那個離開的背影,頗為驚愕的自言自語道:他進來就找機動組的汪敏,而且看動作神態好似兩人很熟識一樣。也不對,秦凱是什麼路數,他在清楚不過。
想來想去,他想到一種可能:兩人是半路遇到,那位汪敏大人很可能看他身手不錯,想收入神農凈土的機動組!
對,也只有這種可能。
這種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四大凈土對成長於荒野,又有潛力的人可是異常親昵。
鐵手團的諸位,大概礙於這點,也沒太好發作。
“這個秦凱...撞大運了。”擦着酒杯的跑堂,心中不覺生出幾分羨慕。
...
現在時間還早,出了酒館街上的人並不多。
所以趁着人少,秦凱打算快速採集點兒物資,然後找時機離開這裏。
“那兩個人竟然睡著了。”
身子剛轉向右邊,秦凱就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兩個跟蹤他的人竟然靠在酒館旁的角落睡著了。
他們中的一個還鼾聲震天,惹得不時走過的路人發笑。
放輕腳步在徐徐經過他們身邊時,一道高大又帶着幾分陰冷的身影擋在秦凱前邊,將前進的路給死死擋住了。
不是鐵手團的“超改進人”!
順着用某種黑色合金金屬打造的雙腿往上看,當秦凱將目光停在這道身影冰冷又透着幾分冷酷的機械臉上時,閃着紅光的眼睛同時向下翻轉了半圈。
“大理寺法僧!”
心裏咯噔一下,後背跟着汗毛豎起的秦凱,一時有種渾身乏力的感覺。
在大理寺法僧的陰影里,他生出幾分無助,覺得自己異常渺小,甚至不如飄在地上的落葉。
“阿南大法!這位施主,你需要懺悔自己的業障!”
朦朦朧朧中,在眼前這個透着陰冷的身影雙手合十之際,秦凱咚的鬆開手中背包,學着他的樣子虔誠的雙手合十。
我需要...懺悔自己的業障...
業障?可是什麼是業障呢....
原本光彩清澈的眼神,逐漸被混沌的迷茫取代。雙手合十的秦凱,獃獃的抬頭看向那雙散着紅光的眼睛,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眼前這個透着威嚴的人,瞬間又給他一種難以形容的慈祥之感。
這種感覺,是阿杜叔都不曾給過的。
很溫暖又很嚴厲,在這種眼神注視下,他有種敞開心扉將心中所有秘密講出來的衝動。
從小到大所有事從腦海中流過一遍,在駐足那些可能是違背本心的事情時,秦凱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罪惡感。
違背本心的事就是業障么?
在看那道慈祥又透着威嚴的目光,他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原來...這就是業障...只是業障這麼多又該如何懺悔呢?
秦凱陷入某種苦惱,他自責又着急,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該如何改正。
尤其是曾經傷害過的人,有些已經死了,人都死了那可怎麼辦...
混着悲傷的情緒又將秦凱整個包裹。
“施主莫擔心,貧僧會幫你一起懺悔業障...”
在次響起的聲音就如寒冬的木炭,讓渾身冰冷又無助的秦凱,看到一絲溫暖希望。
他想說,他想把所有做過的錯事都說出來,告訴眼前這位法師。
哦,法師真是太偉大了,平白無故他竟然幫自己這麼大的忙。
大街上雙手合十的秦凱,獃獃看着眼前這具黑色又透着冰冷的金屬軀體,嘴裏不斷念念有詞。
他說的並不大聲,以至於有些看熱鬧的人,聽起來很是費勁。
“大理寺法僧。”
酒館二樓,將頭探出窗戶的瀟瀟被街上情景吸引后,不覺驚呼道:“糟了,秦凱着了法僧的道。”
“是哪位法僧?”拿着黑色杯子的汪敏,很是悠閑的問。
“般駝,是十八法僧中的般駝。”
事實上瀟瀟並不認識這個法僧,她只是在這個法僧透着陰冷的金屬軀體上,看到閃着金光的“般駝”二字。
大理寺的法僧,為了方便別人記住他們,會直接把名字印在自己身上。
“般駝...法僧排名第十,他是大理寺最早的覺知者之一,這事兒有點麻煩。”
放下杯子的汪敏喃喃一句,拿着狗機推開窗戶,對準即將跪下的秦凱,直接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