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崔崖

雨沒有停的意思，大雄寶殿前的兩棵銀杏，很快就吸足了水份，枝葉蒼翠欲滴。

挪到角落的魏無忌，沒多久再次睡着。

矮胖子仰頭喝掉了酒葫蘆里最後的酒，舉在半空中上下晃了幾下，直到再沒有酒落入嘴中，這才意猶未盡的抿抿嘴。

“孫贊，給她點東西吃。”

孫贊蓋上酒葫蘆嘴，小心放進牛皮袋子，宛如對待寶貝一般。

崔崖看着認真的胖子，搖搖頭。

“酒簍子，酒就是命！”

臉上的表情，是個粗鄙的“嫌棄”。

孫贊打着酒嗝，晃悠着腦袋，雙手胡亂的扯開布袋上的繩扣。

他弓着背，雙手抓住布袋的一個角，袋口朝下，用力一掀……

“啊！”

魏無忌耳朵動了一下，是個女子的聲音。

女子秀髮披散，側身倒在地上，露出白皙的玉臂。

“死胖子，你不懂憐香惜玉啊！”

看到美女受傷，瘸子假惺惺的心疼。

孫贊討厭“胖子”這詞，王千明顯是故意的。

“王千！老子是你爺！”

上去抓住瘸子的衣服，順手給他後頭來了一下，攔腰扛在肩上。

“我把你的午飯摔出來！”

孫贊黑了臉。

“胖爺，不贊爺！贊爺！”

王千嘴上求饒，臉上卻透着壞笑。

“快給爺磕頭賠禮。”

孫贊放下了王千，一臉不罷休。

“你特么，賺我便宜！”

“哈哈！你都喊爺了，磕個頭不吃虧。”

孫贊晃晃悠悠就地而坐，倚靠着牆壁眯着眼，不再和王千鬥嘴。

女子在火堆邊慢慢坐起來，右手撐地，秀髮垂下遮掩了容貌，朱唇微啟喘着粗氣。

靛藍色對襟長袍穿在身上，有點松垮，衣服的顏色發白，背上有幾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

魏無忌看得眼熟，如果看到領口刺繡上的名字，他會認出是教書的喬先生的衣服。

“看什麼看？你個醜八怪，挖掉你的眼！”

王千看到他看向這邊的表情，話音落下，就到他面前，從靴子拔出匕首抵住他的脖子，靈活的不像一個瘸子。

魏無忌根本沒躲，是不想多事。

“大王，饒命！饒命！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您！”

魏無忌瑟瑟發抖滿臉驚恐，他偽裝着自己。

崔崖看着一切發生，靜靜地看着……

火光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眼睛裏燒着一堆火焰，泛着黃色的光……

匕首刺破了魏無忌的皮膚，脖子流出了血。

這人怎麼可能是‘天賜將軍’林蠻滄趙奉孝他們太多疑了！

看對方蔫吧的樣子，哪有傳說中戰神的氣場。

戲，已經做足，該自己出場了。

崔崖站起來，給火堆裏面添了點木頭，兩手交疊拍了拍沾染的塵土。

王千收回匕首，抬腳狠狠踹在他的胸口上。

魏無忌疼的頭杵着地，劇烈的咳嗽，吐出一大口帶血的唾沫，狼狽不堪。

“天賜將軍，別演戲啦！”

崔崖來到魏無忌的面前，蹲在他面前，湊近耳邊低聲細語。

“……”

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崔崖並沒有聽到對方的任何回答。

“天賜、大將軍！”

崔崖拖長了聲音，盯着對方。

魏無忌感覺對方盯着自己，在找自己的破綻。

索性捂住胸口，不吱聲。

他心裏清楚，一個細微的肢體語言就會暴露無疑。

戰場上，魏無忌一直戴着鬼面具，真實的面目，除了親信，崔崖沒見到過。

崔崖反覆試探，只是，對方懦夫一樣的表現，動搖了崔崖開始的判斷。

“啊！”

“賤人，你敢咬老子！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