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夜捉“鬼”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小女孩兒誇我。
我沖馬蓉蓉使了個鬼臉兒。
我想既然這是答謝宴,那我也就不好再推遲什麼了。
我是村子裏出來的,也不太明白什麼繁文縟節。現在我只想快些吃飽肚子,晚上好有力氣引孫三兒現身。
席間我再次沖馬蓉蓉使了個鬼臉兒。
之後便大塊朵頤。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臉色微醺的我,差不多飽了。
馬仲天全程沒吃一口菜,他的目光全在我身上。
他知道等飯碗一撂,定有話說。
馬仲天不愧是個大家長。
“叔!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我知道您也有話對我說。”我搶先說道。
“我看得出來,您是累了,只是苦於自己沒有一個男性繼承人,眼看自己一天天的老去,這麼大的家業,說話間就要姓了外人的姓,您心有不甘。現在,這已經成了鐵一樣的事實,您也改變不了什麼,與其這樣,還不如把它們送給一個您信的過的外姓人。”
馬仲天全家十分安靜,單等我把話說完。
“這麼說吧!您有意招我為婿。只是……”
“只是我不能答應您。”我此言一出,馬仲天的臉色瞬間變了。
“不是您的女兒配不上我,而是我高攀不起,實在是我這個窮小子浪蕩慣了,不想受約束,二來,我已有心上之人。無暇再對別的女孩子感興趣!”我的話,叫馬慕慕很傷心。
我只怕已經對她一吻定終生了。
我是一個對感情很專一的男人。
在我的心裏,沒人能憾動不白姐。
我想了不白姐足足有一年了。
我說出了心裏話。
本來,我也就是痛快痛快嘴的,壓根兒就沒報多大希望。
馬夫人臉色一沉,“怎麼?難道我的女兒還沒有一個傻子的媳婦兒重要?”我一陣愕然,不好說什麼。
“哎呀!老弟,給你台階你就下啊!馬總可不是輕意嫁女兒的人,就不用說招婿了!”董梟看到我那木訥的樣子,恨不得踢我兩腳。
董梟這小子心裏是咋想的我清楚着呢!他早就想成為馬家的乘龍快婿,只是心比天高的馬慕慕根本就看不上他。
“我只這一個要求!”我起身默默地離席。
“這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馬仲天怒了!
和馬總有過近一天的接觸,我多多少少也了解他的脾氣秉性。
發動他的人脈,是不難找到不白姐的。
他本來就沒說實話。想找一個開藥鋪的,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縣城,他只需一個電話。
我想,還是先找出迫害馬總一家的兇手再說吧!
當晚我推開馬總的房間,叫他一家先配合我抓住那個幕後真兇再說。
他們曉得我在醫病救人方面有一套,但不知道的是,我的偵察能力也不錯。
我可是本縣最有名的出馬仙兒陳之言的後人。
抓幾個小小的的魑魅魍魎,還不是什麼問題。
我料想孫三兒晚上一定會來。
因為我說過,馬總一家的病,只要一到晚上,那就沒個救。
孫三兒是一個沒有智商的人,這種人一輩子都只能給人當狗腿子。
那個幕後指使他的人,為了保全他自己,今晚是萬萬不會出現的。
天還沒黑透,老天爺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這一夜,電閃雷鳴,狂風怒吼。
要說不是這樣的天氣,他孫三兒還真不定會來。
這小子就這一樣優點,就是膽大。
馬家一個晚上都沒有開燈。
別墅上上下下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院子裏的花在驟風暴雨中瘋狂搖曳。
眼下已是午夜。
筆直的閃電恨不能馬上將天空一分為二。
那震耳欲聾的雷聲簡直要將人的耳膜震裂。
俗話說淹死會水的,打死犟嘴的。
鬼嚇人不一定能將人嚇死,人嚇人一定能嚇死人。
就在孫三兒鬼鬼祟祟的翻牆而入的那一刻。
一個一襲白衣之人也從他身後一閃而過。
那人的舌頭足有三米長,且比血還要紅上很多。
那三角眼,八戒耳,無唇嘴,鋸齒牙。就是白天見了,膽子再大也會嚇破肝膽。
但這,也僅僅是個白衣人。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長相不盡相同的黑衣人。
二人光禿禿的腦袋,兩雙形如窟窿一樣的眼眶裏滿是凶光。
閃電把我們三人的影子拉的好長。
豆大的雨點兒拍在我們身上。
如入無人之境的孫三兒沒有回頭。
他自信心十足。
別墅里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身後,又是一道劈天閃電。
玻璃窗子映出的,是那一黑一白兩個倒影。
而孫三兒的目光,恰恰停留在玻璃窗上。
他靜止住了,嘴張的不比身後那一黑一白的嘴小多少。
這一刻,他看到的彷彿就是兩個索命鬼。
此時出現他身後就是為了拿他回地府的。
孫三兒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他慢慢的回過頭去。
這一看着實嚇個不輕。
一聲炸雷響的正是時候。
孫三兒已經忘了跑字是怎麼寫的了。
他的身下,已經分不清哪處是雨水,哪處是尿水。
屎也屙了一褲兜子。
早已形如一灘爛泥。
“表姨,姨父,我知道你們死的很冤。不過我還是先求求你們了,就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們了!”孫三兒磕頭如搗蒜。
他這是把把我和董梟當成他姨父姨母了。
我們並沒有急着拿他的意思。
我們手中的花粉已經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經化為一堆爛泥。
但是味道還是在的。
孫三兒經過這一嚇,也信以為真。嘴張的比剛才大多了。恨不得把胃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全吐出來。
“不是我想這麼乾的啊!是吳蛟龍,是吳蛟龍讓我這麼做的。事成之後,錢和東西他和我各分一半兒。”沒等我問呢,孫三兒就全招了。
我摘下面具,順手也扯下身旁白衣之人的面具,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身後的雨,仍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我和身旁的董梟相互看一眼。
心裏早已有了眉目。
我萬也沒想到這個主謀之人會是吳蛟龍。
就是那個被我用藤條抽的滿地打滾的吳蛟龍。
也是第二天又給我送來幾張大餅子的那個吳蛟龍。
我說怎麼轉天就沒有這小子一家的消息了呢!
原來是搬到縣城裏來了。
那吳蛟龍和吳老二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我以為這小子早就改好了呢!真是沒想到這小子竟變得比以前還壞。
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
孫三兒和他本就是同流之人。
只怪我把什麼人都當成好人。
手電筒的光直射孫三兒那雙就要哭瞎的雙眼。
門開了,馬仲天夫婦二人先後走出門外。
孫三兒剛剛的話他們聽的一清二楚。
孫三兒的生殺大權就交給他們了。
“表姨,姨夫,我一時糊塗啊!才上了那吳蛟龍的當,念在我是初犯,就饒了外甥吧!”這小子一邊求饒,一邊把目光剜向我,一副要生吞活剝我的樣子!
“小陳,依你呢?”馬仲天看向我,想把這個外甥的命運交給我。
“交給辦案人員吧!”雷雨中,我的聲音極其洪亮。
“侃哥,不!侃爺!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沒腦子,是我一時受了吳蛟龍的蠱惑,相信我,別把我交給他們,求你了,侃爺,你就替我說句話吧!我這就帶你去找吳蛟龍那犢子。”
我本來也沒真想把他交出去,我的目的只是想詐出那個一直躲在幕後出主意的人。
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成一半兒了。
“滾起來!”我生怕沾上一身的屎尿。
孫三兒知道自己上當后,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這件事只怕會成為他一生的陰影。
只要他一看到我,就如同看到無常鬼一樣,敢不唯命是從。
“侃爺,您這是原諒我了?”看這小子那一臉的猴腮相,心裏不一定憋着什麼壞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