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座的都是垃圾
香爐之中,清香已經快燃燒到了末端,但第三道上聯至今無一人能對出下聯。
狐雪這時也應聲從廂房走出,徑直地走向欄杆望向兩道楹聯,隨後對着龍玉衡彎身行禮,溫婉道:“龍公子高才,小女子佩服!”
明眸善睞,秋波隱隱,看得龍玉衡不由得心曳神搖。
“今晚的入幕之賓,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仁兄的了!”
“哎,怪只怪我等學藝不精,怨不得別人!”
......
丫鬟小竹撇了撇一旁意興闌珊的林楓,“公子,你怎麼一點也不積極呀?”
“算了吧,這種出風頭的事情,我可不想做,對那所謂的入幕之賓也不感興趣,我怕再竄出一頭野豬出來!”
聽林楓將石磊比作野豬,小竹掩嘴咯咯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再說了,與其和你家小姐促膝長談,還不如與小竹你花前月下呢。”林楓捏了捏小竹紅撲撲的臉蛋,故意捉弄的說道。
可哪想小妮子頓時紅了臉,美眸瞪着林楓,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充滿威脅的說道。
“尹匡,你個登徒子,剛還想誇你說話怪好玩的,你敢調戲本姑娘,看我怎麼對付你!”
見眼前桌上有個茶壺,小妮子當下拿起那茶壺,還不待林楓反應過來,便向著地上狠狠摔去。
“咣當”一聲脆響,如一聲炸雷般響起,妙音坊內眾人的目光便都被這邊吸引了過來。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小竹指了指林楓,脆生生的說道:“我家公子說了,在座諸位對的楹聯,都是垃圾!”
說完,轉身對着林楓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沒影了,只留下一臉懵逼的林楓在風中凌亂!
“什麼?!好大的口氣!”
“這位兄台,誰給你的勇氣這麼囂張?!梁靜茹么!?”
“小子,洒家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這個學識,否則就別想再豎著出去。”
......
看着眾人氣勢洶洶地朝着自己走來,林楓心裏面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卧槽,這是把我往死里整呀!”
林楓惡狠狠地盯着不遠處的狐雪,還有躲在她後面的小竹,心裏瘋狂的吐槽,等有機會看我怎麼叉叉圈圈你們。
“諸位!誤會,都是誤會!那丫鬟,在下並不相識。還有剛才那話,還望諸位莫往心裏去。”
林楓下意識往後挪了幾步,連忙雙手抱拳作揖,諂媚地笑着說道。
“別狡辯,那丫鬟一直跟着你,真當我們都眼瞎嘛。”
“就是,年紀輕輕便這般狂妄自大,怨不得石磊要對付他,換做是我,我也忍不了!”
龍玉衡單手執扇,上下審視地看着林楓,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位兄台,既然覺得我等對的楹聯都是垃圾,想必文采驚人,何不讓大家開開眼界呢?”
見此情形,若真拿不出點真才實學,恐怕真要被這些人生吞活剝了。
心念至此,林楓便朝着丫鬟小竹招了招手,惡趣味的說道:“小竹,還愣着幹嘛,筆墨伺候!”
小妮子也是氣得一對小虎牙磨得咯咯作響,硬着頭皮的將三幅捲軸和筆墨送到,林楓接過三幅捲軸,將之平鋪於桌案前,蘸墨揮毫,筆走龍蛇,鐵划銀鉤。
一副下聯很快寫好,又提筆蘸墨,立刻書寫第二副對聯,中途毫無間隙。
只見林楓落筆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一氣呵成寫到最後一字……
“小竹,還愣着幹嘛,怎麼一點眼頭見識也沒有?還不將本少爺的對聯掛上?”
太久沒寫字了,一下子寫這麼多,林楓甩了甩手腕,輕呼了口氣,慶幸自己從小就開始練習毛筆字,不然現在可能連握筆姿勢都不對,那就貽笑大方了。
小竹很不情願的接過三幅捲軸,將第一幅捲軸繫於圍欄之上,任其自由垂落展開,“風煙盡處龍淵晚”七個字,赫然映入眾人眼帘。
旋即,眾人開始誦讀這副下聯。
而讀過過後,原本哄鬧的妙音坊,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甚至就連原本一副看笑話般,捂着嘴忍俊不禁的狐雪在看清楚捲軸上的內容后,都是露出詫異的表情,美眸獃獃的凝望着捲軸,目光震驚。
頗為傲氣的龍玉衡,誦讀完這幅下聯后,也忍不住目露欽佩之色,對林楓行了個禮,“兄台才華過人,龍某佩服!”
“那丫鬟,快把另外兩副下聯展開,洒家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才氣還是運氣?”
此言一出,也提醒了在場眾人,此人還有兩副下聯未出,當即也是跟着催促起來。
在眾人的催促下,小竹也不敢怠慢,立即將其餘兩副下聯一併展開。
第二副對聯的上聯為:“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
捲軸上的下聯為:“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
第三副對聯的上聯為:“煙沿艷檐煙燕眼。”
捲軸上的下聯為:“霧捂烏屋霧物無。”
在場的賓客望着另外兩副同時展出的下聯,皆是原地愣住了,啞口無言!
只見那銀髮老者,在看到這兩副下聯后,不禁感嘆道。
“此三幅楹聯之妙,足可稱頌千古!”
之所以如此震驚,原因無他,那是因為這兩副下聯,比之第一副下聯,竟然絲毫不遜色,上下聯可謂天衣無縫的絕對!
此刻不僅是那位老者,妙音坊內其他眾人,瞠目結舌地看着這三副千古絕對,內心的震驚,也都是無以復加!
狐雪也是驚詫不已,美目中異彩連連,絲毫不吝惜自己的目光,久久的注視在林楓身上。
“哎,我也想低調啊,但實力不允許!”林楓對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小竹擠眉弄眼的說道。
對於吟詩作對,小竹雖不是很懂,但作為狐雪的貼身丫鬟,平時也是耳濡目染,楹聯對的是否對仗工整,還是有基礎的辨別能力的,再加上眾人瞠目結舌的表情,看向林楓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充滿敬佩。
“公子還莫怪小竹先前的無理取鬧。”
“咳...咳...”林楓清了清嗓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本少爺大人有大量,就勉勉強強原諒你這一回。”
林楓端起架子,故作長者訓話的語氣,“少年老成”的模樣,不禁惹得小妮子噗呲一笑。
“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此子不俗,若加以培養,定能成大器。”老者不無讚歎道。
說完,便徑直走到林楓面前,楚敬軒與石磊也是立即跟上。
“適才見小友數息之間,揮毫寫就三對千古絕對,讓老夫心生佩服,還不知小友如何稱呼?”老者朝着林楓行了一個文人禮,開口詢問。
剛還一副老氣橫秋模樣的林楓,看着曾經的太傅主動向自己打招呼,林楓立刻端正起來,就像頑劣的學生突然見到老師一樣。
“呃......老先生謬讚了!小子林......尹匡。”剛要說出“楓”字,但一想到如果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肯定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尹匡小友,老夫瞧着你有些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老者眼神落在林楓身上,疑惑的說道。
“老先生可能記錯了。小子則是第一次見您。”
林楓的聲音里聽起來沒什麼波動,但站在他身旁的小竹卻明顯覺察到他語氣中的緊張。
“哎!人老咯,記憶也差了,尹匡小友莫怪啊!”
老者搖了搖頭,自嘲的說道,但眼睛還是直溜溜的看着林楓,隱隱約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就是說不上來。
林楓也是被看得全身發毛,生怕被認出來,立即打岔轉移話題。
“不知老先生找小子,所謂何事?”
“光顧着和小友說閑話,將正事都忘了。”老者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又向林楓行了一個文人禮,“有一女娃子,給老夫出了一道上聯,老夫思來想后了很久,愣是沒想出下聯。故想着尹匡小友能否為老夫解答一二。”
看着已有古稀之年的太傅,仍舊求知若渴,虛懷若谷,不恥下問,林楓肅然起敬。回想着記憶中自己對太傅做的荒唐紈絝的事情,林楓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老先生但說無妨,小子知無不盡!”林楓恭敬地回了一個文人禮。
“此上聯為:煙鎖池塘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