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死人情
天健大廈位於市中心,站在十幾層樓,極目遠望,高樓林立,俯瞰大街,車水馬龍。天空雖然沒有下雨,但霧靄籠罩。
天健集團在省城的主業是房地產,坐擁市內黃金位置幾大樓盤,實力不俗。
秦永余看着面前吊塔林立的建築工地,心裏卻沒有太多的喜悅,相反,倒顯得有一絲絲隱憂。
正當他出神之際,辦公室的門輕響兩聲,秦永余轉過身,慢步走向辦公桌,邊走邊濃重地應道:“進來。”
“董事長,您找我?”話音落地,臨榆市東正公司總經理楚正伍推門走進來。
“正伍,坐。”秦永余在老闆椅上坐穩,向他擺了擺手:“說過多少次,不要叫董事長,我們兄弟,哪來的那麼多客套。”
“多少年,叫習慣了。”楚正伍嘿嘿笑了兩聲。
楚正伍五十幾歲,不到六十,體態稍胖,但與身材龐大的秦永余比起來,略顯單薄。他的東正公司,原來是臨省臨榆市的一家獨資企業,后因經營不善,遇到困難,被當時在臨榆市發展的秦永余所收購。後來,秦永余進駐省城,便把他繼續留在了那裏。
“隨你的便吧。”秦永余不再客氣:“正伍,大老遠把你從臨榆市調到這裏,有個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楚正伍猜測道:“您是說棚戶區改造工程的事?”
秦永余想了想,說:“也行,先說說這事兒,處理得怎麼樣?”
楚正伍摸了摸嘴上濃重的鬍子茬,有些為難:“情況不太妙,有點麻煩,業主仍然每天圍堵工地,要求給個說法。”
“哼,什麼說法。”秦永余碩大的鼻子輕輕動了動:“明確告訴他們,到時候保證交房。”
“我正在臨榆市售樓處,也是這麼解釋,但業主不理這個茬。”楚正伍道:“他們非要看咱們的五證。”
“哪來的五證!”秦永余皺了皺眉:“現在的樓盤,不是都這麼建的嗎,邊建邊辦證。”
楚正伍說:“不知道誰透露了消息,說東正公司這塊地皮存在爭議,已經鬧到法院,地皮征拆不下來,樓盤開工自然無限期,已認籌的業主抓住這點不放。”
秦永余點點頭,沉思良久,問:“你懷疑誰?”
楚正伍立即道:“昆宇集團。”
秦永余搖了搖頭:“不太可能。”
楚正伍道:“明擺著兒,那塊地皮,我們只與昆宇集團有糾紛。”
“祁昆宇老小子再糊塗,也不可能把這個風放出去,否則,他一分錢也拿不到。”秦永余哼道:“祁昆宇的行事風格,我們與他共事多年,心裏非常清楚,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這一步險棋。”
“祁昆宇是很謹慎,不過他的女兒祁文萱,聽說是個厲害的主兒,行事風格與她父親截然不同。”楚正伍看着秦永余。
“祁文萱?小的時候見過她幾次,想不到,居然要掌舵了。”秦永余聽到這個名字,不知為什麼,長長地嘆了口氣。
“是的,我聽說,現在祁昆宇把集團很多業務,都交由她來處理,這是不是有退居二線的準備?”
“不可能,那祁文萱也就二十幾歲吧,與婷婷差不了多少。祁昆宇還不至於這麼冒險,把若大集團交給一個小毛孩子。”秦永余搖了搖頭。
“說到婷婷,剛才在樓下還看到她,越來越出落啦。”
“別提她。”秦永余聽他說到婷婷,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先想方設法把鬧事兒的業主擺平。”
楚正伍點點頭:“董事長,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擺平業主。問題關鍵是我們與昆宇集團的爭議,怎麼解決?不解決,什麼手續也辦不成。”
秦永余道:“這塊地皮,本來就是天健集團的,當年祁昆宇從臨榆市出走的時候,有言在先,他不會再涉足臨榆市,我放過他一馬。”
楚正伍道:“之前,我與祁昆宇有過幾次接觸,談到過這些事情。可祁昆宇說那些倉儲廠房的產權,仍然歸屬昆宇集團,有協議為憑。他曾妥協,要開發可以,把周圍商廳,全部歸屬於昆宇集團。”
“真他媽的獅子大開口,除了商廳,那塊地皮,拆遷下來,還有什麼利潤?一個屁大點的倉儲廠房,想要全部商廳!”秦永余冷冷道:“有協議又能怎麼?如果當年不是我為他擺平,他能有今天?”
楚正伍道:“現在的人都是見利忘義,十幾年前,那裏本是不毛之地,現在城市發展到今天,成為核心地段,動輒幾個億,祁昆宇不可能不眼紅。另外,倉儲中心,是昆宇集團向南北外運的周轉站,讓他舍了集團運營中樞,拱手相讓,恐怕不易。”
“眼紅又能怎樣,祁昆宇老小子,能是我的對手?”范永途怒道:“惹急了我,定吃下他。”
楚正伍聽罷身體一震,當年東正公司被兼并的情形猶在眼前。也就一愣之間,立即恢復常態:“雖然祁昆宇當年威風不在,但我聽說,近年來,他與萬豪集團聯繫比較緊密。”
秦永余哼了一聲:“兩個老朽,聯合起來又如何,我還怕他們不成。”
楚正伍提醒:“我想董事長還是應該謹慎點,這兩家集團的實力,還是有的。”
“嗯。一個昆宇集團不足懼,如果萬豪集團插手此事,我不會輕饒他的。”秦永余點了點頭,道:“你叫他查一下,與萬豪集團有沒有瓜葛。”
楚正伍問:“您是指方環宇?”
秦永余冷笑:“不錯,對於趙萬豪來說,如果膽敢淌這趟混水,這個人,足夠他老小子喝一壺的。”
楚正伍擔心:“方環宇雖在萬豪集團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為了利益,趙萬毫可能會丟卒保帥。”
秦永余看了楚正伍一眼:“趙萬毫與方環宇的關係,絕不會發展到那種程度。據我所知,趙萬毫對方環宇是存在一種特殊感情的。”
“人情大不過生死。”楚正伍疑慮:“當年的事情,趙萬豪確實背了一個大大的人情,方環宇的父親替趙萬豪值班,讓他逃過一劫。而這麼多年過去,他給方環宇的已經夠多。”
“他是給了方環宇很多,但他敢把實情告訴方環宇嗎?如果我給他揭露出去,趙萬毫就徹底完蛋。”秦永余陰森森地道。
“既然如此,我們莫不如給方環宇施加壓力,讓他想辦法,令趙萬毫對祁昆宇從中調停,別讓祁昆宇再橫加阻攔。”楚正伍探討:“如果能成,只要我們樓幢建成,所有的一切,就由不得祁昆宇了。”
“現在還不是時候。”秦永余搖了搖頭:“這是最後一張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否則,方環宇與趙萬毫真的把關係搞僵,兩敗俱傷,我們會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得不償失。”
“呃。”楚正伍點點頭,問:“董事長,下一步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