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緊迫感
到了第三天，葉辰這才帶着製作好的靈液再次來到了交易會。
手中的升靈草不少，他乾脆去購買了一些容器，一次性製作了二十瓶，幾乎完全掏空了自己手裏的庫存。
交易會只持續三天，他特意挑了最後一天過來，就是為了能不留手尾，減少被人注意的可能。
等到交易會結束，他就不打算再隨意販賣靈液了，要知道去往宗門廣場時，他可不好和現在一樣穿的一身黑衣黑面具……
那反而更是引人注目，本末倒置了。
二十瓶靈液，葉辰輾轉整個會場，陸續通過幾個攤位將其全部出手，終於得到了自己踏入修仙道路的第一筆財富——三十六枚下品靈石。
這些靈石五顏六色屬性各異，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裏面蘊含了不少靈氣。
雖然靈氣含量遠遠比不上葉辰自製的靈液，但是靈石的靈氣更為溫和更好吸收，可以用來回復法力或是輔助修鍊。
並且還有很多其他用途，可以說是修仙界的硬通貨，甚至還能起到一個貨幣的作用。
第三天的交易會規模更加龐大，有更多沒有喬裝打扮的人混了進來。
葉辰一路上發現了不少曾經見過面的新入宗弟子。
裏面似乎有很多和他差不多的倒霉蛋，在想方設法地去弄到升靈草，或者是靈泉水等其他增加靈草成活率的東西。
據李蒙所說，排名靠後的新入宗弟子們基本領到的都是種植升靈草的任務。
仔細想想每年宗門要發放出去的大量升靈丹，這些丹藥原材料的來源，應該是外門那些專門種植靈草的弟子交上去的。
這些弟子的前身，搞不好就是這些排名倒數的弟子……
這算不算羊毛出在羊身上？
……
三十六枚靈石，可以買到一件品質優良的中品法器，或者是好幾打威力巨大的大火彈符。
但它們卻在數個時辰之內，就給葉辰花的差不多了。
具體要買些什麼，在來之前他就有了腹稿。
幾種鍊氣前期比較適合的丹藥他都買了一點，價格都不便宜。
按照修仙界的慣例，一瓶丹藥默認為有六枚。
一瓶修鍊用的升靈丹價值六枚靈石，一瓶回復法力的補靈丹價值四枚靈石。
考慮到目前還沒有外出的必要，回春丹這種療傷丹藥他只買了兩粒，也得兩枚靈石。
再加上一套不知道什麼靈玉製作，擁有長期隔絕靈氣作用的玉盒器皿，又價值十枚靈石。
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剛賺到的靈石，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兩眼，就全部不翼而飛了。
都說消費會讓人心情變好，葉辰發現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花掉靈石的肉疼和買到好東西的喜悅交織在一起……痛並快樂着。
但肯定還是快樂要多一些的。
可惜這快樂並沒能持續太久。
很快，就發生了一件破壞了他一整天心情的破事。
作為一個基本上已經有辦法解決宗門任務的“前輩”，本來葉辰對這些和自己領了一樣任務的倒霉同期在幹什麼是不感興趣的。
但是就在剛才，在他路過一個專門販賣靈草的攤位時，卻發現攤主的面前，站着一位他有幾分印象的女弟子。
那位女弟子似乎是大戶人家出身，長得有幾分姿色，來到仙宗之後也都是穿金戴玉的，平常更是跋扈自傲，對葉辰這種耕農出身的窮腿子更是看不上眼。
大家只相處了短短几天時間，葉辰雖然沒和對方起過矛盾，但是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女弟子，此時卻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依靠在那位攤主的懷中。
那男攤主還不時隱晦地她身上揩兩下油，一副十分親密的樣子，倒是讓周圍不少其他女弟子嫌惡地避開了這裏。
很明顯，這兩人之間關係特殊。
說是小鳥依人，但實際上仔細望去，卻發現那女弟子脖子和手腕上可以看到不少淤青傷痕。
她似乎是近日內哭過，眼眶紅腫得到現在都還看得出痕迹。
並且對這些揩油竟然沒什麼反應，一副全然麻木的樣子。
一位之前眼高於頂的女弟子，如何在一月多時間變成現在這般模樣……葉辰哪怕再不懂人情世故，也能想得到其中的主要原因。
無非，就是升靈草罷了。
這位女弟子，多半也是和他領取了一樣的任務，最後被逼的走上這條路。
再聯想到這幾天交易會上見識到的那些新入宗弟子們各自的掙扎手段，都讓葉辰此時的心情好不起來。
二十株升靈草，滿打滿算價值四十枚靈石的東西，這對現在的他而言，根本算不了太大的問題。
距離交宗門任務還有兩個月時間，隨隨便便他就能湊出這個數字。
更不用說，他的那些種子已經種下了，等到化雨術修行完畢，應該可以種出足夠的升靈草。
但是對於這些修為低微不過鍊氣一層，沒有後台，甚至可能連個法術都不會的新入宗弟子們來說，毫無疑問是個巨大的負擔。
沒有後台，說明得不到援助。
實力低微不會法術，更是連賺靈石的路子都找不到。
這是一條絕路。
滿打滿算，這還是葉辰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修仙界的殘酷與險惡——雖然是通過別人的身上。
就連青雲宗宗門之內，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弱小的外門弟子，遭受欺壓，任人欺凌。
可以想像，青雲宗之外，那更大的修仙世界中，又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吃人不吐骨頭。
葉辰捫心自問一下，如果自己沒有金手指，又資質不佳，等到三月後交宗門任務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要麼，就是放棄一半配給，但這也意味着放棄了更進一步的希望——一個月三枚升靈丹，可根本不夠人用的。
如果半年以上沒能完成任務，那麼就是連一點配給都沒有了。
沒有宗門每月的配給支持，光憑本身倒數的不佳資質，根本不可能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
要麼，就是想辦法離開宗門，當一個自由自在，卻無依無靠的散修。
但是修為更進一步的可能性更低。
——但不管是哪種，都大概率不會是什麼好結局。
轉頭快步離開了那攤位的範圍，葉辰突然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出現，在告訴自己，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今天這位女弟子能夠為了二十株升靈草或者別的什麼放棄尊嚴，明天，他是否也能因為什麼別的什麼原因，丟掉了什麼別的東西？
不，不該是這樣！
我想像中的修仙，不該是這樣才對！
難道資質差，弱小，就會遭受到這樣的命運？
越想越混亂，腦子裏早已混成一團漿糊，葉辰搖了搖腦袋，才勉強冷靜下來。
說不上具體是為什麼，此時此刻，他對於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的緊迫感，卻前所未有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