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單獨進入荔灣鎮
張心霧回到東郊自來水廠,陳歌已經和小顧還有一個女人會合,正準備上車。
原來的司機已經昏倒了,陳歌幾人準備自己開車,商討一番后最終由那位叫作黃玲的女人來開車。
車燈亮起,黃玲載着其他幾人穿過雨幕,沿着公路朝遠處開去。
一路上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凌晨一點,汽車開到了黃玲租住的小區,這裏位置很偏,距離荔灣鎮非常近。
通過交談,陳歌才清楚了這個女人的過往,她和自己丈夫在幾年前拿出全部積蓄在九江東郊買了房子。
最開始的時候,兩人還因為在東郊搶到一套房欣喜若狂,坐等東郊新區建立,房子升值。
可誰知道沒多久,開發商就因資金斷裂、債務糾紛等問題延期交房。
為了買房小夫妻花光了家裏積蓄,還欠了不少外債,他們和其他業主聯合起來想要找開發商一個說法,但是對方卻一拖再拖,一直到了現在。
項目被莫名其妙喊停,花光積蓄買的房子成了無法入住的爛尾樓,夫妻兩個只能靠租房度日。
生活不易,在這期間,丈夫還出了一次車禍,現在基本上就靠黃玲一個人撐着。
張心霧一路尾隨,聽着他們的對話,也對這個女人產生了一點惋惜之情,目送陳歌他們進入小區,張心霧探查了一番周圍的安全情況后就離開了。他想去那個所謂的荔灣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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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的公路無比安靜,越靠近荔灣鎮越能感受到那種陰冷。
路燈照在張心霧的身上,照出長條的影子。
張心霧漫步在公路上,向著荔灣鎮走去,看着深邃的夜空,他不禁回想起了在原來世界的生活。
雖然那裏有晴天舞者這種變態的怪物,但是也不妨礙他想念自己的家人,還有玲。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張心霧搖了搖頭,繼續向著荔灣鎮走去。
靠近荔灣鎮外圍,這裏早已被一層淡薄的血紅色的霧氣籠罩。
張心霧輕輕觸碰這些霧氣。
“這些是怨念組成的霧氣?從哪飄出來的?同樣是霧氣,我的灰霧能不能吞噬掉它?”張心霧這樣想着,一小團灰霧飄出,輕而易舉就覆蓋一小處的血霧。
“滋啦滋啦~”血色霧氣褪成灰色霧氣,張心霧的灰霧也得到了部分滋養。
“真是,神奇的東西!要是把這裏的霧氣全部吞噬掉!那我豈不是......等等,還是先進去看看再說吧!”
身體融入血霧中,這裏只是小鎮的邊緣地帶,離鎮中心還很遠,張心霧一邊抓厲鬼或者汲取血霧做着各種實驗,一邊向著鎮中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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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從黃玲家裏出來,幾人神情都有些疲憊。
幾人坐上出租車,依然是黃玲在開車。
出租車發動,駛入雨幕當中,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陳歌終於開了口。
“黃玲,你有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從某個時間段開始,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雨水擊打在車窗上,黃玲聽到陳歌的話,認真思考了一會:“沒有什麼不一樣啊?怎麼了?”
陳歌停頓片刻,緩緩開口:“我懷疑那個男人不是你丈夫。”
“你在開什麼玩笑?他是不是我丈夫,我肯定比你要清楚啊!”黃玲開着車,不以為然。
“我看了他的手機,
今晚他給你打了七個電話。”陳歌低着頭,手伸在背包當中。
“這不是正好說明他愛我嗎?”黃玲覺得陳歌這人很奇怪,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
“可是,這七個電話沒有一個打通,你在104路公交車上接到的電話是另外一個人打來的。”
“另外一個人?”黃玲因為太過驚訝,直接扭頭看向陳歌:“不可能!”
“好好開車。”陳歌指了指前面的路,語氣平靜:“我沒有欺騙你的必要,提醒你僅僅只是出於好意,信不信由你。”
陳歌說完后,出租車內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開口。
黃玲抿着嘴,認真開車,不過她抓着方向盤的手卻越來越用力,大約過了幾分鐘后,黃玲猛然踩下了剎車。
出租車停在了暴雨當中,氣氛有些詭異。
黃玲盯着方向盤看了好長時間,然後慢慢看向陳歌:“賈明確實和以前不太一樣了,自從出了車禍以後,他就變得沉默自閉,很少和我交流,整宿失眠,醫生說他應該是得了抑鬱症。”
“也就是說你丈夫前後改變的時間點,是那場車禍對嗎?”陳歌沒有去看黃玲,依舊低着頭。
“你到底有沒有注意我說話的重點?賈明因為那場車禍得了抑鬱症,他生病了。”黃玲抓着方向盤,很努力的笑了笑:“他考慮到我們家情況比較困難,主動放棄了心理疏導,藥物維持一段時間后也停止了,因為一個月四、五百的醫藥費對我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負擔,那個時候家裏就靠我一個人,我知道他心裏很不好受,所以他身上發生的這些改變我都可以理解。”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他除了心情低落之外,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我是指那種和病症無關特殊行為。”陳歌隨口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說你深夜醒來發現他睜開雙眼站在床邊看着你;突然間嘴裏冒出另外一個人的聲音;背着你殺死一些小動物,還將屍體藏在房間裏等等。”
黃玲聽完陳歌的話,艱難的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後排的小顧,她心裏對陳歌已經有些害怕了:“沒有,你說的這些情況全都沒有發生過。”
“你可以看看自己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再仔細考慮一下,這件事可能會關係到你自己的生命。”陳歌對黃玲家裏的那個男人沒什麼興趣,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在車上給黃玲打電話的那個人。
“通話記錄?”黃玲拿出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上只有七個未接來電,並沒有顯示自己在靈車上和丈夫之間的那幾次通話。
“你可以懷疑我撒謊,但你自己的手機不會。”陳歌望着窗外的暴雨:“我勸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你家裏那位可能也已經有所察覺,等你下次和他獨處的時候,說不定他就會對你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黃玲抓着手機,過了好久才開口:“賈明出車禍后,變得特別討厭小孩子,還有布偶之類的東西。”
“詳細說說。”陳歌眼中閃過一絲明亮。
“很早以前他送過我一些布偶,雖說我年齡大了,但那些東西好歹也是我和他之間的記憶,所以就一直沒有扔,我把它們裝進了柜子裏,偶爾會拿出來看看。”
“也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我發現柜子裏的布偶少了一個。”
“剛開始我也沒在意,誰知道過了幾天又少了一個。”
“我詢問賈明,他說沒有看見。”
“大概過了一個月,有次我因為發燒提前下班,回家時發現房門沒關。”
“我心說會不會是家裏遭了賊,輕手輕腳進去后,看見廚房的火是打開的,上面還放着一個用來煲湯的鐵鍋。”
“小偷可不會在別人家裏煲湯,我喊了幾聲賈明的名字,沒人應答,就自己跑到廚房想要看看賈明在做什麼湯。”
“可等我打開鍋蓋的時候,腦子完全懵了。”
“鍋里放着一個被切碎的布娃娃,當時娃娃那張塑料臉就在清湯里上下漂浮。”
“我趕緊關掉了火,這時候房門被人推動,我看見賈明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個黑色大袋子從屋外走了進來。”
“那場景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我記得自己當時還問過他,為什麼要把布娃娃全部切碎放鍋里煮?他神神叨叨的告訴我說,布娃娃里住着一個人,只有這樣才能把它趕走。”
“類似和小孩、布偶有關的事情還有很多。”
“幾個月前,鄰居家小孩剛出生的時候,每到夜裏就會哭,好像屋裏有什麼嚇人的東西一樣,一哭就是一晚上。”
“賈明一聽到孩子的哭聲,病情就會加重,經常為此和鄰居家爭吵,最後還是鄰居家先受不了,搬到西郊去了。”
黃玲說完后,將手機收了起來:“以前我和他在一起沒有要孩子是因為負擔不起,現在純粹是因為他厭惡小孩。”
“車禍以後,你丈夫就突然變得害怕布偶和小孩了,這可不是抑鬱症的表現。”陳歌示意黃玲繼續開車:“你把賈明出車禍那天的場景給我說一說。”
“我和賈明工作的地方離得很***時都是賈明騎着電動車來接我,那天我被客戶刁難加班到了很晚,快九點才從公司出來。”
“外面下了大雨,就跟今晚的情況差不多,我等了好久沒見賈明,後來是交警給我打的電話,說賈明出車禍了。”
“監控顯示,他在橫穿馬路的時候和104路末班車相撞,當時他就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那輛車一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個方向,開了過去。”
黃玲想起當時的場景就感到一陣后怕:“我接到這個電話被嚇壞了,直接跑到醫院,賈明腿部被碾壓,人也不知為何陷入深度昏迷當中,第二天才醒過來。”
“你說賈明當初就是被104路公交車撞的?”陳歌打斷了黃玲的話,他已經弄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個佔據了你老公身體的傢伙,很可能是從104路末班車上下來的。”
黃玲和小顧聽了陳歌的話都沒反應過來,好半天後才感覺脊背發涼。
“你的意思是,我丈夫被104路末班車裏的鬼上了身?”黃玲沉默許久,才勉強接受了現實。
“上身?你可太樂觀了?”陳歌看向女人的手機:“你在104路公交車上接到了自己丈夫的電話,給你打電話的應該才是你真正的丈夫,他知道你在末班車上,同時也知道這車上都是鬼,那最大的可能是他當時也在車上,或者說他的靈魂和執念被困在了那輛車上,變成了你現任丈夫的替死鬼。”
陳歌說的話對黃玲來說很難接受,如果不是之前她在那輛車上呆過,目睹過種種恐怖的鬼怪,此時此刻他一定會認為陳歌是個瘋子。
張了張嘴,黃玲想要說很多話,但千言萬語最後全都匯聚成了一句:“我該怎麼辦?”
“你想不想找回自己丈夫?”陳歌把手從背包里拿出,他通過黃玲的語氣和神態,基本確定黃玲只是個受害者。
“當然。”黃玲又把頭扭了過來。
“想要找到你真正的丈夫,那就還要從那個假冒你丈夫的人身上入手,他應該知道很多和那輛末班車有關的事情。你真正的丈夫在末班車上,我們只有弄清楚關於那輛靈車的一切,才有機會找到那輛末班車,將你丈夫救出。”陳歌嘴角牽動出一個弧線,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輛104路末班車。
“你讓我去套賈明的話?”黃玲瞬間明白了陳歌的意思,她輕輕搖頭,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她內心深處也不願意去相信這些東西。
“我沒有讓你去套話,你也別自作主張做什麼決定。我只需要你在暗中觀察賈明,將他那些反常的舉動告訴我就可以了。”陳歌將自己電話和微信留給黃玲:“你可以把我當做你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或許在某個時候,只有我能幫你。”
黃玲反覆念叨着陳歌說的話,弄了半天才明白陳歌的意思。
“以後常聯繫,對了,今晚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告訴別人,包括你丈夫、父母在內。”陳歌也想直接開車回去,把黃玲丈夫綁起來逼問,但這樣效果很差,還很容易引起黃玲反感。
“我知道。”黃玲收起手機,認真開起車來。
陳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並沒有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能夠自己移動的場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絕對不能放過。不過話說回來,104路末班車,車上的鬼乘客,小孩,還有讓紅衣忌憚的影子,這幾者之間應該有所聯繫……”
出租車在大雨中緩慢前行,陳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凌晨兩點,黃玲將陳歌和小顧送到了新世紀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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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於員工休息室的張心霧的霧氣分身感應到了兩人的到來,走出去打開房門,正好聽見小顧提出想要加入怪談協會的請求。
“老闆?!什麼怪談協會啊?!”張心霧問道。
小顧看向張心霧,這個人他從老闆嘴裏聽說了,是最近加入的鬼屋員工,也有着一些通靈的能力。
陳歌看向張心霧:“怪談協會雖然取名為怪談,實際上只是一個精神病人互助協會,病友之間互相鼓勵對方,讓大家重新燃起對新生活的希望。”
“張心霧”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是這樣的嗎?”小顧有些失望,他感覺陳歌說的這個怪談協會和自己想像中不太一樣。
“僅此而已,你不要想太多。”陳歌將碎顱錘露在外面的錘柄塞進背包里,拉上拉鎖:“我們怪談協會的宗旨有三個:對人的尊重與關懷,對心的理解與接納,以及對生活的感恩與回報。”
看兩人在交流,“張心霧”也不好意思干站着:“老闆,外面風大,你們先進來吧!”
房門關閉,小顧坐在床邊,心裏挺過意不去。
剛剛陳歌擔心小顧的安全,讓小顧留在鬼屋休息,並且讓小顧和張心霧睡床,而他自己睡地板,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陳哥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平時他不說,但我能看出來,他是個好人。”
張心霧倒是沒什麼感覺,作為無面者的特質讓他沒有辦法從這種小事情里有太大的感情波動。
掀開薄毯,小顧正要往上躺,突然聽見了一聲貓叫,他趕緊站了起來。
薄毯下面,一隻擁有異色雙瞳的大白貓,懶洋洋的瞥了小顧一眼。
那眼神彷彿是在說,哪來的弱雞?
不過看向“張心霧”時,眼睛裏閃過一絲忌憚。
“你好。”小顧抓着薄毯,委屈的站在床邊,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白貓並沒有欺負小顧,咬着一個很可愛的布偶,十分靈巧的跳到了旁邊的書桌上。
“張心霧”就不會這麼客氣了,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貓爪按下開關,員工休息室內重新陷入黑暗當中。
小顧傻了:“乖乖,它還會自己關燈……”
陳歌在門外呆了一會,看到燈光熄滅,才放心離開。
他也換上了一套新衣服,然後提着半邊被淋濕的背包進入道具間。
“東郊的情況比較複雜,這可能和荔灣鎮那扇失控的門有關,高醫生說那扇門曾經被怪談協會掌控過,我現在想要獲得這方面的信息,倒是可以從怪談協會成員入手試試。”
翻箱倒櫃,陳歌找到了會長的委任書和第三病棟的病例單,帶着這些東西來到地下場景里。
按下復讀機開關,陳歌推開了暮陽中學最後一間教室的門。
穿着校服的人偶們老老實實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好像準備高考一樣,一個個神色肅然。
“別緊張,我只是想讓你們見一下新朋友。”陳歌站在講台上,第一次溝通了病例單中的厲鬼,將裏面那幾個瘋子的靈魂全部放出。
他們生前是最病態扭曲的瘋子,死後怨念不散,全部化為厲鬼。
教室里陰風陣陣,桌椅、門窗嘩嘩作響,凄厲的慘叫聲響起,更有的瞪着惡毒的眼睛,直接撲向陳歌。
“許音。”
鮮血流淌,許音在陳歌身側悄然浮現,教室里所有哭喊、慘叫聲瞬間被壓了下去。
等那幾個瘋子化作的厲鬼安靜下來,陳歌挨個從他們身邊走過,這群厲鬼確實和一般的厲鬼不同,他們就算有紅衣壓着,雙眼之中依舊露出危險的光,不懷好意的盯着陳歌。
“沒辦法溝通嗎?”陳歌又將會長的委任書拿出,他將高醫生的字跡向厲鬼展示,當那些厲鬼看見高醫生的字跡時,他們眼眸之中出現了一道道黑紅色的血絲,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所有厲鬼都在陳歌面前低下了頭。
“沒有辦法溝通?還是他們對我有怨言,不願意和我說話?”作為怪談協會新的會長,陳歌對這些老會員還是比較有感情的,他喚出了鬼屋所有員工,將那幾個瘋子厲鬼圍住,自己從教室里走出。
陳歌在暮陽中學最後一間教室外面休息了一會,又重新進入教室當中。
陰氣消散,那幾個精神病身體接近透明,但是凶性依舊不減,仍舊沒辦法溝通。
“這還真是病的不輕。”
將它們重新收回病例單,陳歌走出暮陽中學,進入第三病棟場景,隨便找了一張病床,也沒脫外套,倒頭就睡。
早上八點,陳歌被手機鬧鐘吵醒,“張心霧”也醒了過來。
看見醒來的張心霧,陳歌對他說道:“小霧,今天鬼屋要營業,你幫忙去照顧一下遊客吧!”
“張心霧”應下:“好的!”
然後看向睡死在另一邊的小顧。
“心真大,不過這樣的人,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應該也很強。”
弄醒小顧,三人簡單打掃了一下衛生,然後就準備開始新一天的營業。
拉開鬼屋防護欄,陽光灑在陳歌身上:“從地下屍庫回來后,體溫雖然仍在降低,但下降速度好像慢了許多。”
“老闆,你起床可是越來越晚了?”休息廳里走出一個漂亮的女孩,她手裏提着一份早餐:“你的。”
“婉姐!你是不是把我忘記了?”張心霧木然的問道。
“啊!原來你在啊!我以為你回去了!”
由於虛假的情感和記憶被引入,徐婉和張心霧目前也是比較熟絡的關係。
陳歌接過早餐:“還不到八點二十,是你來太早了。”
小顧也從鬼屋裏走了出來。
“早啊,徐婉姐!”小顧沒什麼心眼,大大咧咧從鬼屋裏走出,有些羨慕的看着陳歌的早餐。
徐婉也禮貌性的打了個招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從老闆的房間裏走出,不過她相信自己老闆的為人。
一直忙碌到中午十二點,在員工休息準備吃飯的時候,休息廳里跑出來一高一胖兩道身影。
陳歌看清楚那兩人後,直接放下飯,朝鬼屋裏走去。
“陳老闆!我有要緊的事情找你!”那個胖胖的身影,以和他體型不相符的靈活追上了陳歌。
知道躲不過去,陳歌才一副剛剛看見的樣子,很熱情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范聰?你怎麼來了?快坐,咱們倆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今天來我這是想參觀哪個場景?”
攔住陳歌的正是之前被嚇暈的范聰,以及他哥哥——新東方國際飯店廚師範大德。
范聰的手很涼,他臉上有兩個黑眼圈,似乎好久沒有睡過覺了:“陳老闆,我可能真需要你的幫助。”
他語氣鄭重,不像是開玩笑,陳歌也認真了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換裝小遊戲你還記得不?”范聰在被送進樂園醫務室后,曾給陳歌講過那個怪異的小遊戲,他懷疑那個遊戲是根據一起真實凶殺案改編的。
“記得,主人公叫做小布。”那款遊戲給陳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原因很簡單,范聰曾說過,遊戲主人公在打開地下室的門后,遊戲畫風改變,而他操控遊戲主人公小布在畫風改變后遇到的第一個場景就是汽車站台。
站台里有一道紅色身影,以及一輛破舊的公交車。
這一切都和昨晚小顧的遭遇吻合!
站台上的紅色身影代表穿着紅雨衣的女人,那輛破舊的公交車代表104路末班車。
也就是說,那個遊戲的製作者很可能也經過了這一切。
“你還記得就好。”范聰搓了搓手,他沉吟片刻后說道:“那個遊戲我已經通關了,可是……”
“別有顧慮,有什麼就說什麼。”陳歌比范聰還要緊張,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那個遊戲裏隱藏着很大的秘密。
“我這兩天沒有睡覺,通關了那個遊戲四次,獲得了四個不同的結局。”范聰臉上的肉擠在了一起:“可這四個全都是壞結局,小布用不同的死法,死了四次。更恐怖的是,我猜測還有其他的結局,而那些結局裏小布可能還會體驗更多的死法。這是個完全沒有希望的遊戲,或者說,我根本找不到希望在哪裏。”
“你不要急,慢慢說。”陳歌讓徐叔先頂替自己,他拉着范聰來到休息廳:“你把具體的通關過程告訴我,或者今晚我去你家見識見識那個遊戲也行。”
范聰情緒很不穩定,明顯是受了很大的刺激:“陳老闆,那個遊戲真的是太絕望了,小布每次死的時候,我都感覺她在看着我,好像是我親手殺死了她一樣。”
緩了口氣,范聰拿出自己的手機:“我每通關一個結局,都會記錄流程,下一次更改選項,去嘗試新的結局。”
滑動屏幕,范聰點開手機便簽,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解鎖這個換裝遊戲所有成就之後,系統獎勵了我一件‘媽媽的睡衣’,地牢鑰匙是在睡衣里發現的,也是在發現鑰匙之後,遊戲主人公的名字變成了小布。”
“地牢入口隱藏在同學家壁櫥後面,使用鑰匙后,治癒系遊戲畫風發生改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曾給你講過。”
“我操控小布從地下走出,看到了一個車站,為了躲避紅影怪物,被迫坐上了公交車。”
便簽最上面那部分和范聰之前講的出入不大。
“公交車輛很快開動起來,在公路上行駛。”
“穿着媽媽睡衣的小布會在公交車裏來回走動,沒過多久,遊戲裏傳出孩子的哭聲,強忍着聽一會後,屏幕上會出現兩個選項:尋找哭聲的來源和詢問司機。”
“我第一次選擇的是詢問司機,可等我來到駕駛室的時候發現,這公交車上空無一人,根本就沒有司機。”
“哭聲越來越大,感覺已經不像是從電腦里傳出,而是直接響在我腦子裏一樣。”
“公交車很快到達了第一個站點——荔灣鎮,此時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我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才行。”
“我操縱小布離開公交車,下了車后再往公交車上看,驚悚的一幕出現了,車窗口擠滿了人臉,它們隔着電腦屏幕,全都在看着我。”
“不等我做出反應,站台上一道紅影就跑了過來,是那個穿着紅色雨衣的恐怖女人。”
“為了躲避她的追趕,我跑入旁邊的荔灣鎮當中。”
“這個小鎮就是換裝遊戲主人公到處做任務的小鎮,建築佈局都一樣,只不過風格完全不同,從歡快、溫馨、充滿陽光,一下變得陰鬱、灰暗、充滿着不安和詭異。”
“紅雨衣追在身後,我操控小布在街道上狂奔,屏幕下面不時會彈出——救命兩個字,但是小鎮裏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最後我被逼入了一棟破舊家屬樓內,無路可逃。”
“紅雨衣越來越近,屏幕上她的臉在不斷放大,慢慢佔據了整個屏幕。”
“粘黏在一起的黑髮向兩邊分開,紅雨衣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她雙眼滿是血絲,嘴巴被人縫上,看起來極為瘮人。”
“電腦里傳出很可怕的笑聲,緊接着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小布成為了她新的孩子。”
“小布的腦袋被紅雨衣頭髮包裹住,我再也無法操控小布了。”
范聰說完后深吸了一口氣,遊戲畫面太壓抑,似乎回想起來都讓他覺得難受。
“這算是其中一個壞結局嗎?”陳歌從工作人員手裏拿來一瓶水遞給范聰。
“相比較其他結局,這算是最好的一個了。”范聰沒有去接那瓶水,他臉色發白,繼續講起了其他幾個結局。
“小布被紅雨衣帶走後,屏幕黑掉,電腦里傳出孩子的哭聲和笑聲,片刻后浮現出一行灰白色的字體——你為什麼要殺我?”
“那字體就像是孩子麻木絕望的眼睛一樣,看的讓人很揪心。許久之後,字體消散,屏幕恢復正常,小布穿着媽媽的睡衣,仍舊躺在自己房間裏。”
范聰說到這裏,陳歌抬手打斷了一下:“躺在自己房間?也就是說人物死亡后,讀檔地點是自己房間。”
“沒錯,她躺在床上,就像是剛才經歷的一切只是個噩夢一樣,窗外仍舊陽光明媚,人們辛勤勞作,相互問好。”范聰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遊戲重新開始,我又操控小布進入同學家的地牢,坐上了公交車,只不過這次我做出了和剛才不同的選擇。”
“你選擇了自己在車上尋找孩子的哭聲?”東郊和西郊不同,所有恐怖場景和怪談似乎被什麼東西串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莽撞,所以陳歌才將范聰的話全部記下,他感覺那遊戲裏隱藏着重要的線索。
“是的,我操控小布來到公交車最後一排,看到了一個破舊的書包,這時候屏幕下面彈出來了一句話——小布在書包里找到了一個進水的手機。遊戲裏小布將手機打開,這時候對話框又出現了幾句話,似乎是小布將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念了出來。”
“最後一排的書包里有一個手機?手機上都說了什麼?”陳歌想起昨晚小顧說過的一些話,他在104路末班車上見到了一個高中生,那個高中生抱着書包坐在最後一排,手一直伸在書包里,好像抓着什麼東西。
“我都記下來了,這幾句話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因為我覺得這可能已經脫離了遊戲的範疇,裏面絕對隱藏着一起發生在現實當中的凶殺案。”范聰將自己手機遞到陳歌眼前,便簽上寫着三句話。
“九月一日,我和媽媽新搬入了一間公寓,鄰居是一個獨居年輕人,他養着一條大狗,看起來很溫順,叫做小布。”
“九月七日,我上網回來的時候,看到鄰居抱着一個黑色的大袋子朝樓下走,他神色悲傷,說養了那麼多年的寵物就這樣離開了自己,那條愛犬好像吃了不幹凈的東西,死在了家裏。”
“十月末的時候鄰居搬走了,房東在鄰居家冰箱裏找到了滿滿一冰箱的狗肉,小布死的時候,鄰居一定很難過吧。”
這三句話乍一看沒什麼,但前後仔細讀一遍就能發現問題所在,鄰居神色悲傷的抱着一個黑色大袋子下樓,說自己養的寵物死了,可房東後來在冰箱裏發現了滿滿一冰箱的狗肉,那九月七號晚上,手機主人看到的黑色袋子裏究竟裝着什麼?
范聰手指繼續向下滑動屏幕:“我查了一下去年九月九江的新聞快訊,當時確實發生過一起類似的凶殺案,而那起兇殺發生的地點就在遊戲裏所說的荔灣鎮。”
遊戲裏手機留下的信息和現實當中的案子相吻合,這讓范聰內心變得更加恐懼:“我查看了所有新聞,報道中說那具屍體就是用黑色袋子包裹,死亡時間是在九月七號左右,拋屍地點也距離荔灣鎮非常近。”
“你就是因為這案子所以才過來找我?”陳歌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為什麼不直接報警?”
“我不敢說,這個遊戲涉及的案件遠不止這一起。”范聰的話讓陳歌都有些驚訝。
“不止一起案子?”陳歌示意范聰繼續往下說。
“我操控小布獲得手機后,就再沒有其他提示。公交車很快開到了荔灣鎮,下車后,紅雨衣女人追來,不過這次情況發生了改變。”范聰皺着眉頭:“這可能是一個小小的BUG,人物小布在將學生書包交給紅雨衣后,那個瘋女人就沒有再追過來,抱着書包就好像抱着孩子一樣離開了。”
范聰不理解的情況陳歌倒是知道原因,可能書包主人曾在公交車上救過紅雨衣的孩子,所以她才在看到書包的時候選擇放過小布。
昨晚小顧歪打正着,也因此逃過了一劫。
紅雨衣很有可能是紅衣,不過她和一般的紅衣不同,殘暴兇狠的外表下包藏着一種對自己孩子的執念,那是一種無法替代的濃烈的感情。
“紅雨衣離開后,我操控小布再次進入荔灣鎮,沒有再被追趕,當是我的心情很輕鬆,但是進入小鎮后,我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我低估遊戲製作者的變態程度,也低估了人性的惡。”范聰說著說著眼睛竟紅了起來,顯然後面的內容讓他極為不適。
“公交車在小布下車后朝着遠處開去,那輛車最後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從小布的視角去看,那輛公交車最後被一層灰霧吞沒,消失在了小鎮的邊緣。在我看來,這輛車更像是運送亡靈的專車,將枉死者送到某一個地方去。”
范聰聲音很低,現在明明是中午,太陽最毒的時候,但是他卻好像很冷,說話的時候身體在輕輕打顫:“等公交車開走後,我操縱小布繼續往前,進入荔灣鎮當中。”
“這次沒有紅雨衣的追趕,我很放鬆的在小鎮中轉悠。”
“灰濛濛的街道被大霧籠罩,兩邊的建築全都是死灰色,走在中間感覺像是在另一個世界當中一樣。”
“路上看不見一個人,所有店面都關了門,家家戶戶門上都貼着一些白紙,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
“我自己感覺那場景就像是一個噩夢,我在建築上看到很多具有象徵意義的東西,到處都是詭異的圖案,看着十分嚇人。”范聰陷入恐懼當中,他的這種恐懼,旁人很難理解。
“你別緊張,看到什麼就說什麼。”陳歌安慰道。
“我操控小布來到了街道中央,這時候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個選項,問我選擇東街,還是西街?”
“你是怎麼選的?”陳歌為了處理手機鬼的事情,親自去過荔灣鎮,他心裏很清楚,荔灣鎮東街和西街的區別。
“我選擇了看起來比較繁華的西街。”范聰苦笑了一聲,似乎噩夢也是在這個時候開始的:“確定選項之後,我操控小布進入西街,兩邊的商店全部關了門,街道上空空蕩蕩的,一直往前走,來到一個小區。”
“那小區似乎有些年頭,牆皮脫落,樓層當中的窗戶全都緊閉着,不過能看到窗戶後面有一隻隻眼睛。”
“這似乎是小布幻想出來的,又或者有特殊的寓意,那些眼睛清楚看到了小布經過小區門口。”
“我操控小布路過小區的時候,屏幕下面又探出了一個聊天框,裏面寫着一句話——小布感覺有人在看她,那目光就像是野獸一樣,好像要把她連皮帶骨頭全部吞掉。”
“再次點擊屏幕,對話框消失,小區里走出了一個中年人,穿的十分邋遢,似乎還喝了酒的。”
“這個人靠近小布后,屏幕下面的對話框再次出現——那個男人走過來了,他拿着酒瓶。”
“我操控小布躲開醉漢,想要往遠處跑,但是醉漢卻追了過來,我沒辦法只有不斷逃竄,繞着家屬院轉了一圈仍舊沒有甩掉他,後來我想着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狠心躲進了小區當中。”
“醉漢在小區門口徘徊,這時候家屬樓內走出了另外一個女孩,她似乎也很害怕醉漢,快步跑了出去,可醉漢似乎已經被酒精吞噬了理智,他就跟在女孩後面。”
“幾分鐘之後,醉漢拖着女孩回到了小區,鑽進了某個樓道當中。”
“這時候屏幕上又出現了一個選項,是否跟隨醉漢進入樓道?”
“我想要救那個女孩,所以選擇了跟隨,但接下來發生的場景,真的讓我無法接受。”范聰幾乎要說不下去:“我操控小布跟着醉漢進入樓道,來到104房間,屏幕下面又出現了一行字——你看到小布被取走了一滴血,雖然你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需要小布的一滴血。”
“小布的一滴血?又是小布?”
“對,遊戲裏所有的受害者好像都叫做小布。”
“明白了,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這該死的遊戲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人的三觀。”
說到這,范聰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眼睛裏滿是血絲:“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結束遊戲后,立刻開始搜查新聞,和我猜想的一樣,去年十月十一日,荔灣鎮西街某小區104房間裏曾發現一件特殊的藝術品,是一個紅色玻璃酒杯。兇手目前已經被逮捕歸案,不過警方逮捕的兇手並不是那個藝術家,而是104房間的戶主,也就是房東。”
“抓錯人了嗎?”
“從遊戲上顯示的結果是這樣的。”范聰苦着一張臉,後面他還有更加恐怖的東西沒有說出來。
“這涉及的東西太多了。”越是往下聽,陳歌越覺得這個遊戲不一般。
“第一個結局小布被紅雨衣帶走,成為了她的女兒;第二個結局小布被取走了一滴血后失蹤,這兩個毫無疑問都是壞結局。”范聰聲音中透着一絲無力:“讀檔重新開始,小布又在自己房間裏清醒,我操控她開始進行第三次嘗試。”
范聰是個遊戲愛好者,這個遊戲對他來說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既害怕,又好奇。
“和上次不同,我這回在選擇前往東街、西街時,選擇了相對破舊的東街。”
“兩邊的建築是灰黑色的,牆皮斑駁,線路複雜。”
“這遊戲是一個自由度極高,充滿死亡陷阱的開放世界,作為玩家永遠不知道自己可能會遇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迎來死亡。”
“我玩了那麼久以後也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這個遊戲裏,人比鬼還要可怕。看見鬼,還有逃生的機會,但遇到人幾乎就是必死的結局。”范聰把自己心裏想的全部說了出來。
“遊戲製作者對人的看法比較偏激,或許跟他自己的經歷有關。”陳歌示意范聰繼續往下說:“小布的第三個結局是什麼?”
“我操控小布漫無目的在街道上走動,經過一棟公寓樓時,樓道里急匆匆跑出來一個身體消瘦的男人,他似乎是想要抓緊時間離開小鎮。”
“放在其他遊戲裏,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NPC,但在這個遊戲裏的,只要是個活人或多或少都有問題。”
“那人從小布身邊跑過,屏幕下面彈出了一段話——他們為什麼會需要那麼多小孩?該死的,警察要來了,早知道就不該接這單生意。”
“男人離開后,電腦屏幕上又出現了兩個選項:進入樓道和繼續向前。”
“出於好奇,我選擇了進入樓道。”
“公寓樓內堆滿了垃圾,看着十分破舊,我操控小布來到頂層,發現通往樓頂的門是開着的。”
“繼續往裏走,我看見樓頂有一個小菜園,不過裏面種的所有蔬菜和花朵全都已經枯萎,在菜園旁邊並排擺着幾個大水缸,可能是樓內居民用來腌制什麼東西的,每個水缸上都壓着一塊大石頭。”
“一開始我沒有多想,樓頂風大,石頭壓着可以防止蓋子被吹跑。可等我經過那水缸的時候,屏幕下面又彈出來了一個對話框——小布聽見水缸里傳出手機鈴聲。”
“我知道自己可能觸發了劇情,四周尋找工具,將水缸蓋子上的石頭搬開。”
范聰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非常壓抑:“你根本想不到水缸里藏着什麼。”
“一個孩子嗎?”陳歌表情也發生了變化,范聰講的這第三個故事,正是手機鬼的故事!那個樓頂被藏進水缸里的可憐小男孩,就是手機鬼。
范聰詫異的看了陳歌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是的,他胸口還抱着一個手機。”
“我操控小布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范聰哭喪着臉:“我操控小布將男孩屍體上的手機取了下來,來電顯示是孩子媽媽打來的,當時我接通了電話,可能就因為這個舉動,觸發了什麼東西。”
“樓道里傳出腳步聲,那個剛才跑下去的男人從樓頂那扇門中探出頭,他臉上的表情非常可怕。”
“然後呢?”
“沒有下文了,這是第三個壞結局。”范聰已經不想再說下去了,他感覺這個遊戲就是在折磨人性,用最極致冷漠的方式拷問一個“人”。
認真聽完小布的第三個結局,陳歌思索很久,將手中的水放在一邊,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范聰,我覺得你還是報警比較好,我會陪同你一起去。”
范聰在水缸里發現的小孩就是手機鬼,所有特徵都吻合,在他講述的過程,陳歌還特別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在小布的第二個結局裏,有人取走了小布的一滴血,難道他們是想要驗證DNA?他們在找人?
“殺死手機鬼的兇手第一次和小布見面時,嘴裏說了一句話——他們為什麼會需要那麼多小孩?這句話透露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誘拐兒童案背後另有真兇!而這個真兇很有可能就是將整個荔灣鎮變成鬼蜮的罪魁禍首!”
“那個害了手機鬼的畜牲應該還在監獄裏,看來今天要去一趟市分局了。”想要見到那個兇手,僅憑陳歌的力量不行,必須要依靠顏隊才有可能。
“小小一個遊戲裏隱藏了這麼多案子,東郊要比西郊危險太多了。”
對比一下兩個地方,陳歌發現西郊的所有怪異恐怖場景,都被局限在某一個範圍內,這可能也和他父母有關。而東郊則完全不同,各個恐怖場景相互融合,在黑夜中悄無聲息的擴張,暗中似乎還有某個恐怖的東西在推波助瀾,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東郊白天看着一切正常,但到了晚上以後,人鬼之間的界限開始模糊了。
“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經營自家鬼屋,但是讓他們再這麼擴張下去,遲早會影響到我。”陳歌為自己主動出擊找到了理由:“人分好壞善惡,鬼也如此,恐怖屋升級為顫慄迷宮之後,能擁有更多的紅衣和厲鬼,等除掉了惡鬼之後,我倒是可以為那些流離失所的善鬼提供一個家。”
陳歌和范聰都陷入了沉思,只不過兩人所想完全不同。
幾分鐘后,范聰先開了口:“陳老闆,報警這個事,你讓我再考慮一下。”
“為什麼要考慮?遊戲裏隱藏凶殺案,這很嚴重。”陳歌有些不解。
“我再想想。”范聰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估計也正是因為有某個原因的存在,所以他才在第一時間來找陳歌,而不是直接報警。
陽光照在身上,但是范聰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沒事,你慢慢想,三天之內給我答覆就行,再晚恐怕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陳歌是真的擔心范聰被某些東西盯上,畢竟這個遊戲記錄了太多真實到殘忍的東西。
“恩。”范聰咬着自己手指,上次來鬼屋參觀時,陳歌就發現范聰有這個習慣,一緊張就會咬手。
陳歌沒有強迫范聰去報警,對方不願意肯定有原因,他能做的就是將道理說明白,至於報不報警,還要看范聰自己。
“能給我說說第四個結局嗎?”陳歌對那款遊戲愈發好奇了。
站在陽光下面,范聰少見的沉默了,他的心現在很亂:“第四個結局比較複雜,經歷三次死亡之後,我也大概掌握了這個遊戲的玩法和相關設定,在小鎮裏探索了半個小時才被殺害。這第四個結局,一時半會說不完,不如今晚你到我家來,我讓你親眼看看那個遊戲。”
“也行。”陳歌點了點頭。
“老闆,在聊什麼呢?”張心霧大老遠就聽見兩人在這兒嘰嘰咕咕的討論什麼。
陳歌看向張心霧:“還記得那個遊戲呢?小布遊戲!我們最近在裏面發現了一些線索!可能都與凶殺案有關!”
“張心霧”驚訝道:“哦?我玩的時候怎麼沒發現呢?”
說完看向范聰,似乎在等待自己老闆的介紹。
陳歌看了看張心霧,又看了看茫然的范聰,拍了下腦袋:“忘記介紹了!?”
左手指向張心霧對范聰說道:“這位是鬼屋的新員工,張心霧。”
右手指向范聰對張心霧說道:“這位是發現小布遊戲的人,范聰。”
“你好!”張心霧伸出右手。
“你好。”范聰猶豫了兩秒也伸出了右手。
陳歌繼續說道:“范聰,小霧也是鬼屋裏一位很厲害的員工,你把剛剛說的遊戲劇情和他說說!”
“好。”范聰應下。
“張心霧”聽完,若有所思,對着兩人說道:“我回去去試着過一遍劇情,如果能有什麼發現就通知你們!”
“好。”陳歌點了點頭:“那你們先在這裏休息,有問題及時通知我!”
說完陳歌朝鬼屋裏面走去,“張心霧”也以回房為由離開。
“小聰,咱家昨晚凌晨以後發生的那件怪事真不用告訴他嗎?”范大德憂心忡忡:“遊戲裏的鬼好像跑出來了,這事就算報警,人家估計也不會相信。”
“今晚等陳老闆來了再說,那個遊戲我是不敢再玩下去了,或許可以再給它找一個新的主人。”范聰咬着手指,雙眉皺在一起。
兄弟兩個並不知道自己的對話已經被陳歌聽到,他們坐在休息廳角落裏小聲交談着。
午餐休息時間已過,陳歌又進入鬼屋忙碌起來。
晚上六點多的,鬼屋停止營業,陳歌讓小顧去附近挑選租住的地方,自己和徐婉將鬼屋衛生打掃了一遍。
全部忙完,已經是晚上七點。
“老闆,咱們樂園旁邊新開了一家餐廳,你有沒有興趣?”卸完了妝,徐婉漫不經心的背着包從陳歌旁邊走過。-
“今晚不行,等會我要去警局一趟。”陳歌見徐婉表情沒有發生什麼太大變化,也就沒有往心裏去:“下次我請你。”
“恩,說好了。”
“一定。”
目送徐婉離開,陳歌回到員工休息室,將復讀機和漫畫冊裝進背包:“帶着碎顱錘去警局總感覺不太妥當,畢竟我只是問些事情而已。”
單手提包,陳歌鎖好鬼屋門,跑出樂園。
結果剛好在路邊遇到張心霧。
“老闆!?你去哪?”
“小霧?我去一趟警察局。”
“警察局?老闆,你要去處理案件嗎?或許我可以幫上忙哦!”
陳歌停下動作,看着張心霧思考了十幾秒:“或許,你可以幫上忙!我打個車,我們一起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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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在荔灣鎮的張心霧本體依然在控制着對分身的掌控,如果陳歌不在鬼屋,分身是可以不用理會的,但為了不讓陳歌看出破綻,陳歌在鬼屋的時候必須要親自操控分身,特別是馬上要和陳歌去警察局。
此時張心霧正在一間小木屋裏,屋子裏的兩隻厲鬼已經被張心霧的灰霧囚禁起來,瑟瑟發抖的蜷縮在灰色牢籠里,在它們眼裏,面前這位神秘的男人比影子還要可怕無數倍。
灰霧滲透到屋子的各個角落以確保安全。
張心霧坐着由灰霧組成的凳子上,保持着全神貫注的姿態......
屋外,一陣冷風吹過,一道黑色的人影悄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