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
離五行典只有幾天了。
甄洛現在的心情十分糟糕,不是因為前路迷茫,前途未卜,而是他體內那道天生天養的真氣突然消失了。
“難不成是鍛體篇的緣故?”
“不,應該不是,他是今早才突然消失的,而自己每天都在修鍊,理應不會突然才在此刻消失。”他隨即否定了這個原因。
他每天都會在經脈里運行這道真氣走一個周天,以便自己能把這道真氣掌控的更熟練,另外他發現運行一次后經脈之間的滯澀感就隱隱約約少一點點。這也是從每天真氣運行的早課中發現的。
不對,再仔細想想,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是與往常不同的。
腦中靈光一閃,是了,怎麼漏了這勞什子。
甄洛想起了昨晚睡前才開始掛在脖子上的漆黑玉佩,而今天早晨體內那道真氣就銷匿無蹤,理應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如今甄父把靈草種植的活又攬了回去,美其名曰愛幼行為,他也正好因此把時間空閑下來,乾脆就來排查一下猜測是否正確吧。
他去了趟燒火處,隨意找了個沒胃口的借口告知甄母逃掉了早飯,後者的關心也是推脫敷衍了過去。
至於為什麼跟他們不坦白這道真氣的存在,其一是他自己目前也沒把這原理搞明白,很難解釋清楚;再次,他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暫時未顯露出對他人的威脅,那他就認為保持緘默的行為是無傷大雅的。
甄洛回到房間直接盤坐在卧榻上,雙手呈上下合握姿勢,他想到要初次使用鍛體篇里的探察術法,不免又有點興奮,急忙凝神聚氣,清理雜念。
之前他都是放任真氣野蠻生長,瞎蒙亂撞,不論是探查還是吞噬,就算是驅使時,也更像是它的自主行為,而非他自主掌控下的行為。
甄洛的神念一入玉佩,剎那間只能感受到驅之不去的粘稠感,無盡的沉重,疲累。
剛修出的神念寸步難行,昏昏欲睡,這就是甄洛現在的感受。
“不行,得先退出來。”甄洛當機立斷,心想這又是個未知之物,正要抽身的前一刻,一道冷冽青光電馳而至,竟直接附到神念上一同回到了他的體內。
“……你,是真的皮。”感受着這熟悉的氣息在體內暢遊,甄洛也唯有苦笑。“莫非,你這是找到家了?”
沒有回應,如他預想一般,這是一次徒勞的小試探,答案還是得自己找出來。
甄洛再次將神念沉浸進去,還是一樣的重壓感,僅僅進入一瞬間,彷佛就連他自身的肉體也受到影響,脊樑竟有要被壓斷的痛感。
他不敢逗留過久,跟上次一般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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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龜似的慢慢抽離出來。
沒有錯!自己猜想得到了驗證。
這次堅持的時間久了一點點,這玉佩內部的環境的對於自己神念的錘鍊是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的。
“謹慎起見,還是得多試驗幾次。”甄洛並不急於求成,再加上體內某位霸道的門神已經歸位,自然是要多加嘗試的。
就如同得到新玩具的幼兒,他不停歇地重複着以上過程並樂此不疲,
……
“叩叩叩”
直到門外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沉迷此道的甄洛才慢慢從這個狀態脫離出來,待神念歸位靈台,才發聲問道:“娘,有急事?”
“喲,我的小神仙,我還以為你修鍊有成,以後都不用進食了呢?”甄母打開門,臉上一副笑吟吟的神情。
甄洛這才聽出她話里有刺,暗呼糟糕,估摸是之前自己忘神到沒聽到招呼,這位娘親也是帶了真火。
他急忙狡辯:“阿娘,孩兒是想到快要不能陪在您倆身邊侍候,一時忘情難以自拔,正是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說罷還作勢用衣袖擦擦眼角。
“得得得,別學那窮酸文蟲拽經文,只是擔心你才過來看看。”甄母以為這是甄洛吟的是從他爹哪本雜書學來的詞曲,笑道:“已經給你留了飯了,等下餓了自己下去熱熱吃了,我去看看那猴子屁股坐不住的某人。”
甄洛知自己這娘親的脾氣比炎炎夏日的狂風還無常,趕忙陪着她下樓送到門口目送其離開才回屋。
咕咕~
看來是自家肚子在抗議了,似有隻飛鳥在裏頭到處亂竄。
甄洛晃悠進了廚房,看到木製圓桌上擺着用齊不修送的凡汐紗抱着的菜肴,揭開來還冒着熱氣,讓人食指大動,隨即狼吞虎咽,頗有齊不修的風範。
仙人仙人,首先還得是個人,少了煙火氣息對其並不是什麼好事。
填飽了五臟廟,他不想浪費一絲一毫時間,急忙回到自家房間鞏固成果。
不出意料的話,這段時間來修鍊鍛體篇打下的地基,再加上拜真氣和玉佩所賜,神念的蓬勃亦加速了體內精血的凝練,他現在氣脈真氣充盈,已經將將突破要進入鍊氣期了。
……
……
長達月余的連綿大雨終於消停了,牛家村也迎來了五行典這個宏大的節日。每年都是這個日子,雷打不動,風雨無阻,畢竟小小的氣候變化對於仙師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
甄洛如今鍛體略有小成,凝神聚氣,透過窗就看到了村長牛有田在忙裏忙外,心裏道一聲遺憾,可惜他是沒機會見識這十年一次的大盛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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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村長也是個妙人,他本來不是這條村的本地人,只是在三十年前為了避難才逃到了這塊僻靜的地方。
幸得牛家村當初本就是五湖四海逃難來的眾人所建立起來的,相處下來見他為人老實幹練,住下一段時間也就收留了他。
牛有田本姓苗,只是感激眾人的收留之恩,才改姓為牛,在前任村長逝世后才在眾人極力推舉下接受了村長的位子。
奇怪的是,自大魏建立以來也無官吏來為難牛家村,只是派人登記戶籍以及每年象徵性收點賦稅,除此之外官方再無其它叨擾。甄洛想到此處,再結合自家經歷,心下倒是有些猜測。
沒料到自家的命運竟是冥冥中還有線在拉扯着自己,難道這道真氣也是如此么?他皺了皺眉,有點擔憂。
“目前來看,還未展露出威脅性,但假如有個萬一。”甄洛目露寒光,低聲自語:“如今有這個玉佩兜底,真有那風險,就把它鎖進去!”
沙沙沙。
耳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甄洛收回目光,回頭望見是自家父母攜手同來,笑道:“爹,娘,你們怎麼有空來我這,不是還得幫助村裡做事的么?”
“……已經跟村長通過氣了。他們來了”甄母答道。
甄洛自然知道她口中指的‘他們’是誰。
“你齊師在幫我們招呼着,你也跟我們過來吧。”甄父勾了勾手。
甄洛聽到齊不修能放下手裏的活專門跑過來‘助陣’,甄洛也不由得心裏一暖。
幸好這條村的駐守仙師是個品行上等且和自家有交情的人,自己離去也可不必太過牽挂父母二人。
“……洛兒……”甄母的聲線顫抖着。
他上前抱了抱甄母,給了後者一個安慰的笑容:“阿娘,孩兒如今要踏上無比光明的修行大路了,怎麼這麼沒精神,笑一笑可好?”
甄母聞言拭淚,孩兒懂事,是她做母親的福氣。
甄父見狀也嘆了口氣:“走吧,人都在會客廳等着。”
甄洛聞言攙起母親,跟在甄父後面前行。他有些迷茫,走的是平常的熟悉的自家的路,卻彷彿踏上了一條充滿了迷霧的歧路。心亂如麻,腳步卻未放緩,只見甄父停下腳步,他知道是時候面對了,遑論吉凶。
甄洛定了定神,斬斷雜亂思緒,抬頭掃視,只一看,險些連神念也陷了進去。
他的眼裏只看到一抹眩目的紅和彎成了月牙的杏仁明眸,一時間竟呆立當場。
那抹紅亦隨之照拂過來,光彩耀目。
甄洛隨後只聽得潺潺泉水叮咚作響,鶯鳴笑語,“嘻嘻,你便是那甄洛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