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瓊殤(2)

第六章 夏瓊殤(2)

洪元三十四年乞巧節。

乞巧節對於未婚嫁的女孩子來說可是個大日子,這一天,她們會向上天祈求美滿姻緣。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一天,那些被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女孩子可以出門遊玩。

今天,顏墨傾總算是有了光明正大出門的理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了。

“傾兒,早些回來!”顏夫人看着女兒蹦噠着離開的背影,心裏擔心得很。

今年,顏墨傾十七歲,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然而,顏夫人最近看着這個小女兒總是憂心忡忡,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落淚。

“夫人,怎麼了?”顏老爺剛從書房出來,看見自家夫人在正廳門前抹眼淚。“傾兒又氣你了?”

顏夫人看見自家官人,趕緊用帕子擦掉了眼淚,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沒有。老爺,我只是想到,傾兒她……”當年的事,如今依舊曆歷在目。

“夫人。”顏老爺握住顏夫人的手,沖她輕輕的搖搖頭。“傾兒,是我們的女兒,永遠都是。”他已經蒼老了的眼眸,傳出堅定的目光,讓顏夫人感到安心。

“可是,這丫頭天天在外頭瘋,我真怕她讓那些人找到。”雖然顏老爺的話讓顏夫人略感寬慰,但是擔心的情緒,她還是放不下的。

“放心,傾兒有那塊玉佩保護着呢。”顏老爺此時能做的,也只是給予妻子安慰。對於小女兒的身世,可以算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一個心病了。

上天已經帶走了他們一個傾兒,這個“傾兒”,可不能再離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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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墨傾帶着她的小丫鬟在大街上四處瞎竄,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小姐小姐,那裏有個做糖人兒的!我們去看看吧!”小丫鬟十四五歲的年紀,頭上梳兩個揪揪,用藍色的髮帶綁着,看起來跟顏墨傾一樣機靈。

這也難怪,小丫鬟名喚雲嵐,五歲就跟着母親來到顏府為仆,是跟在顏墨傾屁股後頭長大的。

“走,去看看。”顏墨傾順着雲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下子被正在那些勺子倒糖作畫的老叟吸引了。

“老闆,這糖人兒多少錢一個?”顏墨傾和雲嵐湊到攤子跟前,看着一邊已經做好的糖人兩眼發光。

老叟抬眸,笑的慈祥,稍稍停下手裏的動作,空着的那隻手伸出三根手指。“三個銅板。”

“老闆,給我拿兩個。”顏墨傾戳戳雲嵐,讓她從錢袋子裏摸出六個銅錢來。

老叟放下勺子,接過銅錢,挑了兩個好看的糖人遞給顏墨傾,“給,姑娘,拿好。”

顏墨傾拿過糖人,很自然的遞了一個給雲嵐。

雲嵐跟在顏墨傾身邊約莫有十年了,兩個人表面上是主僕,其實私下裏倒更像是姐妹,尤其是在顏墨傾的姐姐出嫁,兩個哥哥娶了妻之後。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漢河裏已經陸陸續續的出現了蓮花燈,河邊年輕的男女逐漸增多。

顏墨傾這麼愛湊熱鬧的人,自然是要往人堆里跑的。

因為跑的急,顏墨傾的肩與一個青衣姑娘蹭了一下,差點讓人家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姑娘,對不起呀。”還好顏墨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身旁的女子。

“無妨。”晞抬眼,對顏墨傾咧嘴一笑。

顏墨傾跟晞道了歉,帶着雲嵐揚長而去,迅速的消失在人群里。晞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眼神就定在那個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一隻手掌落在晞瘦弱的肩上。

“晞兒,看什麼呢,看的這麼入神?”玖靈悄無聲息的忽然出現在晞身後。

晞遭到了玖靈的驚嚇,回過神來。“老大,你想幹嘛?”晞翻了個白眼,然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玖靈。

“哎呦,晞兒,你不要這樣笑,看的本君心裏毛毛的。”玖靈一看晞那個表情,就知道他的小狐狸要生氣了。“好了好了,本君以後不嚇唬你了就是。”面對如此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認慫。

“行吧,原諒你了。”晞收起假笑,嘴上說著原諒了玖靈,可是背地裏卻偷偷的用了法術,拿走了玖靈的錢袋。

“誒……”玖靈嘆了一口氣,“晞兒,你這法術該好好練練了。”晞剛才一用法術就讓玖靈察覺到了,看來,她的法力是一點都沒進步。

晞手裏拎着玖靈的錢袋子,一臉得意,“不練。妖族之主是我老大,誰敢欺負我?”

“嗯,沒錯!萬事有老大在!”顯然,玖靈很吃這一套。“言歸正傳,你剛剛看什麼呢?”

晞沖玖靈勾勾手指,示意它跟自己走。

避開熱鬧的街巷,他們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然後晞拽着玖靈一躍而起,飛到一個屋頂上。

“吶,你看。”晞伸手,指向漢河邊。

玖靈向晞指的方向看過去,草草掃了河邊的人群一眼,然後被一個穿着紅白衣裙的少女吸引了目光。

“瓊花?”玖靈轉過頭,看着晞,眉頭一挑。

“老大,你沒發現那朵瓊花有些奇怪嗎?”晞蹲在屋頂上,頭一歪,眼睛睜得大大的,嘴角上揚着。

身為堂堂妖族之主,玖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不過他也並沒有想做什麼處理。

“妖族並不是不可以在人間生活,只要不傷天害理,不必去管。”玖靈拍拍晞的腦袋,“你這隻小狐狸不也在人間生活嗎?”

“……”晞無奈,只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玖靈。“老大,我說的是……”

然而,晞剛開口,就被玖靈打斷了。“其他的不管,只要不傷天害理就行。”玖靈頭一昂,做出一副傲嬌的模樣。

行吧,老大都說不管了,晞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就隨那朵瓊花去吧。只不過,晞總有一種感覺:自己將來會跟這朵瓊花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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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們這就回府了嗎?”書墨跟在李凌洲身後,一臉沒玩夠的表情。

趁着今天熱鬧,李凌洲平日裏相熟的幾位公子邀他出來小聚。本來幾個人正相談盛歡,然而,就在剛才,李凌洲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偶然抬頭,目光一瞥窗外,看見顏墨傾帶着個看起來比她還小的小丫頭在街上溜達。

雖說此時街道上人多,也有官兵巡走,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兩個姑娘在外,可是很不安全的。

想至此,李凌洲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先離了席,出門卻不見兩個小丫頭的身影。

“不回去,再逛逛。”李凌洲觀察了一下四周環境,大概猜出了那兩個小丫頭會去哪裏。

書墨聽見他家少爺說要再逛逛,忽然覺得有些奇怪。當然,能在外面多玩一會兒他是開心,可是他家少爺一貫說什麼是什麼。

剛才明明跟其他幾位公子說了要回家,現在卻要去街上溜達,湊熱鬧。書墨沉思一番,心中得出結論: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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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有好多賣河燈的攤子,各種各樣的燈,琳琅滿目。

顏墨傾和雲嵐挑挑撿撿,許久才選出兩盞合心意的燈。兩個姑娘拿着燈,點燃了燈上的小蠟燭,小心翼翼的走到河邊,在人群中間找了個間隙,把燈放進漢河。

“小姐,我們為什麼要放河燈?”雲嵐放完燈,看着身邊盯着遠去的河燈發獃的顏墨傾。

顏墨傾看着那盞燈,眉頭微蹙,河水裏的光點映進她眼中。“乞巧節放燈,當然是求姻緣啊。”

“姻緣?”雲嵐小嘴一嘟,仔細打量了她家小姐一番,“可是,小姐,你又沒有意中人。”

“……”顏墨傾頓時覺得一團氣堵在胸口,雲嵐說話未免也太刺人了!“雲嵐,你是不是皮癢了?我就求個姻緣怎麼了?”她一下子站起來,兩手一叉腰,氣呼呼的看着雲嵐。

當然,她只是看起來很生氣,裝的而已,這一點她和雲嵐都心知肚明。

“小姐,雲嵐知錯。”雲嵐也是樂意配合顏墨傾的即興演出,花式誇她,“我們家小姐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仙女下凡,脾氣好又有學問,全身上下都是優點,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萬分優秀的姑爺!”

顏墨傾聽完雲嵐的吹捧,滿意的點點頭,“嗯,不錯不錯,還是雲嵐懂事。”

主僕二人說話說的正開心,沒注意到周圍出現了一幫居心不良的人。

“呦,聽姑娘這麼說,你家姑爺這身份是非我莫屬啊?”開口說話的人衣着華貴,再看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態度,應該是個身份不凡的人。

雖說如此,但是那個人一身紈絝子弟氣息,顏墨傾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

“嘁。”顏墨傾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也配?”

“呦,姑娘,怎麼的,還看不上我?”紈絝子弟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圍着顏墨傾和雲嵐,見顏墨傾一臉不屑,他就向前走了兩步,伸手就想捏顏墨傾的下巴。

顏墨傾可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想調戲她?可沒那麼容易!

手還沒碰到顏墨傾,就被她揮開。然後,她又一臉嫌棄的拍了拍碰到那隻手的衣袖。“拿開你的臟手。”

“你!”那紈絝子弟被顏墨傾當眾拂了顏面,好不惱火,“你可知道小爺我是什麼人?嗯?!”

“姑娘,你可別不識好歹,這位可是平嵐侯家的世子,肖景。”見勢不對,紈絝子弟身邊的人里站出來一個,一看就知道跟他是一類人的,給顏墨傾介紹了一下。

周圍的人一聽到“平嵐侯世子”都吃了一驚。平嵐侯一共有三個兒子,肖景最小,名聲也最不好。他頑劣不堪,風流成性,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

肖景剛剛二十歲,還未娶正妻,卻已經有三房小妾,還有幾個通房丫鬟。平日裏,常常流連秦樓楚館,交的也凈是些紈絝子弟。

不介紹不要緊,這一介紹,剛剛,顏墨傾還只是覺得他是個單純的紈絝子弟,而現在,顏墨傾覺得自己再看他一眼可能會瞎。

“怎麼,知道了本世子的身份,嚇得不敢說話了?”肖景看顏墨傾低着頭半晌沒說話,以為她是讓自己的身份嚇着了,優越感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他背着手,弔兒郎當的,慢悠悠的,圍着顏墨傾和雲嵐踱步。“怕了呢,就從了本世子。看在你長得美的份上,就讓你做個世子妃,怎麼樣?”

“鬼才要做你的世子妃。”顏墨傾撇撇嘴,心裏對肖景一頓吐槽。“你這個蛤蟆精,簡直是做夢想天鵝肉吃呢。”

肖景又轉了兩圈,顏墨傾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便又想動手動腳。

當然,他依舊沒成功。這次他的“豬蹄”讓雲嵐擋住了。“你離我家小姐遠些!”

“世子,還請您自重。”就在肖景又要向顏墨傾發難的時候,李凌洲剛好趕到。

因為肖景身份特殊,也沒有人敢圍在旁邊看熱鬧,只是經過的人會出於好奇看幾眼。也沒有人敢為顏墨傾她們說話,畢竟誰也不願意為了素不相識的人惹禍上身。

所以,在李凌洲說話的時候,肖景都愣了。“你又是誰?”

“在下李成曦。”李凌洲向前幾步,擋在肖景與兩個姑娘之間。

“不認識。”肖景生來高傲,自然是不會把李凌洲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沒有一官半職的人放在眼中。“要還有點眼力勁兒,留給本世子閃開,不要打擾我和我未來的世子妃說話。”

肖景兇巴巴的一把將李凌洲推開,還不忘挑釁般的看他一眼。

除去障礙,肖景又打起了顏墨傾的主意。

“顏小姐,不如,就從了本世子吧?”肖景伸出一根手指,挑着顏墨傾的下巴,左右仔細的打量着她的容顏,且越看越滿意。

雲嵐被肖景手底下的里的人摁住,沒辦法阻止肖景。顏墨傾看了李凌洲一眼,看着他那瘦弱的小身板,默默地為自己嘆了一口氣。

無可奈何,此時唯有自救!

顏墨傾握緊左手,心裏默默地念着咒語。絲絲縷縷,人眼不可見的白色光,流向肖景。

就在那些光快要接觸到肖景的時候,李凌洲幽幽的開了口。“聽聞平嵐侯最重視家族聲譽,若此時之事傳到他老人家耳朵里……”話說一半,他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肖景。

平嵐侯一生好面子,肖景雖然在外風流,但是在他跟前可是乖的跟只貓一樣。他之前未娶妻便納妾可是扎紮實實的挨了他老爹一頓鞭子,後來那幾個妾室進門,平嵐侯氣了好一陣子,至今未消。如今他又當街調戲姑娘,如果李凌洲去告狀,他一定沒好果子吃。

“你威脅我?”肖景一把揪住李凌洲的衣領,“你小子是不是想死!”眼看着肖景就要動手,他那群“兄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好他的機會,紛紛湧上來,伸手就要打李凌洲。

只是,他們的手還沒沾到李凌洲的頭髮絲,就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了人砸在了身上。

“快跑呀,愣着幹什麼?”顏墨傾一手拽着雲嵐,另一隻手拖着李凌洲,撒腿就跑,頭都不敢回。

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也是個運氣不好的倒霉蛋,只是單純的路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顏墨傾隨手的逮住,一把推向了湧上來的那群人。

一群人回過神,那三隻已經跑來幾十米。

“娘的。給我追!”肖景剛剛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力推倒在地,模樣狼狽,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乎,這一天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幅神奇的畫面:一個少女拖着一男一女一路狂奔,後面有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在追。

穿過大街,三個人不停的撞翻街邊的攤位,給後面一群人增加障礙。等到了街道的最繁華處,他們忽然拐進小巷子,終於是躲過了追趕。

顏墨傾悄悄把腦袋探出去,恰好看到那些人離開的背影。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呀?”雲嵐年紀尚小,這麼長的距離跑下來,半條命都快沒了。

“再躲一會兒。”顏墨傾像個泄了氣的皮球,靠在牆上。再轉眼看看李凌洲,他貌似……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顏墨傾就不服了。她累得要死,這傢伙竟然一點兒事沒有。“喂!你不累嗎?”顏墨傾咽了口口水,看着李凌洲。

“不累。”李凌洲蹲在顏墨傾旁邊,嘴角一彎,氣息平穩的說這話。“還要多謝顏姑娘救命之恩。”

“不用客氣,好歹你上次讓我免受了皮肉之苦。”雖然想起來挨了爹娘罵依舊很不開心,但顏墨傾還是知道有恩要報的。

一邊的角落裏,雲嵐的小眼睛打量着她家小姐和李家少爺,放着光。不知怎麼的,她就覺得這兩個人越看越般配。

不由得,雲嵐已經腦補出了顏墨傾和李凌洲站在一起的樣子,然後捂嘴偷笑。

“你剛才說你叫李成曦,你不是叫李凌洲嗎?”顏墨傾的小腦袋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就想起來一個問題。

李凌洲抿嘴一笑,“成曦是我的字,只有家人和相熟的幾個朋友知道。剛才那種情況,若是報了大名,日後肖景找上門來,我可就麻煩了。”

這麼說顏墨傾才恍然大悟,沒想到那短短時間內,李凌洲竟能想這麼多。

過了許久,確認肖景那一眾人不會再追來,李凌洲把她們倆送回到了顏府門口。

“兩位姑娘,在下告辭。”李凌洲跟顏墨傾道了別,看着她們進了門才轉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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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李凌洲獨自躺在床上,伸出左手,看着手腕,腦海里都是那個女孩子拽着自己狂奔的畫面。

“顏墨傾。”他輕輕的念起她的名字,不知為何,心頭一顫。

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李凌洲總是會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她翻牆頭摔下來,給她當肉墊;比如她被登徒子纏住,挺身相救;又比如,他的母親出身武將世家,他自幼跟着舅舅學了一身本領,但是卻任由顏墨傾帶着自己逃跑。

“真是中了你的邪了。”李凌洲放下手,看向窗外。

他的屋外有一顆百年的瓊花樹,此時已經過了花期,沒有花朵,只剩一樹繁茂的綠葉。月光透過樹葉間隙,映入屋內。

“難道……是上輩子見過嗎?”這個念頭剛出現,就遭到了李凌洲的自我否定。“呵,怎麼可能。”

其實他早就猜出了母親帶他去顏府的目的,如今看來,若是真的栽在顏墨傾手上,也是他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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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節那日,顏墨傾又一次晚歸家,而且回來時還帶着一身塵土。所以,之後她又一次被禁了足。

“傾兒?”紀廣陵今天得閑,閑得無聊,索性去搜羅了些有趣的玩意兒,送給他被禁足的可憐小表妹。

誰知,他進了院子許久,顏墨傾都沒搭理他,只是撐着頭,鬱悶的盯着牆頭。

“別跟我說話,我在想問題。”顏墨傾眉頭一皺,嘴巴一嘟,看着牆頭的目光十分複雜。

這次禁足看來顏老爺是動真格的了。他找人搬走了顏墨傾院子裏的所有能幫她爬到高處的東西,同時也撤走了下人,只剩下雲嵐每天伺候她。

“傾兒呀,你放棄掙扎吧,翻院牆你就別想了。”紀廣陵可是看着這個丫頭長大的,她心裏打的什麼鬼主意,他一猜便知。

紀廣陵把他帶來的盒子放到顏墨傾手邊,還很貼心的幫她打開。“吶,給你解悶的。”

要不說是一起長大的呢,還是紀廣陵了解顏墨傾,盒子裏的東西果真分散了她的鬱悶情緒。

可是,顏墨傾最近不知走什麼霉運,總有不順心的事找上她。

她才剛剛因為紀廣陵給的小玩意兒開心了一點,雲嵐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給了她當頭一棒。

“小姐,大事不好了!肖景帶着人來提親,說要娶小姐!”雲嵐提着裙角,慌慌忙忙的衝進院子。

“……”顏墨傾一愣,以為自己幻聽了。“什麼?肖景那個登徒子要娶我?”

一邊的紀廣陵,似乎能看見他的太陽穴處青筋暴起。

這個肖景仗着自己老爹的權勢,欺男霸女,紀廣陵一貫看他不爽,但是因為沒有什麼交集,也沒跟他起過衝突。

但萬萬沒想到,今天這廝竟然找上門來了。想娶它妹妹?簡直是做夢!

“這滾蛋在前廳呢?”紀廣陵的指節咔咔作響,看的雲嵐心裏發毛。

雲嵐吞了一口口水,“回表少爺,剛到正門口。”

雲嵐的話剛說完,紀廣陵就怒氣沖沖的走了,直奔正門。

顏墨傾看看紀廣陵離開的背影,又看看雲嵐。“你覺不覺得,我們應該跟上去?”她有種預感,她如果不出去,今天紀廣陵要闖禍。

雲嵐秒懂她家小姐的意思,然後主僕兩個一路小跑的追了出去。

“肖景,我看你小子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趕緊給老子滾蛋!”顏墨傾感到時,紀廣陵已經擋在了門口。

顏夫人和顏老爺可是攔不住這個暴脾氣的侄兒,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和肖景吵起來。

“紀廣陵,這兒有你什麼事兒啊?”肖景弔兒郎當的站在那,身後跟着一幫小廝,捧着或者抬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箱子。

紀廣陵上下打量他幾眼,嫌棄的搖搖頭。“肖景,你也不看看自己。同樣是平嵐侯世子,你比起你那幾個哥哥可差多了,嘖嘖嘖。”

這邊兩個人吵的熱鬧,那邊顏墨傾看熱鬧看的悠閑。

顏墨傾本以為,肖景那個沒腦子的和紀廣陵那個莽撞鬼肯定會打起來,但是沒想到,肖景不僅沒腦子,還是個慫包。

紀廣陵習武出身,人盡皆知。這個肖景自知打不過紀廣陵,現在只敢動嘴,而且還站的離他遠遠的,生怕把他惹毛了來不及逃跑。

“廣陵。”顏夫人捉摸了半天,似乎是想到了解決辦法。她拽住紀廣陵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吵了。

紀廣陵自然是能領會姨母的意思,很順從的就退到了一邊。

“小世子,並不是我們顏府不想與平嵐侯度結親。只是我家小女已經許了人家。一女不許兩家,小世子請回吧。”顏夫人臉上帶着和善的笑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十分遺憾。

肖景那裏那麼容易相信她,“許了人家?敢問是哪戶人家,如此幸運。”

顏夫人也是剛想的點子,也沒思慮周全,一時不知怎麼回答肖景。

肖景看顏夫人答不出來,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說的是假話。

眼看着顏夫人的謊話就要被戳穿,顏墨傾慢慢悠悠的走出來,高傲的看了肖景一眼,不假思索的開口替母親回答了他的問題。“許了城東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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