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流觴曲水，聖君組局話諸事！
王安石嗤笑道：“司馬君實，撇去你我政見不合，你之行徑王某羞於點評，當年範文正慶曆新政你便是反對變法的急先鋒，新政失敗，清算變法諸公你亦極為踴躍，王某變法之敗你居功至偉，以蒼生為局，輸了算我棋力不佳，子瞻何辜，你要將之趕出東京，這不似你的言語所鍾！”
司馬光嘆息道：“介甫，慶曆舊事光雖受攻訐，卻不後悔，范公高潔，光敬仰之，然公事不與私情混淆，皇宋與士大夫共天下，而范公與你恩澤天下萬民，但卻違了士大夫階層的意願，註定沒有好結果。而愚黔首，興文教乃國策。國家危亡，從來不是草民，而是我們之中有人不甘寂寞罷了，秦亡，漢亡，隋亡莫不如此！”
蘇軾瞠目結舌：“司馬相公此言差矣，太宗皇帝曾言，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也可覆舟，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民不聊生，百姓揭桿而起，推翻前朝？”
楊廣大笑道：“子瞻啊！你還真是一個合格的讀書人，單純，理想化。怪不得介甫和君實都把你趕出朝廷，卻是為了保護於你！不過君實所言不虛！所謂改朝換代，說白了就是最大的世家一皇室與各大世家矛盾激化，對資源和權力的重新劃分而已！”
“那麼異族入主中原，竊居神器又是怎麼回事？”
王安石解釋道：“這種情況，不過是一些世家引狼入室，又不能制衡，簡單點說，就是玩脫了！”
司馬光接著說道：“但中原諸地乃漢家祖地，異族入中原，自會受漢文化熏陶，要麼融入漢文化階層，要麼乖乖離開中原，不會例外！”
“所以這萬里錦繡江山，在治世與亂世間循環，換了一個又一個主人，真的是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而你們魚肉鄉里，草菅人命，兼并土地，在歷史長河中，卻沒那麼重要了！”
司馬光點頭說道：“聖君言之有理，士人引領天下人，錦衣玉食，高高在上已是千年以降不爭的事實。我們只是敬天法祖而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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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士人也會走我們這樣的路，並捍衛士人的利益，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也是大隋覆滅的根源！而罵聖君最狠的恰恰是大字不識的愚民！”
王安石冷笑：“君實，以聖君之心，豈會受你言語撼動？若無改天換地之志，聖君怎會十二年巡遊？敢問聖君，大業之心於何時消彌的？”
楊廣思索一會才說道：“大業七年，本座讓楊勇登位，他被人挑撥，征高句麗，如是三次，耗盡本座七年威勢，他不繼本座大業，無外乎兩點，長白山王薄起義，拉開了反隋的序幕，而他親近儒家，卻是傷心了吧。第二便是他巡視雁門，李氏勾結突厥殺皇，並讓李世民單騎退之，這一次嚇壞了那個廢物！隨後遷都江都，直至自縊流珠堂！本座也是所託非人也！”
司馬光嘆氣：“卻是儒家負了大隋和聖君也！”
王安石和蘇軾齊齊點頭，神情有些尷尬！
楊廣心念電轉，袖袍輕揮，一道長約百米的小河出現在四人面前，只見河道如一個幾字，上游清澈，中下游黃濁，兩岸山脈，丘陵，平原，峽谷各有不同！
蘇軾對水文有些了解，驚呼道：“這……這是黃河？”
司馬光神情凝重：“的確是黃河，陝州境內的山脈水法與與對應河段並無二致！”
王安石也說道：“河南道亦是大差不差，莫非華夏河山盡在聖君胸中？”
楊廣開口道：“此地介甫為東道，還需你來安排席位！”
王安石拱手：“如此，我便放肆了！聖君一代帝皇，當居上首，崑崙！”
話音剛落，昆崙山，黃河源區域平空出現一座玉案，楊廣已然跪坐！
“君實治史，一部資治通鑒，傳之千古，可於三晉齊魯之地擇一處之！”
司馬光邁步走到齊州，一條青銅案幾悄然出現，他正冠振衣，跪坐，倒是盡顯大儒氣象。
“子瞻一闕赤壁懷古，足見豪邁，可居黃河入海口，如何？”
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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軾走到黃河入海口，跪坐於檀木案幾之後，向幾位前輩微微拱手！
“我便坐於汴京”
一條青銅案幾浮現，王安石同樣跪坐案幾之後！身影孤高，冷洌！
四個人，彷彿四位神祇，端坐黃河之上，俯瞰兩岸生靈！
似乎山河更易，人事變遷，於他們而言，不過過眼雲煙！
蘇軾驚呼道：“這山脈水法在變化！”
“本座這一局流觴曲水，演化自有記載的黃河兩岸風貌，山脈起伏，黃河改道，兩岸百姓繁衍遷徙。諸位可有感觸？”
王安石臉現震憾之色，不由得對楊廣的能力佩服，這般奇瑰變化，何異於神仙手段！
司馬光也是震驚於楊廣的神鬼莫測，他之前對楊廣恭敬，一是懾於楊廣赫赫名聲，二是文人之間的寒暄，至於尊敬，真心沒有多少！
他宦海沉浮多年，從不在表面與人放對，當然王安石例外。
這一次，他為自己的謹慎暗暗叫好，多少政敵，倒在了自己的面前，還不是自己謀定而後動？
他開口說道：“聖君演化黃河兩岸風貌變遷，這般神仙手段讓光嘆為觀止。黃河乃華夏古今之母親河，哺育億兆生靈，亦是吞噬無數人命。每閱及文獻，我深有感觸，那便是大河湯湯，不舍晝夜，而人於天地而言，不過蜉蝣爾！”
蘇軾也說道：“人生苦短，山河無言。我們逐水而居，農耕活命，與鳥獸蟲魚一般，依附於天地，繁衍生息。改天換地不過自欺欺人，哪怕禹帝治水，愚公移山，卻也只是滄海一粟，與天地大勢沒有多大影響！”
楊廣輕笑：“諸位不愧是飽讀詩書之輩，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很多事情你們都是心如明鏡，知曉善惡對錯。只不過會權衡利弊得失，可能會違了本心。也會在紅塵中污了靈台，以天下生靈為芻狗，僅為一己之榮華富貴，坐了看一路百姓哭！然這與本座何干？這方天地已非大隋之天下，蒼生喜樂悲苦，本座並不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