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白丁之說
正在?
趙子川莫名暢快,故意說道,“提東川,我就來氣……我準備把西蘭那塊地賣了……誰愛干誰干!”
“我準備,十億投申城!”
電話對面,蔣懷生故意大小聲,“十億!”
這一聲是吼出來的。
吼完了,這蔣懷生又捂住了電話,小聲詢問道,“川子,這可是真的?”
“當然了。”趙子川幾乎看到了蔣懷生的戲。
他用脖子夾住了電話,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我已經到了申城…預計,一期專項資金就三億。”
“後續投入,再看……”
東川市雷先生,大名雷正寧。
這廝,心慌也着急。
這明晃晃的刀子戳過來,一眼就看穿了啊……東川市弄丟了趙子川,省里沒怨言?
朝廷開大會。
各省領導聚在一起。
申城領導一照面,炫耀一下,‘哎喲,謝謝貴省東川市,把趙子川送給了我們……唉,你們知道么……’
雷正寧幾乎看見了‘身敗名裂’!
省里‘身敗名裂’,他這個東川市領導,還能好么?
正忐忑着,蔣懷生又一次大小聲,“什麼,你,你打算在申城建立東三省集散中心?”
“還要建一條生鮮冷鏈?”
“還要下一萬台冷鏈車、一萬台前四后八的訂單?”
“還要修一個物流機場?”
只頭一個,是趙子川說的。
后三個,全是蔣懷生自由發揮。
這一番話,嚇得雷正寧坐不住椅子。
趙子川也撞了腦袋,沒好氣道,“蔣先生,你這可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財神爺也沒這麼多錢!”
蔣懷生管那些事……
他一口咬定,“好,我代表申城表個態……”
表你媽!
趙子川直接掛了電話,氣呼呼的,揣了一下車底,“這老狐狸,mp,心太黑。”
咯咯。
陳妮笑的合不攏嘴,“怎麼,吃虧了?”
“算不上……”蔣懷生提出的條件,是早晚要做的。
只是……物流體系還在萌芽階段……電商也處於尷尬期……兜里這點錢,更做不了全國戰略。
做集散中心,是為了三農,為了反季蔬菜的出口。
“算了。”趙子川一甩手。
“先歇了吧。”
“開一宿車。”
“歇哪啊。”陳妮無力吐槽。
她指了一下車窗外,“就這滿大街人……酒店旅館,百分之一千爆滿。”
“看那飯店……檔次不低,還站着人排隊呢。“
呃。
趙子川有點尬……沒事,自駕個der啊。
他四下張望,無奈道,“先問問吧……實在沒轍,就找蔣懷生安排一下。”
坐一宿車,太累了。
小地方,都沒去。
陳妮時不時的靠邊停車,和路人打聽、詢問,終於在第六家酒店,找到了一間空房。
1988。
單說價格,絕對是96年的天花板。
得了房間,趙子川幾乎是迫不及待……他想上樓洗個澡,補個覺。
正琢磨着天花板房間裏,有沒有浴盆。
一雙手,攔在了身前。
“三千。”來人,廢話都沒一句。
他捏着一摞錢,沖趙子川的房卡一努嘴,便不再言語。
這人身邊,是個小太妹,爆炸頭隱隱透着非主流子的味道了,“哥們,平白無故賺一千,偷着樂吧。”
“再送你一張票……我們買到了前排,這垃圾座位,不要了。”
趙子川年輕過……也有過這種樸素的張揚。
他笑了下,“謝了,但我不太需要。”
“唉。”出錢的年輕人,拿出了手包。
手包一甩,翻蓋打開,露出了厚厚一摞錢,“要多少,自己拿。”
“房間,給我。”
就這時,陳妮帶了快餐,一臉狐疑的走過來,“什麼情況?”
趙子川無奈一笑,舉了下房卡。
陳妮樂了。
她不虧有‘娘娘’的綽號,只一個眼神,就嚇退了年輕男女。
兩份快餐單手拎着,陳妮挽住趙子川的胳膊,就往裏面走,“這人靠衣裳,馬靠鞍……服嗎?”
“服。”趙子川隱隱聽到了。
甩三千那個年輕人,正壓低聲音,提醒小太妹,“小聲點……那女人手裏的包,是唯一款夏風!”
“夏風怎麼了……我還冬雪呢。”
電梯門關上,趙子川不由看了一眼陳妮的包。
“夏風,這麼有影響力?”
“夏風吧,只能算是高定新貴,影響力還行……但你之前做的那一批,就在錦繡自由出價的那一批,炒到了十萬起。”
“最貴的一隻,十六萬三。”
趙子川眼神恍惚,咽了口吐沫問,“為啥?”
陳妮翻了白眼……心想,你再裝嗶么?
她也配合,解釋道,“gsn、cdma的角逐基本結束……gsn供應商基本拿到了3g入場券。”
“企鵝在境外的擴張,如秋風掃落葉一般。”
“大勢之下,西方媒體對資本的討好,不能太哧裸……所以,媒體異口同聲的,把讚美之詞擱在了服裝、配飾上。”
“艾琳、莫奈又是你的品牌代言人……”
這會兒,下了電梯。
房間門口。
侍應生扶着一隻行李箱,正等着。
陳妮走上去,接下行李箱,踢了一腳,“電腦里有相關資料……卧虎藏龍幾部片子,對夏風也有一定的積極作用。”
帶勁。
趙子川始終認為……文化屏障,制約了消費。
當然,想敲碎這個屏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像海外大牌,那都是十年二十年洗腦滲透,才確立的領袖地位。
區別是……大夏文化永不枯竭。
夏風,永遠不需要營銷‘馬蹄子’‘野人裝’,硬裝時尚。
“路,走寬了。”趙子川念叨一句,笑呵呵的進了屋。
他扯掉了汗衫,正準備洗個澡,睡一大覺……不曾想,砰砰的急促敲門聲,響了起來。
陳妮一臉不悅。
孤男寡女,暗送秋波的大好時機……攪合什麼呀?
一開門,竟是東川雷正寧。
雷正寧火氣很大,門剛開一道縫隙,就闖了進來,“趙子川,你什麼意思!”
“啊!”
“許國良為什麼不走!”
問了,生氣了,雷正寧就知道為什麼。
他暴躁,是因為被拿捏。
趙子川也不客氣,“想抓就抓,想放就放……你當我是什麼?”
“你以為,王法是什麼?”
一般來說……這種交涉,相互敬着,都會婉轉些。
但趙子川一開口,就戳碎了虛偽。
雷正寧眉鋒上挑,戴高帽道,“趙子川,你是要對抗朝廷嗎?”
“沒。”趙子川笑着否認,再開口時,眼神一瞬銳利,“我對抗的,是吃人飯不幹人事的雜碎!”
“你,是雜碎嗎?”
雷正寧絕對是……甭管趙子川的終極圖謀是什麼,他的每一個舉措,都高效高強度的,服務於勞苦大眾。
制約趙子川,損害的是誰?
雷正寧不知道么?
他比誰都清楚。
但,這雷正寧為了維繫個人關係網,對西蘭之功視而不見……這種人,還不是雜碎?
雷正寧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操行,惱羞成怒,“趙子川,你太狂妄了!”
趙子川聞聲一笑,“狂怎麼了……追到申城搞我?”
“搞!”
“看看誰死!”
雷正寧深吸一口氣,也眯起了眼睛。
他聲音緩和道,“趙總,你要明白一件事……民不與官斗,這是老話。”
“你,終歸是一介白丁。”
白丁……弱的不僅僅是身份。
就說人脈圈……農民的人脈,是殺豬的,是瓦匠,是電工,或有一個半個的尊貴親屬。
但雷正寧的人脈……上可達皇朝深處,下可到三教九流。
這威脅,是有分量的。
咔噠。
指響一搓。
雷正寧臉上泛起了迷樣的笑,就像已經應了……他召喚了自己的殺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