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奶狗

葉舒然到酒吧時,明玥已經微醺，她眼神迷離地坐在卡座里，朝葉舒然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

“你來了。”

葉舒然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裏一酸。

酒吧里的駐唱唱起歌來，舒緩的調子流淌，明玥靠在葉舒然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輕輕哼唱。

葉舒然看着明玥的手指,那上面乾乾淨淨,再不戴戒指，只留下一個經年戴婚戒的痕迹,便如她這場婚姻，除了一點傷痕什麼也沒有留下。

“你不勸我？”明玥輕聲問道。

“勸你做什麼？”葉舒然反問,“如果是我，可能不會忍到現在。”

“你啊……”明玥閉上眼睛，輕笑了一聲，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所有人都勸我忍一忍，葉氏的未來,明家的未來，他們說明宇對我那麼好,這樣的事誰家沒有……”明玥說著說著，聲音漸漸顫抖,她抓着葉舒然的手顫抖着聲音問道,“可是為什麼啊！憑什麼啊！”

葉舒然回抱住明玥，眼睛都跟着酸起來,她感到明玥的眼淚打濕了自己的肩膀,忍不住也跟着紅了眼睛。

她說：“明玥,你沒錯，你一點也沒錯。”

明玥再忍不住，趴在葉舒然懷裏，歇斯底里的大哭起來。

那天晚上，葉舒然陪明玥喝了很多酒，她們聊過去的事，聊明玥給她開過的家長會，買過的衣服。

在葉舒然的心裏，明玥幾乎充當了母親的角色，儘管她還那麼年輕，可葉舒然人生中每個重要的時刻，站在她身邊的都是葉明宇和明玥。

她的畢業典禮，她的初潮，她第一次失戀，那個安慰她的人，都是明玥。

可是現在啊，她突然發現，明玥瘦弱地趴在她懷裏，再也不是她那個沉穩優雅的大嫂了。

她恨葉家，恨葉明宇，也恨自己。她覺得自己像個幫凶，在明玥的心被一刀刀凌遲的時候，她也出了一份力。

“對不起。”葉舒然哽咽地說，“對不起……”

那天晚上，葉舒然陪明玥喝了很多酒，兩個人一邊哭一邊喝，酒吧里的人來來去去，而她們一直在醉生夢死。

也不知是幾點，葉舒然用最後一絲清明，撥通了許諾的電話，而後就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隨後不久，她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把她抱了起來，可那是個男人的身體，她本能地掙扎，直到耳邊傳來一絲溫柔的“噓”聲。

“葉總，是我。”展睿哲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

葉舒然掙扎着睜開眼睛，確認是展睿哲以後，她抱着他，小聲嘟噥着：“你怎麼才來……”

展睿哲看着葉舒然醉貓一般窩在自己懷裏，臉頰被酒精熏得紅撲撲的，就貼在他的臂彎上，均勻的呼吸讓他的手臂微微有些癢。

他伸手把葉舒然打橫抱了起來，輕聲道：“葉總，我們回家。”

許諾警惕地看了展睿哲一眼，開口道：“等等。”

展睿哲停下腳步，卻沒JSG有回頭。

“安全把她送回去，別做什麼多餘的事。”

展睿哲回眸看了許諾一眼，難得的年輕人的眼裏，鄭重且嚴肅。

“我不會，也不屑。”他淡淡說道。

許諾看着展睿哲頗有些犀利的眼神，心頭不禁一跳，眼前的男孩迅速蛻變着，現在的氣勢竟讓她都覺得有壓迫感。

其實，上車之後，葉舒然的酒就已經醒了大半，她自初入商場，酒量就是有名的好，今天晚上只是情緒到位，才會醉成那樣。

她感到展睿哲抱着自己上了車，而後車子啟動，是要回家了吧，葉舒然迷迷糊糊地想。

她翻了個身，在展睿哲的懷裏找了個更好的位置，貓兒似的蹭了蹭，蜷縮着身子，慢慢睡著了。

展睿哲咽了一口口水，葉舒然枕在他的腿上，整個人睡得沉沉，微有些低領的裙子隨着動作的摩挲，隱約可以瞧見裏面的一片風景。

她後頸大片大片的白色皮膚就在眼前，只要俯身，就能夠到，展睿哲伸出手，而後卻又縮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緊緊貼在座椅上，對司機說：“麻煩把空調開得大一點，謝謝。”

葉舒然聽到了，在黑暗裏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回去的路上，葉舒然又睡著了。

車子到達葉舒然的住處，展睿哲小心翼翼把她抱出來，彷彿捧着什麼高貴易碎的瓷器，生怕有半點怠慢。

這樣一路刷葉舒然的卡，乘電梯進了房間，展睿哲把葉舒然放在沙發上，而後幫她脫掉涼鞋。

綁帶的涼鞋有些複雜，男孩子拖得滿手出汗，尤其是葉舒然小巧玲瓏的腳趾上，還塗著搶眼的紅色指甲油，越發襯得她膚白勝雪，玲瓏的腳腕纖細而單薄，展睿哲一隻手就能捏過來。

脫掉鞋子之後，展睿哲後退了好幾步，他有些不知所措，幾乎想要落荒而逃，然而天氣雖熱，卻也不能把葉舒然放在客廳上睡一晚上。

展睿哲只好硬着頭皮上前，推了推她。

“葉總？葉總？”

葉舒然被這聒噪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看向展睿哲。

他就趴在她的沙發旁，一臉擔心的看着她，一雙濕漉漉的黑色大眼，怎麼看都像是明玥養的那隻拉布拉多。

“葉總，您還是回卧室睡吧。”展睿哲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