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壓力
和過去有通電話最新章節!
即便這真的只是一個夢,也絕對不能允許這麼虎頭蛇尾!
處事一向都不怎麼有恆心的王一凡立刻順着號碼給回撥了過去,只是屏幕上亮起的請安裝si卡的提示赫然就在眼前,是如此顯眼。
果然!
這他媽的還真有點不公平哈!
他看了看自己的智能手機,無奈地感嘆,電話卡片大小明顯已經不適配了。
可惡的蘋果,帶動的小卡的風氣!
王一凡地圖炮全開!
埋怨了一番,緊接着,他試着在智能機上撥打剛剛那個來電號碼。
他懷着某種緊張的、憧憬的心情,尤其是當手機里發出聲音之後。
打通了!
竟然打通了!
對面竟然還有彩鈴,哇,是周董的告白氣球,嗯,不錯,還算是有品位!王一凡心道。
咦,不對啊,告白氣球發行日具體是什麼時間來着,但絕對不可能是07年,17年都不止了吧。
王一凡的臉色瞬間就變差了!
“喂!”
那邊接了,是個女人的聲音。
難不成是姜老太?
“喂,王一凡嗎,你好,請讓王一凡接一下電話,我是他的大伯,我有緊急事情找他!”王一凡很冷靜地開始給自己編造一個讓姜老太無法拒絕的身份。
“喂,不好意思,我想您應該是打錯了,這裏沒有一個叫王一凡的人!”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是柔婉動聽,說話也心平氣和,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顯然與記憶里姜老太的聲音有着天差地別。
王一凡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哦,實在是不好意思,那請問您是?”王一凡的聲音頗有些頹然。
“不好意思,不方便,請問您能告訴我您的身份嗎?我想,您應該是打錯電話了!”
女人有着足夠的警惕心,但依舊錶現得非常有禮貌,聽得出來,是個很有涵養的人。
“實在是不好意思,電話號碼應該沒有打錯,可能他已經換手機號了,能方便問您一下,您那邊的時間是2020年4月29號嗎?”
“當然,現在準確時間是晚上22點37分!”儘管覺得這個打錯電話的人很奇怪,為什麼要問今天的日期?但她還是很貼心地回答,順便也告訴他,時間已經很晚了。
既然已經知道打錯電話了,陌生人可以做的,不應該是立刻就說聲抱歉掛掉了嗎?對面應該是個話癆或者是個非常孤獨的人,不然的話,第一想法應該是去找正確的電話號碼,她想。
“那再次說聲抱歉了,實在是打擾您了,我掛了!”王一凡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其他,掛斷電話之後,他只是盯着放在床頭柜上的6300,眼神之中有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期許,希望它在某個時間點,能夠再次響起來。
王一凡呆坐在床沿邊上,突然間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一陣輕微地痛意襲來,他就沒有再捨得下力氣。
“算了,甭管這一切是不是夢,先睡了再說!”
說起來,王一凡的性格其實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有種得過且過的慵懶感,上進心他也有,但不至於需要去改變他三十多年來的生活習慣那麼強烈。
面對突然發生的特別的事情,他可以坦然面對,也可以暴躁鬱悶,但他大多數時間裏往往都選擇的是前者,他是接受過十多年網文橋段洗禮的老書蟲一枚,對於眼下發生的,可能已經失去的,完全是可以被動接受的,至於心底里偶爾會湧起的那一絲失落,終究會隨着時間地推移而慢慢散去。
再說了,興許下一次,十九歲的自己再一次興起好奇心,想要知道更多的未來,打電話的時候,他的6300又會再一次在一個點上響起。
懷着這樣的情緒,王一凡慢慢地進入了夢想。
周日的南山鎮無疑是非常熱鬧的,六七點的時候,門前的大路上已經是人來人往了,電瓶車、小汽車,幾乎沒有什麼空隙。
王一凡家的這棟小樓已經是比較接近鎮中心的位置了,往東再走50米就是全鎮最大的超市百姓超市,由於周日各家都有趕早來買菜的,所以超市早早地也開門了,大門口一個高音喇叭,成天播放着某樣商品的促銷消息,着實是擾人清夢。
自打前年這個超市開業以來,王一凡回家睡回籠覺的福利,就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奢望了。
他在紛亂的吵鬧中醒來,剛睜開眼皮,視線還模糊一片,就嚇了一跳。
曹亞娟坐在床沿上,正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媽,幹嘛呢,這大早上的,您不聲不響的,是想嚇死我啊?”王一凡禁不住埋怨,剛剛的確是挺嚇人的。
曹亞娟帶着袖套和圍裙,臉上帶着幾分好奇,問道:“你膽子就那麼小啊,趕緊起床,我要曬被子!”
她瞪了王一凡一眼,“你昨晚上跟誰打電話呢,怎麼一驚一乍的!”
“您住二樓,我住三樓,您怎麼知道我在打電話?聲音再大您應該也聽不着啊,合著您就是一順風耳啊?”王一凡捏了捏睡眼惺忪的雙眼,聽了曹亞娟的話,立馬想起了什麼似地拿起6300看了眼,沒有什麼未接來電顯示。
“咦,這台手機不是你念高中的時候用過的嘛,怎麼又給翻出來了?”曹亞娟站了起來,有絮叨道,“快點抓緊地,別拖拖拉拉的,起床,快,我曬了被子還要收拾屋子了,這些事情啊,你要是找了女朋友,哪裏還用得着我來給你操這份心?”
講到這裏,曹亞娟就開始不住地唉聲嘆氣,說自己是什麼勞碌命,想早點退休,可惜連孫子孫女的影在哪兒都沒瞅見,又到哪裏去退休,別人會說閑話的。
王一凡早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只是被她這麼咕嚕咕嚕一陣念叨,睡意全無,只好麻利地起了床,開始刷牙洗臉。
他用清水洗了把臉,抬頭就迷迷糊糊地又從鏡子裏瞧見身後站着人,渾身汗毛一凜。
“一凡,姑娘約了嗎?”曹亞娟笑眯眯地問。
“還沒呢,我這不才剛起來嗎?”王一凡忍不住多了幾分埋怨的語氣。
“唉,就你這個性子,慢吞吞的,也不知道是隨誰!”曹亞娟又開始念叨起來,“你今天晚上還要趕趟回滬市了,現在都已經早上八點了,約姑娘幾點幾面?你總要給人家一點準備的時間吧,好歹姑娘家出門要化個妝、洗個頭髮,時間太緊了,人能願意出來,而且你提前說一聲,也顯得你有禮貌,給人先留下一個好印象……”
“媽,我昨天不是回來得晚嘛!那麼晚打擾人家會不好的!”王一凡回道。
“反正你怎麼說都是你有禮,上了這麼多年學,學到的東西全用來反駁我了!氣啊被你氣死了!快點約,不然又得等到下個禮拜!姑娘興許都不願意搭理你了,哎……”說完,她又不住地開始嘆氣。
“好好好,聽您的,我這就約!”
王一凡輕輕地嘆了口氣。
“什麼叫聽我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好?這麼就覺得你那麼地不情願?”曹亞娟又等着王一凡了。
王一凡縮了縮脖子,跟曹亞娟爭論這個問題,絕對是非常糟糕的選擇。
相親,其實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已然成了一項光榮的政治任務和使命,曹亞娟時下最大的願望就是他能早點把女朋友帶回家,然後結婚生子。
在他這個年紀,在南山鎮上,已經快要被那些認識的人戳脊梁骨了,幾乎每一次回家,曹亞娟都會想方設法地給他安排一場相親,有時候時間充裕,還可能會是兩天兩場,他相親相到幾乎麻木,見識了各色各樣的女性,都要從一開始聊起,像跟人調查戶口一樣,甚至在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對相親產生了一種下意識地逆反心態,即便他自己不想,但這種心態還是不可避免地是真實存在着的。
他只能是努力地去克服,不讓這種情緒影響到任何方面的情感或者“任務”,不斷地重新認識陌生人,抱着太過跨越式的目的,其實都會給雙方極大的一種壓力,但同樣的,來自身後的父母的壓力,年紀的壓力,周遭親戚朋友的壓力,即便是以王一凡積極樂觀的性格,也隱隱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生活還在繼續,年齡也在不斷地增長,這些壓力不會消失,只會越來越大,直到某一天,結婚的壓力轉變成為其他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