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心魔
歧路平靜道：“你錯了，是你背叛了我們，你忘了我，忘記了聖潔的使命。你我再見之時，你是那般無知，我是多麼痛苦。”她捂着心口，“我無法得知你的記憶是如何丟失的，你雖忘卻，但我卻記得，你我的願望一致，世間皆苦，唯有母神能給世界帶來幸福。快回想起來吧，你經歷的不幸還不夠嗎，你的母親已經前往母神的神國，你也將追隨她的腳步。”
察覺意識海快被鬼臉吞噬乾淨，魚鈴急忙閉眼，集中精神操縱意識海。機械女聲響起，“防禦已起動，是否進行反吞噬？”
魚鈴一想起這些溫馨的畫面，便怒火中燒，破壞和殺戮的意志染紅眼眶，她多想咆哮：“反吞噬！”
但這句話來到嘴邊，一股無可言喻的凄涼感迎面襲來，無盡的空虛淹沒了她，聲音始終沒有出口。
她溫柔笑着，“這個世界既不殘酷，也不溫柔。”
這樣結局還不殘酷嗎？她笑了。
理智徹底瓦解。
到最後她都沒將“反吞噬”說出口。
前所未有的負面感情讓她愉悅，她一直渴望強烈的感情衝擊。魚鈴從小因為感情冷淡，得了一種怪病，無論體驗到什麼感情都會由衷愉悅。
她睜開雙眼，想看最後一眼。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她都甘之如飴，痛苦、悔恨、虛假亦無妨。
理智消失后，一個人的本能顯露出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魚鈴。
她還未睜眼，便感知到身體備受禁錮，睜眼卻發現歧路正緊緊擁抱着她。
這一眼好似過去了千年、萬年。
她喊了一句，“師父。”
歧路歡喜地捧起魚鈴的臉，“你終於醒了，你度過了心魔。”
“……”腦海一片混亂，魚鈴獃獃地問：“你抱着我幹嘛？”
“當年我渡心魔時，你師公也是這樣抱着我。我見你流淚，便也這樣抱着你。”
魚鈴刮下臉頰上的淚水，放於眼前，手指上的濕潤那麼真實，恍若隔世，“原來是心魔。”
她擁抱住歧路，“謝謝師父！”
歧路以為她害羞，露出回憶的神色道：“心魔會十倍放大我們的情緒，哭泣不是什麼羞恥的事。師父我當年，比你難看多了，趴在師公的懷裏又哭又鬧，哪像你這麼安靜。”
魚鈴回過神來，心魔來襲時的自己確實不像平時的自己。
情緒放大十倍的自己竟如此感性，真是丟臉。
魚鈴默念魔女遊戲，召喚出遊戲界面。
她注意到活力進度條已經漲到95%，點開“故事檔案”，第三個主線事件變為“修行之路：念者（已完成）”。
評價：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點開事件，多出支線事件“念者”。
這次完成了一個主線事件，活力進度條直接加了50%左右。
歧路沒有注意到異常，拍了拍魚鈴的後背，“快快回想，你得到了什麼。”
魚鈴退出遊戲界面，閉眼靜心思索，三篇文字浮現在她腦海。
序列一：念者
丹方：天樹心液10毫升、無垢之水50毫升、天樹葉20克……
晉陞儀式：得到地冢認可。
序列二：美食家
丹方：靈魂餘燼20克、成熟清神果一枚、烈陽石20克……
晉陞儀式：一、吃一百種知名美食，並熟知做法；二、做十道主材料為非凡生物的美食享用。
序列三：求道者
丹方：長生水之母血液20毫升、樹妖心一顆、固化靈晶15克……
晉陞儀式：解開三個懸疑（懸案、未解之謎、學術難題）。
魚鈴緊接着發現，一股力量盤旋在腦海之中，頭腦變清晰了許多，身體的力量也增加了許多。
魚鈴召喚出遊戲界面，打開玩家面板。
玩家：魔女
身體素質：1.6
思維：2.4
五感：1
天賦：美神的饋贈。
身體素質和思維都增加了三分之一。
了解后，魚鈴正想退出遊戲界面時，意外瞥見一個“退出”鍵。這個退出鍵之前沒有，應該是新出現的。
退出？
是退出遊戲么？我可以回去了？回到現實？
魚鈴很想按下“退出”鍵試試，但現在不是時候。
她退出遊戲界面，將這些變化告訴歧路。
歧路分析道：“這是地冢修行途徑‘念者’序列一到序列三的晉陞丹方。你晉陞序列一的心劫是貪婪，你已經通過，晉陞序列二的心劫是吃欲，晉陞序列三的心劫是求知慾。你腦海中的那股力量，是你晉陞序列一獲得的能力——念力，它存儲在你意識中，所以序列一叫念者。‘身體強化’同樣是晉陞序列一獲得的好處。”
師父知道心魔的存在，為什麼不提前告訴她？
魚鈴直接問出口，“師父你既然知道心魔的存在，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我也好早做準備。”
歧路不答反問：“你覺得心魔是什麼？”
魚鈴猜答案，“是我們的情感？”
歧路搖頭，“心魔就是我們自己。你可以把心魔當作一台人工智能，當你知道的越多，它也知道的越多。當它知道的越多，就會不斷完善升級自己，會變得越來越難對付。當我告訴你心魔的存在，你的心劫難度就會提升。”
魚鈴恍然點頭。難怪歧路一路扮演老神棍，隱晦地講一些深奧的道理，每次只說一點，說了又完全沒說，含羞半斂眉，猶抱琵琶半遮面。
心魔是我自己，所以它知道我的一切，包括魔女遊戲。
這種心魔真是難纏啊！
“從今日起，你便是地冢這一代傳人。”歧路拿出一個墨色玉盒，“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心劍。”
“心劍？”
歧路打開蓋子，流水從中飛出。“它是一件封印物，無形無影，藏於靈界，可自動防禦，亦可用念力驅使殺敵。”
她目光一凝，“現行。”
一柄好似水做的長劍出現在魚鈴眼前。
歧路鼓勵道：“滴一滴血上去，然後用念力注滿它。”
魚鈴拿出小刀，劃破指間。
鮮血滴入劍身，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瞬間消融不見。
魚鈴想像抽出意識中的念力，注入心劍中，剛開始像是蹣跚學步的小孩，隨後漸漸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