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世界既不殘酷，也不溫柔
連續趕了兩天路，魚鈴和歧路終於到達目的地。
前面有一個營地，營地旁邊停有幾輛卡車，營地的人正在生火做飯。
歧路將車停在營地旁邊。營地的人早早發現了她們，陸續走過來幾個人。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鬍鬚茂盛的中年人，肩上扛着一條大口徑改裝槍。
歧路開口：“荒野上的兄弟，我的車油不夠了，想從你們那兒買點汽油。”說完，她扭頭對魚鈴道：“小魚鈴，去後備箱拿條煙給這位兄弟。”
釣魚執法上癮了是吧，魚鈴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她走向飛車，打開後備箱，翻出角落的香煙，抽出一條，回到歧路身旁，遞給鬍鬚男子。
周德多打量了幾眼魚鈴，最開始他以為魚鈴是仿生人，聽見歧路的叫法，才知道是真人。
“好說。”他接過香煙一笑，“嘎子，去提桶油過來，給這位朋友加上。”
他身後的年輕人不舍地從魚鈴身上挪開目光，飛快跑向汽車。
“朋友，那座城來的？”周德抽出兩隻煙，遞給歧路一支煙，自己點燃一支。“你們要去靈地？”
“桑海城。”歧路拿出打火機，熟練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城裏悶得慌，去靈地換換氣。”
周德面色如常，“那你們可要小心啰，前不久，野火組織派了一大批人進去，到現在還沒出來。”
“謝謝，我們會的。”
“加滿了，還剩小半桶。”嘎子喊道。
歧路拿出錢包，抽出三百燕州幣，遞過去。
“荒野規矩，正常油價的兩倍就行。”周德只收了兩百。
“行。”歧路收回一百。
……
天色漸暗，魚鈴在飛車前搭建了一個火堆，荒野的夜晚比城裏冷。
“師父你以前在荒野生活過？”魚鈴好奇地問。
歧路點頭，露出回憶的神色，“是的，我曾在荒野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是我最快樂的一段人生。後來，我又一個人走遍了九州……”她沒有再說下去，隱去臉上的憂鬱，笑着道：“有沒有覺得師父很可靠？”
“確實可靠。”魚鈴誠心實意，“而且師父您抽煙的樣子好熟練，但吸煙有害健康，我建議師父戒煙。”
“討打。”歧路向魚鈴的臉蛋伸出魔爪。
她們的晚飯是速熱盒飯，很高級的那種，有肉有青菜。
這時嘎子走了過來，手上端着一鍋燉肉湯，看見她們手上的晚餐愣了一下，紅着臉說道：“老爹喊我給你們送點肉湯，晚上冷，喝肉湯保暖。”
“肉湯我們收下了。”歧路從後備箱拿出一口袋食物，遞給他。“這是回禮。”
嘎子急了，“我、我不能收……”
歧路打趣道：“哦，我知道了，你想讓魚鈴親手給你……好吧……”
嘎子滿臉通紅，提起口袋跑了。
“小魚鈴，這樣才可愛。”歧路殷殷教導。這幾天下來，她發現魚鈴有着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太讓人放心了，以至於擔心。
魚鈴給她一個白眼。
“其實，荒野上的人也不全是壞人，守信、講規矩也是荒野的一大特色。”歧路笑道，“城市可不會宣傳荒野好的一面，有些事一定要眼見為實。”
魚鈴點頭表示認同，但歧路卻一轉之前的語氣，“但有些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不要相信完美，也不要否定缺陷。因為這個世界既不殘酷，也不溫柔，無論何時，都不要迷失自我。”
她面色凝重，好似電視劇里的隱世高人，有要緊事去辦，不得不離家出走，臨行前匆匆囑咐家人。
魚鈴似懂非懂，只好點頭道：“我記住了，師父。”
……
清晨。
歧路將飛車交給大鬍子周德代管，兩人啟程。
“有沒有發現什麼？”歧路考驗道。
“我們來時的路一片荒蕪，而這裏綠意盎然。”如同在沙漠見到綠洲。
“這是因為這裏是世界十大靈地之一的東海靈地。從第一紀元至今，無數冒險家、勢力、軍團來到這裏，卻依然無法征服這片土地。”
“靈地？”魚鈴細細評味這個詞語。
“靈地是孕育靈氣之所，世間諸般神秘皆與靈氣有關。靈地里生活着許多非凡生物，它們極為珍貴，吸引眾多拾荒者、冒險者到來，也造就了諸多傳說，有人一夜暴富，一朝聞名天下；有人命喪於此，多年無人知曉。你以後也少不了與靈地打交道。”
“現代科技那麼發達，武器又那麼先進，怎麼會呢？”魚鈴說。
“因為有靈氣的存在。動能、爆炸、火焰、光線、聲音等在靈氣的包裹下都會受到削弱，只有四大基本力和神秘不受影響。在靈地，一把手槍的威力甚至不如弓箭，越簡單的工具反而越好使用。”
“靈地從何而來？”魚鈴好奇地問。
歧路抓抓腦袋，“……小魚鈴你不如前些天那般體貼為師了，你變了。”
“為師”兩個字，歧路一般只會在想起來的時候才用，平常她都自稱“我”，魚鈴懷疑她不習慣“師父”的身份，自己是她的第一個徒弟。
先前不熟悉師父的脾性，很多事不好開口問，魚鈴強忍着求知慾沒去問。歧路看透了這點，戲稱為體貼。
魚鈴睜大眼睛，“師父也不知道嗎？”
歧路感受到自作孽不可活，“不知道。因為沒人知道靈地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從何而來，根據我們地冢的記載，靈地在上古紀元就已經存在，那時候人類的祖先還處於石器時代，因此沒有任何記載流傳下來。靈地是什麼，在科學界一直沒有定論，不過，在神秘界，各大教會認為靈地是神靈遺留在人間的神國。”
“地冢在東海靈地？”
“是的。”歧路回答。
魚鈴從歧路的語氣聽出一絲自豪。
她們一直在前進。魚鈴看見許多生物，有五彩斑斕的蝴蝶，有鮮艷的花朵，有七色小鹿，有白色枝幹的樹木，有停在樹枝上的紫冠小鳥，有小溪里的魚，到處都是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