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連環策潼關續火 反間計黃河鏖兵

第27章 連環策潼關續火 反間計黃河鏖兵

“我若放你回去,你肯為朝廷作內應嗎?”

祁天朗大喜過望,連番答道:“我願意當內應,只要將軍不殺我,我願意為朝廷效命。”

“好。”成可期憤懣道:“二賊過於狡詐,今天險些着了他們的道,我派你回去監視二賊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任何陰謀詭計,立即派人向我帶話。”

“是!”

尚讓和孟楷在慶功酒宴上,大肆吃肉飲酒,又叫軍妓歌舞助興,推杯換盞,縱情聲色,從半晌直喝到天黑。

“將軍,我倆在營里狎妓,要是被嫂子知道了,晚上該不會不讓你上床吧?”

孟楷喝得醉意上頭,有意調侃道。

尚讓左擁右抱,東搖西晃,嘻笑道:“都是自己兄弟,要是她問起來,你還不會替哥哥遮掩遮掩?”

小廝進帳稟報祁天朗回營。

“他怎麼還能活着回來?”

尚讓疑惑,叫其營帳問話,祁天朗故作凜然:“我本來寧死不屈,成可期見撬不動我的嘴,嚇不彎我的腰,索性就放我走了。”

尚讓酒意正濃,喊道:“放屁!他白天剛剛被我倆殺了個落花流水,回到城裏怎能不氣得殺你泄憤,你又不是他親舅,怎麼好心送你回來!”憤怒之下當即便要殺了他。

祁天朗趕緊招認成可期之所以放其回來,是想讓他作軍中耳目。

“我騙他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這是將計就計。我是霍堂主特地安排來為大齊效命的,如果做出投降的事,即便尚將軍放過我,聖教教規森嚴,也絕饒不了我。”

孟楷輕嗤道:“好一個能屈能伸,我和大將軍要不要為了你的機智再敬你一杯?”

“不用了。”祁天朗悻悻起身,拱手退出了大帳。

尚讓含怒未發,孟楷從旁道:“這個貪生怕死的膿包,成可期怎麼會看中他做內線。”尚讓道:“不看他是拿着黃王的令旨來的,我早命人割下他的腦袋了。”孟楷勸慰了兩句,二人繼續把盞。

祁天朗雖然脫困心裏卻高興不起來,想到自己險些喪命敵營,而尚讓孟楷卻狎妓作樂,出言譏諷。

“老子哪裏受過這等窩囊氣!”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翻身躺在床上,卻也不睡着,強閉着眼睛生悶氣。

過不多時,帳外軍校喧嘩,祁天朗起身查看,剛走到門口,聽到士兵議論紛紛。

“我聽見孟楷說,成可期放我們回來是收買人心的奸計,向大將軍進讒言,勸說要殺了將軍呢。”

“我還聽說,孟楷一直瞧不起咱們祁將軍,說他是外強中乾,膽小如鼠!”

“你們胡說些什麼!”祁天朗掀開帳子,呵斥道。

“將軍,不敢胡說,方才我去解手,見尚讓的幾個心腹鬼鬼祟祟進了大帳,想必是要趁夜動手殺你呀將軍!”

“不僅如此,我偷聽到他們說,要把我們被俘過的上千弟兄都殺光呢!”

祁天朗被這些消息拱足了火氣,手下人也情緒激動,紛紛叫嚷起來。這時,巡夜的衛隊聽到喧嘩,便向這邊走了過來:

“是誰違犯軍令,深夜喧嘩!”

不料,早有眼疾手快的,衝上前去,奪過衛隊長的佩刀,抬手便是一刀,斬殺了衛隊長,振臂大喊:

“尚讓派人殺我們了,反啦!”

祁天朗帶人鬧事,軍營里頓時亂成一團,有人叫喊着要殺祁天朗和其部下,也有人叫喊起來造反殺死尚讓,都是一樣的服飾,深夜裏誰也分辨不清楚哪個是敵,哪個是友,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只能亂砍亂殺。

尚讓和孟楷聽見大帳外的動靜,出來看時,不由得連連叫苦,簡直像捅了馬蜂窩,到處是人喊馬嘶、乒乒乓乓的刀劍碰撞之聲。

祁天朗殺紅了眼,他本來身懷技藝,這時候又是滿肚子怒氣,隨着亂軍左砍右殺,不覺已經到了大帳周圍,身旁的一名小兵伸手指着銀頂大帳,說道:

“祁將軍,你看!尚讓在那裏!殺了他!”

祁天朗乘勢望去果然是尚讓和孟楷,正要趕上去砍死二人,忽然心頭一凜,自付道:“剛才喊話的小兵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啊!”

藉著火光,回頭看時不禁失聲大叫,頓時整個腦袋如被雷擊一樣發懵,他眼前這個小兵,十六七歲,粉白麵皮,一對眼睛炯炯有神、靈動乖張,不是別人,正是生擒自己的嵇昀!

嵇昀身穿叛軍的衣服,帶着個圓頂氈帽,夜色中看不仔細,沒成想他假扮兵士,在營里煽動士兵造反,故意搞出好大亂子來。

嵇昀見祁天朗認出自己,頓時手舞足蹈,哈哈大笑不住,祁天朗才明白中了計,又驚又悔,呆住在原地,嵇昀騰地飛身回踢,祁天朗閃避不急,慘叫着被重重踢翻在地。

這時一人一騎飛馳而過,嵇昀眼疾手快,翻身扯鞍,搶馬狂奔。又從兵士手裏奪了火把,盪開飛鸞劍直透軍營深處去了。

此時營門外蹄聲如雷,殺聲四起。原來是成可期全副披掛、躍馬揮槍前來劫營。

神策軍個個勇猛,能征慣戰,加上兵營騷亂,將軍撞下馬來,士兵丟了旗幡;一時間,叛軍個個拋頭鼠竄,神策軍大展威風,前沖后殺左削右砍,猶如餓虎吞羊一般,遍地屍橫,嚎啕漫天。

尚讓、孟楷仍有三分酒意,朦朧中見一白袍將,手執混銅火金槍,身披獸面護心甲,頭戴金羽鳳翅盔,快馬馳來,口中大喊:

“尚讓!納命來!”

嚇得尚讓身子傾、腰下軟,撲通跌落馬前。孟楷急忙拔出佩刀,想要接住成可期迎風而來的一招,成可期迅槍出如電,疾刺向孟楷坐下馬,戰馬吃痛把孟楷掀了出去。

成可期正待上前殺了二人,尚、孟身邊的親兵急忙涌了上來,搭起人牆攔住成可期。二人趁此急忙連滾帶爬,登船開槳,躲進了大河之中。

另一邊軍營深處,火光衝天。成可期見了,忍不住大笑。

“這是嵇昀得手了,快跟我來!”

旋即便帶着大軍沖向著火的軍營深處,正瞧見嵇昀舉着火把,撒歡似的四下放火。

“慢動手,留下些都帶回關里!”

“放心,多得很,讓我再燒他幾囤!”嵇昀邊答話邊又點燃了一囤糧草。

於是,叛軍的大營之中,亂兵四散、全無戰心,屯積的糧草多數被燒毀。

嵇昀得意洋洋,營后突然傳來大軍鼓噪吶喊的動靜。抬眼望去:夜色中漸漸有一支彪軍追趕上來,旌旗蔽天,聲透重霄,來勢洶洶不知是何處兵馬。

官軍大捷回城,翌日天明,成可期攜將領們在城門前,設酒為嵇昀送行。

“嵇昀,長安城繁華錦繡,你第一次去難保不會轉暈,我給你配了一名嚮導,城裏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去處,她最了解。”說罷,便轉頭喚薩迪婭出來。

嵇昀見是薩迪婭,不覺頓感驚喜,說實話,她雖綁過自己,但不知為何,心裏卻絲毫提不起氣來。

成可期交代薩迪婭進京報捷,順便催促援兵,她二人路上互相照應,自是教人放心。

嵇昀拱手辭別,和薩迪婭踏上路程。

叛軍方面,幸得朱溫運送糧草到來,見大營起火,便派部將葛從周、張歸霸率眾鼓噪馳援,唬退了神策軍,自己則在後軍收攏尚讓、孟楷的敗兵,連夜整頓好營壘,並處死了祁天朗。

嵇昀因在潼關耽擱了時日,心裏擔憂白錫聖,於是催馬甚急。薩迪婭緊追在後,不知不覺已然中午。

“嵇昀,歇會兒吧。”

“少歇會兒能早點趕到。”

“話是這樣,可是馬確也累了。”

嵇昀這才摸了下坐騎,早已汗出如漿,只好放馬歇息,薩迪婭從包袱里拿出乾糧,掰開兩半遞給嵇昀。

嵇昀吃着乾糧,隨口問道:“薩迪婭,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那我們倆是同齡了。”

薩迪婭嫣然一笑:“看起來你卻沒我大,你的生辰可是記的?”

嵇昀慘然道:“不知道,我很小爸媽就死了,是鄉鄰照顧了我大半年,後來被師父收養了。”

“你師父?”

提起師父,嵇昀一時酸了鼻子,把師父莫名被害的事講給了薩迪婭。薩迪婭陳抒歉意,然後便沉吟下去。

二人將手裏的乾糧吃罷,薩迪婭起身:“好啦,今天還會下雨,咱們繼續趕路吧。”

嵇昀抬頭看晴空萬里。

“看天氣不像是有雨的樣子...”

薩迪婭咯咯笑道:“信不過我?我會觀星的。”

二人黃昏時趕到灞橋,天上果不其然下起磅礴大雨,他倆便在驛站的房檐下暫歇。

“大人,你們的衣服都濕透了,請到房中歇歇腳,叫下面幫你們把衣服晾了。”

驛卒見薩迪婭身着神策軍服,畢恭畢敬地問候。

薩迪婭道:“不用了,等雨停了,我們還着急趕路。”

“看着雨勢,一時半會兒是小不了的。”

“會停的,快了。”

說完話不久,天空漸漸雲消雨散。

嵇昀望着散去的雲雨,奇道:“怎麼龍王是你家親戚?”

薩迪婭笑笑:“你若學了相術,也可以的。”

“相術?”

“嗯嗯,相天,相地,還能相人呢。”

“我見過相馬、相畜生的,相人只是聽說,還從沒見過。”

薩迪婭聽了這話,臉上笑容收斂起來,饒有深意地對嵇昀問道:

“嵇昀,從前沒有人說起過你的相貌嗎?”

“我?”嵇昀愣了一下,正欲搖頭突然想起什麼。

“有,師父總說我是虎頭高起,福祿無比。”

薩迪婭笑道:“這是你師父有意說的,祝盼你將來有福有祿。”略一沉吟,停了笑聲說道:“不過,依我看,你確實與虎字有緣...”

嵇昀對玄門相術不以為然,見雨已停,忙不迭又要趕路。正在這時,打西面來了一隊官軍,徑直來到驛站門前停下。

領頭人在馬上掏出腰牌,聲稱奉軍令換駐灞橋。

“神策軍?”薩迪婭看其裝束,知道是韋肅治下的左神策軍,抬高聲音問道:“請問,為什麼要撤換灞橋的防務?”

領頭人見薩迪婭亮出神策腰牌,即回答道:“京城內發生大事,韋大將軍接到晉公旨意,派我等前來駐守灞橋。”

“發生了什麼事?”

“昨夜有人闖宮行刺聖人,目前已被拿下。晉公懷疑是反賊喬裝百姓入京,故派我等駐守在此,加強盤查。”

“闖宮行刺?”嵇昀心底一顫,想到了白錫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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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征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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