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恐怖西洋人
大慶殿行刺前一天，經過多次踩點演練后，劉脈先指揮了一場偷梁換柱的行動。
當晚，他們化作遼國低級官吏，混入都亭驛，等到夜深人靜，悄悄潛入金文等三位朝覲使臣的房間，將其殺死。
隨後，劉脈安排人將三個契丹人的屍體偷偷背出來，秘密存放到了一家叫張家小店的客棧，與都亭驛僅隔一條街。早先，劉脈在那裏開了一間房，房間窗戶下面即是滾滾的汴河。
同時，劉脈用全真易容術將劉光復、郭深、郭遠易容，經過她鬼斧神工般的操作，無論是着裝打扮，還是五官面容，三人都與金文等使臣毫無二致。
劉脈這才放下心來，再認真推演盤算了各個細節后，已是四更天了。
劉光復等三人按照朝拜程序，步行離開都亭驛，踏雪往宣德門而去。
劉脈則換上黑衣，混入看熱鬧的市民隊伍中，一路目送三人順利地進入宣德門。
那一刻，她突然有點後悔，當初為何不堅持自己去行刺？但轉念一想，劉光復才是天選之人，他要完成復國大業就必須要親自經歷這些，她不可能扶持他一輩子。於是便沒有堅持。
她在心裏默默祈禱行刺成功，即便失敗，希望燈神也能救他一命。
劉脈隱藏在圍觀人群中，忐忑不安地等着勝利的消息。
可是等到拜賀隊伍都散了，時辰已過了正午，也沒有半點風聲。
劉脈知道，行動可能失敗了，即便成功，恐怕他們也會被殺或者被捕。
她決定實施第二步計劃，先銷屍滅跡，再收屍。
然而，宣德門外突然出現了很多荷甲騎兵，還有不少身着素衣、滿臉殺氣的密探。
劉脈低着頭隨着人流離開了御街，不敢走大路，溜着小街小巷，繞了很遠的路，日頭偏西時，才終於回到了張家小店，她要將那三個屍體處理乾淨，如果被官兵發現，嫁禍遼國的計謀就失敗了。
劉脈回到客棧時，已是日暮時分，此時客棧里本應該熱鬧非凡才對，而此刻卻異常安靜。
店家見她回來，慌裏慌張地打了聲招呼，笑得有些僵硬。
劉脈感覺不對勁，用餘光往外看，有幾個形跡可疑之人分散站在門外。
她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了，正門衝出去出逃概率極低，她便硬着頭皮穿過前廳，快速上到二樓，到了門口一看，房間的門被人動過，因為她抹在門鎖上的白粉不見了。
但她必須進去，於是抽出寶劍，開鎖推門而入，裏面暫時沒有埋伏，但藏在裏間的那三具屍體不翼而飛。
劉脈暗叫不好，先飛到房梁，將自己那個駝色的易容百寶囊取下來，背好，屏住呼吸，躲在帷帳后，正準備觀察窗外汴河情況，門被推開了，從外面進來兩個捕頭，他們是開封府的冬冷和春寒，身後還跟着五六個爪牙。
冬冷走到帷帳前，得意道：“出來吧，你跑不掉了。”
劉脈跳將出來，先下手為強，一招搓腕彈琴，隨之嗤嗤地連刺了四五劍。冬冷不動聲色，暫不出劍，閃身躲過。
劉脈再使出迴風奪月劍，衝殺過去，冬冷這才揮出寶劍，兩人殺到一處。春寒希望儘快結束戰鬥，也挺劍加入。
劉脈打一個冬冷都顯得吃力，何況武功更為高強的春寒？很快便招架不住，寶劍被冬冷用輕巧地挑落在地，就在她閃身躲開春寒的斜刺后，冬冷一招恆河入海，一掌擊中她的胸口，將其打出一丈開外，撞倒了桌椅，上面的茶具也掉落下來，碎了一地。
劉脈胸口劇痛無比，輕輕吐了一口血，順勢靠到了窗台上。
冬冷一臉鄙夷道：“敢在皇宮行刺皇帝，我以為有什麼蓋世神功，原來就這兩下子，真是笑話！”
劉脈冷笑道：“你別得意太早了！”說罷，將手中已偷偷打開機關的炸雷用力往地上一砸，只聽得一聲巨響，騰出滿屋煙雲，帘子帷帳瞬間着了火，冬冷的衣袍亦被燒着，眾人忙圍過來幫他滅火。
煙霧很大，十分嗆鼻，冬冷和春寒一時睜不開眼睛。
等到煙霧稍稍散去，再一看，劉脈早已無影無蹤。
劉脈選擇住這間客房，正是因為此處易於逃生。她從窗戶上跳下去，落到一艘貨船上藏了起來，彼時，有多艘船隻揚帆通過，冬冷和春寒爬到窗台上看，只見十幾艘船隻往來，無法確認劉脈跳入哪艘船，也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往南還是往北走了。此時天也黑透了，更是難以辨識。
就這樣，劉脈僥倖逃脫。
那艘貨船往南行駛，很快就到了朱雀橋，劉脈下船，步入人流如織的御街。
她不敢到和劑局抓藥療傷，以免暴露身份，且有官兵搜捕，便躲到了城東貧民區內的一座民宅，那是他們的據點之一，獨自療傷，趁機也把肚子給填飽了，然後坐下來仔細地給自己化妝易容，半個時辰后，劉脈變成了一個年邁的老嫗，步行往城北而去。
按照計劃，如果劉光復能在大慶殿行刺中活下來，必定會入獄，他要做的是：第一，堅決不招供，即說出自己是漢人並嫁禍契丹的真相；第二，適時自殺，留個全屍。
劉光復只做到了第二條，但對於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對於自己這個不太靠譜的未婚夫，劉脈從不敢奢望過高。
計劃的第三步是：劉光復死後，收屍人會將其屍體拉出來，劉脈與其接頭，然後假扮屍體，由收屍人將兩人一同運出城去，與此同時，燈神會在城北亂墳崗接應，將劉光復的屍體拉到箕山，實施起死回生之術。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三更時分，劉脈東躲西藏，終於來到了大理寺天牢門外的長春街上，躲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槐樹后，等待收屍人的到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收屍人這才鬼鬼祟祟地走過來。
劉脈急忙問道：“屍首呢？”
“被人拉走了。”收屍人一臉沮喪。
“什麼？誰拉走的？”
“開封府的一個巡檢。”
劉脈心裏一涼，不過還有機會，忙道：“也許那個巡檢只是將屍體丟到亂墳崗呢？”
“我看不像，怕是要把毀屍滅跡。”收屍人忖度道。
太可惡了！如果這樣，起死回生術也沒辦法救哥哥了。
“快送我出城！”劉脈決定去搶哥哥的屍首。
收屍人為難道：“怎麼出城？城門早已關閉，沒有魚符，沒有腰牌，沒有憑證，不給出啊。”
劉脈思忖片刻道：“等下，會不會還有屍體要拉出去？”
收屍人嘆道：“也許吧，看運氣。”
“你速去問問典獄長，如有死屍，先拉到我這裏。”劉脈說完放進他手裏一錠金子。
收屍人望着金子雙目放光，連連點頭，轉身小跑回去了。
劉脈躲在樹后，焦急地等待，索性扯掉粘得有些難受的麵皮，恢復成了原本模樣，透透氣。
等了一刻，又一刻，收屍人始終沒有過來。
忽然，一條黑影裹着一團黃白從天而降，落到了旁邊的那條巷子裏。劉脈擔心是密探，便貼牆溜過去查看，只見那兩個影子貼着牆抱在一起。
那是一對偷情的男女。
黑衣男子把頭埋進白衣女子的脖子裏狎昵，本也沒什麼，可是深更半夜，天寒地凍，為何非要在戶外親昵？
突然，女子發出了一聲尖叫，這聲音不正常，是極度驚恐，是極不情願！
劉脈大可不必關心，但看到女子被男人欺負，心裏氣不過，便決定去管管。
她不敢大喝，怕驚動其他人，進而暴露自己，便悄悄走了過去。那女子似乎受到了驚嚇，在苦苦掙扎，想要擺脫男子，卻被他死死將雙手按在了牆上。
“住手！”劉脈厲聲喝道。
男子停住了狎昵，扭過頭來看，見是一個更為美麗的女子，鬼魅一笑，嚇得劉脈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覺得便後退了兩步。
因為，那男子是個西洋人，高大瘦削，臉像死人一樣慘白，眼睛炭黑，嘴角沾着鮮血，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項鏈，閃閃發光。
西洋人神情陰冷，上下打量着劉脈，突然輕輕用手一擰，貼牆而立的女子應聲斷氣而亡，從牆上滑倒在地。
西洋人的目標轉向了更漂亮更性感的劉脈。
他張嘴露出兩顆長長的、鋒利的尖牙，尖牙上沾着血漬，緩緩向她逼近而來。
這是什麼怪物！劉脈害怕了，拔出了匕首，慢慢地向後退。
西洋人邪惡地盯着她，緩緩地靠近。
劉脈一直退出了巷子，來到了直通酸棗門的長春街上。
西洋人再等不及了，忽地原地騰起，五十步的距離一眨眼工夫就到了，快如閃電。
西洋人出手更快，劉脈來不及反應，脖子就被他緊緊抓住，而且力大無窮，劉脈想要用匕首攻擊，可是兩眼冒金星，胸口憋悶，呼吸困難，根本使不上力，匕首也被他輕易奪走了。
劉脈就這樣被控制了。
西洋人盯着她胸前那兩座高聳的山峰，浪笑着，舌頭伸來竟有七八寸那麼長，這場面令她極度不適，又極度絕望，難道就這麼被怪物糟蹋了嗎？
此刻，西洋人原本黑色的雙眸突然放射出火紅的光芒，嗜血本性爆裂，猛然張開血嘴，向她的脖頸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