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夫婦

“你們是？”葉芳警惕地打開了木屋門，從門縫中探出頭來，狹窄的門縫裏透出一盞暗橙色的燈光，是那種常年未換的電燈泡發出來的。楊左青感受到了她防備的眼神，很顯然這個老太太並不歡迎自己，甚至可以說她的行為透露出一種恐懼，正是因為這樣，楊左青更加認為自己非得進去探個究竟不可。他忽視掉老太微妙的態度，掏出了警官證。

“老太太，我們是警察，只是來詢問一些情況的，方便進去說么？”楊左青問道。他試圖從門縫中捕捉些什麼，但昏暗的燈光並沒有幫助他看清什麼，那裏面什麼也望不見。

“警察......啊，那進來吧。”葉芳總算是拉開門讓他們進去。楊左青四處望了望，木屋裏的過道很窄，空間十分狹小，裏面卻堆放了很多零零碎碎的雜物，像螺絲釘，扳手，木板之類的東西，將原本狹小的地佔據得更不像是用來住人的。倒更像一個雜物間。看來這兒的主人似乎是一個木匠。

這窮鄉陋室的......楊左青感慨道，他接着問：“老太太，請問這幾天在這您有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不尋常的么？”

“哪有什麼不尋常的，沒有...”葉芳的聲音像是硬生生從喉嚨中擠壓出來的，乾澀又極其微小。一旁還有一個正在啃饅頭的小孩，約莫五六歲的樣子，和之前的那個老人一樣，他的頭髮也像是很久沒洗的樣子，黑眼圈很濃重，每當楊左青將視線對上他，他就會更加大口地啃饅頭，將頭埋下去。

“據說，您還有一個丈夫，他在哪？”楊左青將視線收了回來，繼續問道。

“他啊，出去很遠的地方給別人裝修了。”說完老太搬出了凳子坐下，拿出籃子裏的一團紅色毛線，開始織起了圍巾，這擺明了是要送客的意思。楊左青也不多糾纏，“是這樣，那沒什麼情況的話，我們就回去了，謝謝您的配合，如果您想起些什麼，記得報案提供線索。”楊左青認為暫時應該問不出什麼了，打算先撤，起身推開了木屋門，門外是一張蒼老的臉，那人下巴處有一顆黑痣，嘴唇厚且發紫，眼神陰沉且莫名帶有一股殺氣和敵意，看上去凶神惡煞的。

“你們是誰，為什麼到我家來？”他不懷好意地問，像是非洲草原上的雄獅發現自己的地盤被侵入了那樣，他明顯感受到了威脅。

“我們是...”楊左青剛打算把前面的話再重複一遍，就遭到了攔截。

“呃！那個，他們是警察，只是來詢問情況的，沒啥事。”葉芳搶在了楊左青前頭，悻悻地說。

“對，現在沒事了，我們走吧。”楊左青轉頭對身後的幾個警員說道。

“啊，對對對，走，我們就不打擾了。”

“走吧走吧。”

......

幾個警員配合到，他們走下了山，楊左青似乎感覺那老頭的目光飄了過來，還在某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盯着自己。

“楊副隊，這老頭好像對我們，有什麼意見？”小張摸了摸耳垂，疑惑地喋喋不休，“還有那老太太，看起來怪怪的，那小孩，哎呀，反正這一家看着都很奇怪！”

“行了，問不出什麼的，我先回去見一趟刑見歸。”楊左青撫了下額頭，內心預感這事不妙。

木屋內，葉芳愣着看向張年，她好像有點不知所措，手心上全是汗，張年則是坐在一張木桌邊，臉上的肉橫胯下來，問張芳：“怎麼回事，警察，嗯？”

“放心吧，可能是沖那個人來的，反正..反正跟我們沒關係，你說對吧？”張芳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沒關係？是啊...對，這跟我們沒關係，只要不是那件事就行，沒關係...”張年喃喃自語道。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怎麼說也不會牽扯到那件事。”葉芳頭腦有點發漲，她的眼淚已經不自覺滴落在衣服上，她走向張年，兩條臂膀用力抱住他，顫抖起來，觸了電一般，隨後沉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