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許喲是個膽小鬼
日落了,陽光拽着許呦的影子,點點拉長,而後消失在巷口。
老巷子嘈雜,破敗,老鼠躲在昏暗的下水道里,仰息於淤泥下。
許呦家在二樓,隔壁是個小姐,大紅唇弔帶裙,煙霧繚繞的倚着門框,笑的風情,許喲曾向她學過抽煙。
她揉了揉小許喲的腦袋,許喲記不清她說的話,她漂亮眉眼下的落寞許呦卻是記了很多年。
許國超不在家,許國超已經消失一個月了。
許喲放下書包,鍋里剩下最後一個饅頭,硬的像石頭,許喲又想起了被她扔進垃圾桶里的熱乎乎的飯。
真沒出息,許喲恨恨的咬着饅頭,很硬,硬的心口發酸。
周末兩天許喲依舊去了奶茶店兼職,老闆娘是個胖女人,皺紋爬滿了臉,最喜歡別人誇她漂亮。
許喲打包好最後一杯奶茶,已經是半夜十一點。
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老闆娘可憐她,讓她在這兼職,兩天一百塊錢,這一百塊是她一周的生活費,許呦很滿足。
很意外,隔着玻璃門許喲看見了沈琢風。
又不意外,奶茶店在商業街,許喲經常看見同班同學,只是第一次看見了沈琢風,少年時期的自尊心格外的脆弱,即使沈琢風見過她最不堪的一面。
許呦躲在吧枱下,如同見不得光的老鼠般藏匿,心臟抽疼,看啊,許呦,你真是個膽小鬼。
過了很久,腿麻的沒知覺,許呦才起身,外面只剩霓虹燈一閃一閃。
時間艱難而緩慢的拉長,高三高考迫在眉睫,高三的教導主任是個地中海,許喲經常看見他揪着腦袋上岌岌可危的幾根毛,愁着高三那群兔崽子的成績。
高考結束了。
高二搬到了二樓,許是學校怕高三壓大大學生想不開,年級越高樓層越低。
沈琢風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跟許喲說話,冷談的跟陌生人一樣。
許喲看着窗,二樓看不見操場,只能看見一棵棵樹,透着斑駁樹影。
許國超回來了,斷了條腿。
許喲看了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擁擠的破舊的屬於她自己的房間,作業很多,許喲寫到半夜。
房子隔音不好,許國超哀嚎着,罵著她這隻沒有良心的狗崽子。
許國超年紀大了,老舊的風扇吱吱呀呀,許喲後知後覺。
許國超有家暴傾向,她媽媽就是被打跑的,丟下了她。許呦小時候沒少挨打,後來許國超很少打她,也不管她,許喲自我拉扯,磕磕絆絆的活到了十七歲。
第二天一早起來,許國超又不見了。
許喲在學校一家一奶茶店三點一線的生活往返,高三生活緊迫,身邊同學都在為高考奮鬥,連沈琢風都緊張了起來。
許喲對這樣的沈琢風感到稀奇,她見過不堪的冷淡的沈琢風,第一次見到也會緊張的沈琢風。
“沈琢風。”整個高三許喲對沈琢風說的第二句話。
“你想考哪個學校。“少女的聲音彷彿隨着風飄來,輕飄飄的,落到沈琢風的耳膜上。
“清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