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扶雲殿
東宮內,洪公公見裴昭扶着風止回來了,趕忙命人去煮了醒酒湯,燒熱水。
扶雲殿,太子裴昭的寢殿。裴昭平日裏不喜別人碰他的東西,因而平日裏極少有宮人能來扶雲殿,來打掃的人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裴昭將風止扶到殿內,洪公公本想命人將醒酒湯和熱水錦帕送進去,但想到裴昭不喜外人進入,又怕打擾到裴昭,於是親自端了醒酒湯和熱水到殿內,然後默默退了出去。
偌大的扶雲殿內,一時只餘風止裴昭二人。裴昭小心翼翼地將風止扶到床上,又親自餵了醒酒湯,小心翼翼地給風止用熱水簡單擦拭了一下,期間風止也並不老實,不止一次碰灑了醒酒湯,但裴昭卻並未煩躁,而是默默地擦掉了湯汁,又細心地掖好了被子。如果其他人看到這樣一幅景象,定然會驚掉下巴。誰能相信,自幼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太子殿下有一天竟然會如此小心又細緻地照顧別人?
裴昭看着眼前喝了酒的紫衣少年,少年因酒勁上涌的緣故面頰微微泛紅,嘴裏似乎還小聲念叨着什麼,煞是可愛。裴昭看着眼前乖巧的少年,又想着那人近日裏躲着自己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煩躁,想起這人明日醒來后的情景,於是故意掐了自己幾把。糾結了一番,裴昭終是上床抱住了風止,感受着懷中人的溫度,心中是少有的安心,近日謀划的疲憊一掃而空,二人就這樣相擁了一夜。
裴昭風止走後,風月覺得實在無趣就早早回了景園。其餘眾人有的理智尚存,喝的差不多就打道回府了;有的喝的實在盡興,實在回不去了,陛下就准其留宿在宮中了,因此翌日的早朝整整推遲了一個時辰。
翌日清晨,裴昭由於習慣早早就醒了,看着懷中沉睡的紫衣少年,桃花眼,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巧妙地組合在一起,柔和的線條使得少年本就過分俊美的五官平添了幾分多情的感覺,身上偏又帶着一股從軍之人獨有的殺伐之氣,使少年的氣質溫潤中又帶着些許凌厲之感,是一種看似矛盾卻又奇妙相容的氣質。懷中的少年因酒醉尚未蘇醒,俊美的臉上帶着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與少有的乖巧,看着懷中的人,裴昭心道,要是就這麽過一輩子也挺好。
少年的睫羽似乎顫了顫,裴昭於是閉眼裝睡。風止這一夜睡的極沉,平日裏由於從軍之人獨有的警惕他的睡眠素來很淺,昨夜他雖感覺自己好像被綁起來了,確是少有的酣眠。自從從軍之後,他幾乎再也沒有過這樣的好覺了。
風止睫羽微顫,睜開雙眼,眸中還帶着宿醉酒醒后的迷茫和睡醒時的朦朧,但是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他太過震驚,以至於他下意識地推了身邊的人一把,沒想到那人竟是被他直接推到了地上。
風止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被他失手推到地上的裴昭醒了,裴昭開口說:“風止你有病啊,推我幹嘛”“你為什麽在這兒?”“我為什麽在這兒?你看看這是哪,這是東宮,這是扶雲殿,我的寢宮。”“那你抱着我睡幹嘛?兩個男人幹嘛抱在一起睡?”風止激動着說道,他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好兄弟緊緊抱着他,兩個人還躺在一張床上。“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就該看着你半夜踢被子然後把自己作病?昨天晚上是你拽着我不撒手,我只能留下來,你還對我拳打腳踢”裴昭聲音中似乎還染上了少有的委屈,彷彿風止真的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風止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酒,其他的他實在想不起來了。看着裴昭起身時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的紅痕時,他覺得也許他真的錯怪裴昭了。風止心道,他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得太子殿下,做什麽要騙我呢。而且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親自照顧我還被我揍了一頓,真是……。風止這般想着,耳朵不禁有些微微泛紅。
裴昭將風止的表情盡收眼底,看到風止微紅的耳朵,他好可愛,裴昭心道。不想讓風止再糾結此事,裴昭開口道:“算了,換了衣服起來吧,吃點東西后就該早朝了,別忘了你還要寫奏報呢”“衣服,我就着一身衣服怎麽換?”風止疑惑道。裴昭從柜子裏挑出一件月白色的常服丟給風止,說到:“你穿這個?”“穿這個”風止心說難道之前真是我想錯了,他對我其實沒那個意思,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風止自己都沒察覺到他在慶幸的同時似乎還有些許微不可察的失落。“哦,好”
裴昭換好衣服后,就好整以暇地看風止穿他衣服的模樣。風止裴昭二人身量差不多高,因此衣服倒還算合適,只是風止雖高大挺拔,身量卻極瘦,因此裴昭的衣服與他而言還是有些寬大,裴昭上前替風止收緊腰封,心道,腰怎麽這麽細呢,養了這麽些年怎麽還這麽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