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躲在帘子後面的祁歡因着鋪不開妖識，不清楚來人的詳細情況。
腳步聲近了，祁歡的黑蛟耳朵聽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師烏只帶了她來三聚齋，哪裏能有兩個人呢？又聽那腳步聲一個沉穩有力，卻又不容易被聽見，應該是功力不淺的練家子。另外一個卻是笨重凌亂，祁歡又聽見一個帶着些討好的聲音說，“么大爺！小的都跟這三聚齋的掌柜打聽好了，包管讓大......”
“慎言！”這聲音不怒自威，祁歡從帘子和牆中間的小縫隙去看。是個中年人並一個青年人。年紀大些的那個掏出一塊鑲邊的汗巾擦着自己汗津津的臉，這人生的白胖，不知是被那年輕的打斷了還是因為擦得用力，一張臉發紅，還有些哆嗦，眼睛也不敢和那青年男人對視，總之是有些狼狽。
窄窄的一條縫，那中年人占的地方多，可祁歡還是第一眼就能瞧見那青年人。無他，這青年人器宇軒昂、一身正氣把那舉止局促的中年人甩的不知道有多遠。祁歡眯着眼睛去細瞧，這青年人身量修長，劍眉星目，可以說是十分英俊，穿着身藍灰的長袍，細看就會發現為著打鬥方便做了些修改，護腕和腰封都是黑色的，腰肢勁瘦。長得符合祁歡慕強的心理，就是她現在鋪不開妖識，不知道這位的實力。
“么大爺，小的受大......”中年人邊擦汗邊磕磕巴巴地跟青年說話，青年人撩了下眼皮，他才反應過來這位是什麼意思，
“已經打聽好了，只是三聚齋的東西少，若是大爺你去跟三聚齋的掌柜談，讓他把貨留下許是更好。”
青年人停了下來，祁歡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沒想到這青年人跟中年人面對面，打量了他幾眼，大拇指撥動着纏在手上的蛇筋鞭子，那鞭稍隨他擺動，中年人的臉漲得更紅了，肉眼可見的哆嗦了幾下，青年人嘆了口氣，“王老爺，這三聚齋人多眼雜按理說咱們這種求穩的小買賣都不應該摻和，”王老爺嘴巴張了張，卻無話可說，么大爺擺了擺手，“這次也就算了，退貨反而引人注目，你別在三聚齋打聽這事了，該做生意就做生意，好讓我和阿宵搭你的船返回北都。”
北都？祁歡耳朵豎了起來。這個么大爺是妖北來的？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準備，總不能讓宵公子忙活這些瑣事。”王老爺總算鬆了口氣，兩人沒幾步就離了展廳。
等腳步聲消失了，祁歡才帘子後面鑽出來。妖北，這不是三葉和程血他們擔心的勢力嗎？感覺也不是什麼厲害能讓妖精退一射之地的人物。但總歸是關繫着能不能讓貨好好上船的事，自己留個心眼也不為過。
祁歡邊走邊尋路，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剛才那人提宵公子？這不是在十一站碰見的那個嗎？祁歡回想了一下那個人的長相，依稀和剛才那個么大爺有些像。那這幫人也是從嵐野道出來的？腳程倒是挺快。
估摸着師烏可能要找她了，祁歡慢吞吞地朝着自己剛看見的連廊里的窗子走了過去，往外瞅了一眼是臨街的，便跳了出去。
落地的時候輕盈敏捷，祁歡一點都沒有傷到，她是繞不明白那個鬼地方，妖識也沒辦法鋪開，還不如跳到外面，重新進去。
沒了這些樓梯、連廊和牆祁歡很順利地找到了大門，也沒人攔她，她自己就照葫蘆畫瓢地找上了二樓。上了二樓就看見師烏面前摞着兩個盒子，這條討人厭煩的翠蝰在那裝模作樣地喝茶。見祁歡野回來了，師烏放下茶杯，指了指面前的兩個盒子，“這是你的，驗驗貨，出了門就概不負責了。”
祁歡哪裏在乎這些，但黃鉞的消息打探不到，收些亮晶晶的元石也是好的。想到這兒，祁歡瞧着師烏也順眼些，毫無形象地坐了下來，把兩個盒子拖到自己這側，掀開上面的蓋子：一盒裏面塞滿了流光溢彩的元石，映的祁歡那張冷臉也有幾分笑意；另一盒卻讓祁歡開心不起來，裏面密密麻麻放了一層青色小丸子，祁歡多少能聞出來，裏面是些鈺逖草、前塵果、腐螢，總之都是些她不缺的東西弄成的東西。
祁歡伸手把這層拿了下來，下面又鋪了一層淡黃色的小丸子，裏面的東西更雜了，祁歡沒看見元石，不信邪地去看下一層，裏面碼了一層各色的小丸子。
被祁歡瞪視的師烏，伸出一雙手，把這葯匣子裝好，嘴裏還說“你別不識貨，這一匣子藥丸子好處大了，哦，對了，我那份元石我已經抽走了。”
“還不如把元石留下。”祁歡從牙縫裏摳出來這幾個字，“我要這些丸子做什麼？”
師烏瞧着祁歡，又想起來這野東西不知道從那個山溝里剛鑽出來，正好他今天難得偷閑了半晌，心情不錯，好心解釋道，“你可能是用這些原料用慣了，不知道這些葯的好處，這些葯都是配好的方子，效果好多了，回去讓三葉給你細說。”
祁歡把這兩匣子東西收在儲物袋裏，師烏挑了挑眉，他是看出來了，這傻黑蛟身上好東西不少，就這儲物的東西跟人族的東西就不一樣，只是師烏不是齊老闆之流，也沒打這些東西的主意。
兩個人起身就要走，這時候那聽差的有出現了，領着兩個半妖往樓下走。梭魚眼睛發出來的光線柔和，將幾人形態不一的影子打滿了小小的樓梯。
聽差的把兩半妖送到一樓的大廳就離開了，他還有其他的客人要服侍。這時候的人稍稍多了起來，書上的牌子好像多了又好像沒多，只是那些形態各異的鳥叼着牌子忙碌的身影一直沒變，祁歡此時再看這棵樹，驚覺這棵樹有多大，樹冠和荷花中間是蒼老虯勁的樹榦，三者的顏色對比總是鮮明，這棵樹就像三聚齋的生意一樣，守着悠悠歲月，興盛發達。
【作者題外話】：抱歉抱歉，這麼晚更新。
么（yao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