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與聖肖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略顯頹靡的書聲從室內闖出，放肆蕩漾在梨花落白，柳條箐箐的小苑。
室內，堆案盈幾，焚香滿室。
本應是書生意氣之地，那曾想，一個滿臉稚氣，仔細打量倒是可稱得上幾分清秀的少年，卻是躺在瑤席之上，身上躺着一頭圓滾的白貓，還造就如此煞了此地風景的誦聲。
只見那少年左手拾一卷古書，右手卻是從果盤裏捏起一粒青提，快要送入嘴中。
忽然，他發覺耳垂猛地一陣劇痛，耳朵快要被擰成麻花那般，疼得他一下子坐直了起來，手中書卷丟飛，連同愜意的白貓一齊慘叫連連。
那少年疼了一陣，也是意識到了方才的窘迫以及接下來要面對的狂風暴雨，卻是臉不紅心不跳地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裳，安撫了一下白貓，便拾起書卷，響起了抑揚頓挫的朗朗書聲。
“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之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般反差，令得眯眼老者身後的許玥璃咯咯直笑，惹得眯眼老者也忍不住笑罵道。
“真是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不可雕也啊！”
這少年當然就是被眯眼老者帶入谷中的南水生，此刻的他卻沒有當年那般地對這眯眼老頭不敬，乖乖服從於他的威嚴之下......
嗯，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彼時的南水生，肅穆地讀起書，在配上一身白衫，倒是比以往那鄉村泥娃多幾分書生意韻。
此時的南水生卻是心中卻是在盤算着：“這老酒鬼！天天讓我讀這些虛實難辨之物，真本領錙銖不授，我可不是來考取功名的......”
......
大約一年前，在南水生入谷后便不見蹤影的眯眼老頭突然回谷，並且帶回了一堆書卷，他強制要求南水生靜心研讀聖賢書，直至了熟於心，否則不予飯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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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倒是沒有因此受了多大苦頭，畢竟苑內的一切事務，包括南水生的飲食都是交予許玥璃負責的。
當然，這樣的要求肯定惹得整日跳脫的南水生不爽，經常陽奉陰違，主要是不敢正面抗衡，尤其是在親眼目睹了這眯眼老者輕描淡寫地擊碎谷內的一座小丘后......
......
眯眼老者靠着腿，輕輕地抿了抿谷內的清茶，閑適地聽着朗朗書聲，身後，少女的青蔥玉指在他肩上時不時地輕揉着。興緻湧來，他便會向苦讀的少年提幾個問題。那少年也是十分聰穎，方才看過的書籍不但了記於心，還有着自己獨到的問題和見解見解，使得眯眼老者內心暗暗點了點頭，想着。
“這小子除了混蛋、跳脫、不尊重長輩、慵懶、天資不好......了點，嗯，至少還是相當聰慧的。”
南水生內心不停地誹謗着，卻也沒有休息地閱完了全部書卷。
完事之後，當然是延續常態，翹着個退，就把老者案前的果盤攬入手中，大快朵頤起來，使得老者連翻了幾個白眼，雅緻全無。
見南水生讀完了全部書籍，眯眼老者收起閑適，板起臉，忽地向他問道。
“南水生，苦讀了那般長久的聖賢書，汝可知何為道？”
南水生看眯眼老者如此肅穆，也不敢怠慢，沉吟片刻后說道。
“道為天地之母，道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博之不得，道可道，非常道，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
眯眼老者不語，繼而問道。
“道祖有曰：‘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何故曰人矣大哉？”
南水生不假思索地答道：“人實為萬物之靈，與天地並立，人可法地，而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亦可至道，可至自然。”
眯眼老者仍問道：“以何至道？”
南水生腦海中閃過外祖父曾說的萬物有靈，閃過聖賢書中說言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不由地蹙眉，沉寂片刻后，忽地想到了什麼，內心反覆確認后，激動地說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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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肖，當是聖肖，聖肖即人之靈跡，此不朽乎！”
眯眼老者神色和緩，連到幾個善字，留下一句“明日不必在此苦讀，隨我至空竹湖畔來。”后便緩步離去。
南水生聞此先是一驚，稍刻后，喜形於色，直接蹦起身，一把抱住了仍立在原處的青裙少女。
後知後覺的少女滯在了原地，聽着二人的談話，卻忽地察覺到一陣清風，一具身軀就撲到了她身前，並一把抱住了她的嬌軀。那身軀的主人抱住少女后，竟然沒顧那少女習慣性的掙扎，緊攬着少女的細腰，在原地盤轉起來，惹得少女的裙葉飄舞，腰間的鈴聲涔涔，萬分醉人。
片刻后，少女的呼叫聲使得南水生清醒了幾分，當他看到懷中的少女后，心跳不由地加快起來，感覺渾身發燙，竟一時忘了鬆開攬在少女腰肢的手，還不由地加緊了幾分力度。
青裙少女自幼便和眯眼老者在谷中生活，連一個外人都沒有見過，更別提和別人有過如此親密的舉動了。
此刻的她感覺俏臉發燙，渾身異樣，忍不住白了幾眼這浮躁的少年，顯得更加嫵媚了幾分，但是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舉動或者言語。
彼時的氣氛開始微妙了起來，兩人都沒有什麼表示，靜佇在原地，不知所措。
......
彷彿過了很久那般，南水生才意識到攬着未閨少女的腰肢很不禮，於是緩緩放開了雙手，但雙手還殘存着那股銷魂的觸覺，以及少女的特有的清香，使得他還在久久地回味這份異樣，無法自拔。
......
氣氛靜了幾分，卻是少女開口先打破的尷尬，少女面色的紅潮還未褪去，嬌羞地問道少年為何如此欣喜。
少年撓了撓頭，解釋道自己欣喜是因為明日所學的應該就是聖肖師的內容。
彷彿是回憶起剛才的尷尬，還未等他說完，少女便匆匆離去，只留下鈴音陣陣。
途中，少女口中喃喃道：“就這麼期待......成為......聖肖師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