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無面妖
鬼叔神色古怪地看着陸凡。
陸凡被鬼叔的眼神盯得有點發毛，再想到剛剛看到向他招手的“李嬸”，頓時汗毛立了起來。
“鬼叔……你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
陸凡猶猶豫豫問了出來。
“混賬！這世界怎麼會有鬼！我看是你心裏有鬼才對！”
鬼叔被陸凡的提問嚇了一跳，其實從剛剛開始他心理就有種不祥的感覺，只是此時被陸凡說出來，更加放大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鬼叔又補充道，不知是對陸凡說還是對自己說。
不過在十年前自己可沒少做虧心事……
“鬼叔，我想把花婆婆和大家的遺體安葬了。”
陸凡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對鬼叔說道。
“嗯，入土為安，理應如此。”
鬼叔點了點頭。
陸凡把花婆婆的遺體安葬在自家泥瓦房後面的小土包里，條件有限，只能簡單挖了個土坑，小心翼翼地將花婆婆遺體用被褥裹住放進土坑裏。然後再將土坑埋上，土坑旁邊簡單地砌了圈石頭，並用一根粗樹枝立在土坑前，作為祭拜亡者的墓碑。
花婆婆將一生奉獻給了九黎村，死後長眠於此，也可以與這裏的山水為伴。
做完這些后，陸凡對着花婆婆的墳墓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鬼叔默默地守護在陸凡身旁，不敢離開片刻。
待陸凡磕完頭后，鬼叔也對着花婆婆的墳墓重重的鞠躬作揖。
陸凡做完這一切后，平復了下悲傷的心情對鬼叔說：“鬼叔，你帶我去其他鄉親那裏，我們一起把他們安葬了吧。”
鬼叔點了點頭。
漆黑如墨的天上，掛着一輪血紅色的日和一輪蒼白色的月，如一雙妖怪的眼睛，俯視着陸凡二人。
陸凡在鬼叔的帶領下，憑藉著日月微弱的輝光，走在村子裏的小路中。
村子裏的迷霧越來越重，空氣也越來越陰冷，甚至有種行走在黃泉路上的錯覺。
陸凡突然打了個寒戰。
“怎麼了？”
鬼叔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
陸凡臉色古怪，擦了擦眼睛，向霧裏看去，結果發現什麼都沒有。
“又看到髒東西了？”
鬼叔略作猶豫問道。
“鬼叔，我……我這次看到了花婆婆，她在霧氣里向我們招手！”
陸凡面色蒼白，若不是剛剛他才親手安葬了花婆婆的遺體，他差點就着了道，隨着迷霧中那位“花婆婆”的招手過去了。
那東西似乎有種攝人魂魄的魔力。
鬼叔聽了陸凡的話，神色凝重了起來，思索片刻后，對陸凡說道：“如果你待會兒看到有人在迷霧中向你招手，記得拉一拉我的衣角。”
陸凡點了點頭。
鬼叔和陸凡繼續在霧氣中走着，泥瓦房已經被吞沒在濃厚的霧氣當中，因此想要憑藉日月輝光來辨別方向變得更加困難起來。
這時鬼叔感覺陸凡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陸凡整個人如同失去血色般慘白，聲音顫抖地指着一處迷霧說道：“鬼……鬼叔，我又看到了，這次，這次我看到了你……”
“何方妖孽，裝神弄鬼，還不給我速速現形！”
一聲爆喝聲自陸凡耳畔響起，一股無形的氣壓從身旁的人身上爆炸開。
一道身影直接向迷霧深處衝過去！
陸凡此刻被爆喝聲驚醒，如醍醐灌頂一般，突然發現身旁的霧氣消散了，自己站在自己家泥瓦房旁邊，花婆婆的墳墓就在身旁，自己方才走了半天竟然是在原地轉圈！
前方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陸凡趕緊跑去。
只見鬼叔和一個“人”纏鬥到了一起，那人披着長發一直背向陸凡，看不清具體模樣，穿着一套不知哪個朝代很奇怪的官服。
鬼叔全身青筋暴起，無形的氣從體內宣洩而出，他雙手握斧，將斧頭掄在身後，身體深深往下蹲。
“劈山砍！”
幾道凌厲的弧形劈出，強大的氣勢讓鬼叔彷如一尊戰神。
然而方才將屍狼像切豆腐般秒殺的凌厲攻擊，出乎意料般被那個“人”擋了下來！
只見那“人”抬起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那隻手蒼白如玉，有着長的誇張的指甲，但卻又如金剛石般堅硬！
那“人”只是用手便擋下了鬼叔的劈山砍！
鬼叔施展完劈山砍后，藉助力道反彈，拉開了距離，站在了陸凡身邊。
陸凡此刻才明白，為何那“人”始終是背對自己的，因為它根本就沒有臉！
它兩面都是披散的長發，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它都始終是背對着的！
“鬼叔，這是啥妖怪呀？”
陸凡被這隻沒有臉的妖怪嚇壞了。鬼叔退回來后，這時妖怪並沒有追擊的意思。
只見鬼叔眼神凝重，臉上不知是驚恐還是疲憊，他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聲音，以至於不會顯露出自己的恐慌。
“這不是妖怪，而是妖道！如果我沒猜錯，它應該就是傳聞中的無面妖！之前的霧氣都是它放出的，因為你未修習任何功法，精神力較弱，只要吸入迷霧精神就會受它影響。它會偽裝成你身邊親人的模樣，然後引誘你過去，一旦着了他的道，就會被它活生生的吸食你的精魄而亡。”
鬼叔解釋道。
“妖道！”
陸凡悚然。
如果說妖獸是由人的怨念、貪念、嗔念所化形成的聚合體，那麼妖道就是由靈智初開的妖獸衍化而來。妖獸通常境界不高，靈智未開，因此相對好對付。但妖道已經開啟靈智，能模仿人一樣思考，因此妖道狡詐萬分，再加上妖道境界通常高於妖獸，因此妖道十分難以對付！
“小子，待會兒我跟無面妖打起來的時候，你趁機沿着這條路逃跑。”
鬼叔小聲地對陸凡說著，聲音中有種道不明的意味。
“不行，我可以留下來陪你對付這隻妖！”
陸凡抬起手中的砍柴斧義正言辭地說道。
鬼叔摸了摸陸凡的頭，笑道：“你個小兔崽子，你在這裏只會影響叔出斧的速度。這無面妖狡詐異常，你如果在這裏我還需要分心保護你，如何施展全力對付它。”
“可是……”
鬼叔說的挺有道理，但陸凡想要繼續堅持。
“你鬼叔我可是淬體境第八層武夫，而這妖道只是靈啟境第四層。淬體境和靈啟境都是不同修行法門下的第一個大境界，你說我打不打得贏？再說了，就算打不贏我至少還跑得贏吧，難道帶着你這小子跑？”
陸凡一聽，好像挺有道理。
“好了，就這麼定了，待會兒我們打起來你就往碧螺山方向一直跑，我解決掉它就來追上你。”
鬼叔笑道。
陸凡只好點點頭。
鬼叔見陸凡答應了，終於放下心來，摸了摸陸凡的腦袋，深深地看了陸凡一眼，眼神溫暖。
“跑！”
鬼叔一臉決然，他一聲爆喝，提着大斧頭向無面妖衝去，正好擋住了追陸凡的那條路。
無面妖發出一陣“沙沙沙”的聲音，似乎在嘲笑眼前的黝黑漢子。
陸凡聽到鬼叔的爆喝聲，頭也不回地向碧螺山的方向跑去。
鬼叔剛才的話其實說了一半藏了一半。
淬體境和靈啟境雖然都是不同修行法門下的第一個大境界，但由於妖道身體強橫，又精通各種詭異的法術，因此妖道的靈啟境的實力不是對應的煉體的第一個大境界淬體境，而是對應煉體的第二個大境界通脈境！
陸凡全力奔跑着，身後傳來了威勢驚人的打鬥聲。
隨着無面妖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夜色中似乎有什麼活了過來。
村子黑暗深處有無數對猩紅色眼睛睜開，死死盯着全力奔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