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方玲
第十三章方玲
時光飛逝，年後過了三個月，於游坐到八仙桌旁，剛修習完一遍的他手一招，旁邊的茶壺凌空飛起，往前一傾，水從茶壺中流出，落在下麵茶杯中，茶壺又飛了回去。喝完了，於游站起身，走到內屋門口，手臂合在一起，在空中轉了一圈，右手朝門一點，門應手而開。於遊走進去，手朝後一揮，門又無聲關上。於游在書桌前坐下，又對着書做了同樣的動作，書自動翻開。於游拿起筆，繼續描繪符籙。若是靜姝在這，看到他這種動作，必定是嗤之以鼻。
練習一個時辰，於游略感精神疲憊，捏了捏眉心。伸手往懷裏一摸，掏出來一把黑色的劍，正是采靈前輩給的那把。於游把劍平放在手中，試圖讓劍飛起來。劍晃晃悠悠飄起來一寸，又落了回去。於游搖搖頭：“還是不行，估計要修完後面兩層才可以勉強操縱。”
正是這時候，紫雲山傳下令來，讓他們接受特殊的訓練。就是到附近一塊墓地旁過夜。以弟子居所內一路為一組，每天去一組。按蘇文適的說法，以後免不了會遇到妖魔鬼怪，所以需要鍛煉膽量。搏命之際，如果膽怯了，發揮不出全部能力，因此性命不保，豈不後悔。眾弟子聞言心中震驚，弟子居所內一片騷動。
乾、坤兩組分別在第一天、第二天去的。萬全跑去問他們的經歷，回來的時候臉色蒼白。
第三天，輪到於游他們。下午，除了三百多人按照居住院落區別聚集在弟子居所門口，還有當時帶着他們進山的五位師姐和蘇大哥。眾人順着踏過不久的路向北而行，一路上眼中所見只有路邊樹木荒草。於游想和蘇大哥說兩句話，卻沒得着機會。走了大約十里，到達一個地方，不遠處有不計其數的小土堆，並不完全挨着。旁邊的空地有密集腳印踏過，是前兩天其他人休息的地方。
眾人跟着進去，四散開來各自找地方休息，空地的範圍又大了不少。這時已是黃昏，大多數人神情緊張，時不時用目光掃一下周圍。剛開始人還是散落在周圍，互相隔開，也有人四處走動，觀察周圍環境。隨着太陽下落，周圍逐漸暗了下來。颳起了風，一絲涼意把人裹住。本來分散着的人，逐漸聚在了一起。蘇文適他們分散在這些新弟子周圍高處，把他們護在中間。
於游和李文澈她們五個人在一塊空地上，把荊棘和草全部拔乾淨了，清理了枯枝碎葉，各自拿出一些布墊在地上，圍成一個圓圈坐下。周圍草木茂密，於游撿了一些枯枝，用火摺子點着了，幾個人感覺暖和了不少。周圍也陸續點起了火，這讓他們心中稍安。
李文澈小聲道：“你們覺得萬全說的是真的嗎？這世上真的有鬼？不會是他故意騙我們的吧。”
於游：“不會，萬全不是那樣的人。”
田新月有些害怕的說：“你們別說了，再把鬼招來。”
李文澈：“就算我們不提，該來的還是會來。”
田新月：“那怎麼辦，總得想點辦法吧。我聽說男子屬陽，而鬼魅屬陰，於游你擋在前面，是不是他們就不敢過來了？”
於游使勁搖頭：“誰說的男子能擋住鬼，我聽說鬼喜歡吸人陽氣，男子陽氣重，反而是會把他們吸引過來。”
李文澈：“書籍中，有很多鬼怪故事，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有鬼害他。沒做虧心事，就不用害怕。何況來到此地，有師兄師姐看護，必定有驚無險。”
謝媛潔：“李姐姐，我聽說黑狗血、雞血能辟邪。”
李文澈：“這兩樣都沒有，不過我們有別的。”說完撇了一眼於游。”
正說話間，遠處走來幾人在他們前面停下。為首一人，身形瘦高，一身華麗的綢子長衫穿在身上很是得體，便知其家中富貴。一般百姓家子弟，如於游一般，短衫為主。於游認得他，叫做朱倚山。富家子弟便以他為首。
“於兄。”
於游幾人站起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於兄，在下朱倚山。現在大部分人都在那邊聚在一起，圍成好幾個圈。來這裏一年，大家都忙着修習，平時很少有機會出來。今日機會難得，正是大家聚在一起增加了解的機會。於兄似乎很少外出，勤奮異常，實在是我們的楷模，不如與我等一起過去，我們也好向於兄請教一番。不知於兄和幾位姑娘意下如何？”
於游看了另外五人一眼，見她們無動於衷：“這個，還是不了，我們在這裏即可。”
“於兄先別急着推辭，不如問問幾位姑娘再做決定。在下託人從山下集市帶來了一些乾果點心，幾位若是願意，不如一起過去品嘗。”
田新月聽到有吃的，有些心動，想要說話，旁邊李文澈拉了她一下。
李文澈：“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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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們就不去了。這裏已經佈置好了，再過去怪麻煩的。”
朱倚山當做沒看到她的動作：“這位姑娘怎麼稱呼？”
“我姓李。”
“原來是李姑娘，我曾遠遠的望見過，當時便覺得姑娘貌美。如今近前觀看，姑娘真是嬌艷如花。”
“朱師兄，以後有機會再說。不過今日在這荒郊野外的就算了，請回吧。”
“好吧，於兄，李姑娘，各位，在下告辭。”
看着他走了，於游幾人才坐下。這麼一打岔，眾人把鬼的事給忘了。李文澈笑着說：“於游，你猜他是為了誰來的？”
於游：“我不知道，我看他和你說話最多了。”
李文澈：“自然是你的凌妹妹了，剛才他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好幾次眼神漂向凌妹妹。凌妹妹，你說是不是。”
在於游旁邊的凌筠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微皺眉頭。顯然也認為如此。
於游看了看快燒完的木頭：“那也不一定，或許他只是覺得凌筠長得最好看。”
“是你覺得凌筠最好看吧。”
“那什麼，我再去找些柴來。”
剛要說話的李文澈又把話咽了回去。
轉向身後的樹林，看到了一棵枯樹，從懷裏掏出一把黑劍，在樹前停下，往上一跳，在下落的時候連着揮舞幾下，碗口粗的樹榦應聲而斷成了好幾節。於游又把它切成小段，搬好幾次才能全部搬回去。
……
蘇文適的旁邊出現了一個有鬍子的中年人。
“爹，到時間了嗎？”
“嗯，開始吧。”
……
周圍到處是雜草，沒有一處平坦地。一個個墓碑插在地中，蘇文適走到經過的第五個墓碑前，上面只寫着四個字：方玲之墓。撥開墓碑上的藤蔓，敲了敲：“小玲，我來看你了。”
周圍沒什麼反應。蘇文適掏出一件衣服放在土堆上，右手指一彈，一個豆粒般小火苗射在了衣服上，把衣服化成了灰。周圍颳起了風，灰順着風全部飄了起來，在空中逐漸凝形成人落在了地上。定睛看去，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女孩穿的衣服跟蘇文適燒掉的一樣。
女孩上下打量了蘇文適幾眼，不僅哼了一聲：“哼，當年的小孩叫我姐姐，現在比我大了，居然叫我小玲了。”
蘇文適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衣服還喜歡嗎？”
“衣服好看有什麼用，你好幾年沒來了，還好意思問我。你是不是長大后心裏就有了別的姑娘，怕人介意不敢來找我玩了。”這個叫小玲的姑娘走到蘇文適跟前，抱住了他，頭埋在蘇文適衣服里：“這裏都是些老人，一個同齡的人也沒有，可把我悶壞了。”
“這是兩回事，可不怪我。上次讓你跟我走，你不願意，還說要練什麼功。”
“那我現在已經練完功了，我要跟你走。”
“現在不行了，你不能跟我走。我現在住的地方人來人往，你不能進。”
“我不管，這裏我呆膩了，我就要走。”
“要走的話，只能去我原來住的地方。我給你找個人，你跟他回去。”
“我還是想和你一起。”
“這是我爹的意思，讓你和這些新弟子一起。你放心，我會常去看你的。”
“那個人在哪？”
“你看那邊，那個正在砍樹枝的人，他叫於游。”蘇文適朝遠處一指。
“那人長得好難看，跟你比差遠了，看着就心煩。換一個人。”
“不行，其他人我不熟，心性不知道。這個人靠得住，而且他只是長得普通了一點，並不那麼難看好吧。”
“那好吧，本姑娘就勉為其難的暫時跟着他。你別忘了來看我，我先去找師父去。”
“我至少每個月都會去的，你藉機去找我爹求情也沒用的。先做正事，然後再去找我爹。於游現在正在撿柴，正是好機會。”
方玲一臉的不情願：“你等着瞧吧。對了，這裏面有姓朱的嗎？”
“有一個，你下手輕點。”
“知道了。”
……
於游正在搬木頭，忽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哥哥，你在撿柴啊，我來幫你。”
於游回頭一看，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正在旁邊俯身幫自己撿柴。
“謝謝你，小妹妹，你怎麼來這裏了？”
“我在那邊呆膩了，出來逛逛。”
“這些柴就夠了，跟我回去吧。你叫什麼名字？”
“還沒人跟你說啊，我叫方玲。”
“不是所有人我都認識的，有時候發東西，會有同院的人代收的。”
“你居然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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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
李文澈她們看到去的時候於游是一個人去的，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姑娘回來。
李文澈笑道：“這麼一小會就拐了個小師妹回來。”
於游：“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李文澈：“師妹來這裏坐。”
這一幕也在其他幾堆人那裏上演着。
……
萬全正在和朱倚山說話，忽然聽背後有腳步聲，進而後面聲音傳來：“萬師弟，跟誰聊這麼開心呢。”
後面那人看到跟萬全聊天的人時，愣住了。
萬全此時也回頭望去，看了看他，又轉回頭看了看剛才和自己聊天的朱倚山，他正朝自己笑呢。萬全的手禁不住哆嗦起來，顫抖着坐起身來退了幾步，轉身逃之夭夭
……
方玲正偎依在李文澈懷裏，李文澈和幾人說話，方玲也時不時也說上一句。
這時一個圍成的圈子那裏突然傳來嗷的一聲：“鬼啊！”
像是炸開了鍋，圈子裏的人馬上就四散而開，跑到另一個圈子那裏。只剩下朱倚山愣在原地，看着身前的“自己”。
和萬全聊天的那個朱倚山朝他笑了一下，化成一陣煙霧，把他包裹住。
方玲把頭埋在李文澈懷裏：“有鬼，姐姐我害怕。”
李文澈摟着她的腰，往懷裏攬了攬：“不怕，有各位師兄師姐在，不會有事的。”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李文澈心裏卻緊張得很。包括其餘幾人，剛開始兩人擠在一起，後來四個人擠在一起，最後六個人擠在了一起。於游自己孤零零的在另一邊假裝鎮定，身體卻止不住抖動。
還沒過一會，合在一起的人轟地又四散奔逃。連續幾次，所有人都跑到於游他們這裏來，把他們圍在中間。其中竟也有人暈倒昏迷。熊師姐她們把暈倒的弟子放在他們旁邊查看。
這些新弟子各自按照住的院落聚集在一起，互相恐懼的掃視着對方，讓對方回答一些只有他們才知道的事情，互相確認身份。沒看到相同長相的人，這才安心了些，互相結伴把自己的東西搬到這邊來。熊師姐他們也把昏迷的人救治過來，帶他們回到人堆中。
在於游看來，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周圍的人又生起了火，眾人許久才逐漸睡去。夢裏，眾人夢見有人跟自己說話，說自己壓住了他的房子，聊了好久。
天微微亮，於游醒來，感覺昨晚睡得還不錯，起來伸展了一下四肢。卻發現周圍的人都不在，東西留在地上，火堆餘燼未散。只有她們六個人還在原地，方玲也不在了。心中疑惑，轉頭望去，更遠處高坡上幾位師姐和蘇大哥正看着他。
於遊走到那邊：“蘇大哥，各位師姐。人都去哪了？”
蘇文適伸手一指：“你看那邊。”
於游朝哪個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個人正分別躺在土堆上睡的正香。
“這，發生什麼事了？”
“昨天幫你撿柴的小姑娘還記得嗎？是她做的。”蘇文適笑着說。
“她是鬼？”於游一陣后怕。
“說起來，幾十年前，她也是長生門的弟子。家中突遭了變故，全家人都死了。自己想不開，也隨着他們去了。這次她要跟我們回去，不過，紫雲山周圍她是不能待的，所以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
蘇文適從懷裏掏出一個瓶子遞到於游的面前：“你把它帶在身上，她就能跟着你回去了。千萬不要摔壞了。”
於游只能用發顫的手接過瓶子，放進懷裏的袋子中。
“於游心裏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謝謝你，於哥哥。”
於游身上一陣發麻。
弟子們陸續睡醒，接連跑出來。蘇文適他們把人召集起來，數了數，發現少了一個人：朱倚山。
這時傳來了救命的喊叫聲。蘇文適循聲過去，看見一個人被埋在土裏，只有頭在外面，正是朱倚山。蘇文適在朱倚山身上貼了一張遁地符，把他提了出來。因為遁地符的作用，身上倒是沒什麼塵土。
“朱師弟，你怎麼在土裏了？”
“師兄，昨日我夢見自己去別人家做客，誰知道剛才醒來，竟然發現自己被埋住了。這鬼當真厲害。”
“這是紫雲山上傳下來的意思，她也是奉了長老指令才這麼做的。希望你不要怪她。而且，以後你們還是會見面的。”
“是，師兄，我記下了。”
“人都在那邊聚齊了，你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再過一會我們就回去了。”
朱倚山活動了幾下僵硬的身體，才慢慢的走過去。
一行人回到弟子居所，有一些弟子昨夜沒有睡好，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
……
（本章完）